碎魂決引爆的魔氣帶起道道驚心血箭,激起殘酷的硝煙,勾勒出一種殘酷而血腥的美感。
血霧彌散而起,自陸鴻身上流淌而下的血瀑觸目驚心,莫說是中術者本人,即便是隔着黑色屏障觀戰的人也看的頭皮發麻。
趴在欄杆上的曲玲瓏忍不住捂住小嘴驚呼一聲。
她也是修界中人,見識過血腥廝殺,殘酷爭鬥,但卻沒有一次能比眼前的戰局更加驚心動魄,扣人心絃,更是料想不到交戰僅一炷香的時間陸鴻已身受重創。
當看到魔氣引爆,陸鴻血流如注的那一刻她的心也跟着揪了起來。
“陸鴻師弟...他怎麼不用紅塵心法?”,
同時拜劍紅樓弟子,本以爲陸鴻會用本門的劍法對敵,但與薛沉鴉交戰至今他竟一次也沒有用過紅塵心法,也沒有用過本門的劍招。
寧凝搖了搖頭,道:“沒有用的,陸鴻師弟的功法攻守兼備,化元歸一,已是世上一等一的心法,連這樣的功法也擋不住薛沉鴉,紅塵心法更抵擋不住”,
說話間眉頭輕皺,看着浮在空中的那個紅色身影心中更加好奇。
那血瀑自他身上流淌而下已有一段時間了,身外血霧彌散,形成一片氤氳,他哪來的這麼多血可流?
稍微瞭解暗殺術的人都知道,尋常人流血只要超過三成便會有生命危險,修士縱然經過靈氣淬鍊軀體,但流血最多也不能超過五成,可這時看自陸鴻身上流淌而下的血液早已超過這個範圍,他臉色蒼白,凡是能見到皮膚的地方俱是毫無血色,體內的鮮血像是早已經流進了,失血到這種程度即便是化境以上的修士也該生命枯竭了,可他......
定睛一看,瞳孔不禁一縮,心中更是訝異。
之間方纔還汩汩流淌的血液,氤氳在身外的血霧這時已經全部凝固了,那驚心動魄的紅色在他身外一動不動,以他爲圓心,方圓九尺的空間彷彿停滯,只是當魔氣席捲,他一頭被鮮血染紅的頭髮隨風而動時寧凝才知道並非空間停滯,而是他以奇特的功法將流出體外的血液固定住了。
然後,在衆人訝異的目光下陸鴻左手五指一張,緩緩提起,紫氣迴流,身外的血液也猝然一動,血霧開始聚集回縮,先是化成一滴滴血滴,然後灌注進他體內,自手指,手臂,身軀上流淌而下的血瀑也在那紫氣的牽引之下向體內迴流。
“鮮血...迴流了......”,
看到這奇異一幕的人無不目瞪口呆,這奇特的景象無異於人們耳熟能詳的妙手回春,起死回生,誰又能想到這樣的景象會在自己的眼前上演?
而被一片氤氳紅色包裹的陸鴻臉上也不再那麼蒼白,紅潤之色復現,眼中的血絲也飛速消散,逆轉的混元一氣功在體內形成一個紫色的渦流,將紅眼烏鴉殘留在體內的魔氣盡數化消。
紫氣遊走,體內的一切也盡數窺入眼中,逆行的混元功不僅化去了他體內殘留的魔氣,連原本千瘡百孔的身體也修復了大半,破損的五臟六腑,奇經八脈全部恢復如初,只是自身靈氣也已消耗近半。
混元功逆轉的手法他並不是第一次使用,當初修煉這門功法時孫瑤便告訴他混元一氣功的重重奇特之處,對外界靈氣的收,化,運,發,對自己軀體的吸,納,淬,復,這門功法可謂是無一不能,只是這門功法小成後他還是第一次逆行運轉,而這逆轉手法的效果也遠超想象。
輕呼了一口氣,眼前的一切都變得清晰明澈,方纔運功的剎那,迴流的紫氣好像將他的軀體又洗練了一遍,帶給他一種脫胎換骨的感覺。
低下頭,看見薛沉鴉雙手按着刀柄,仰起頭望着上空。
他雙眼蒙着黑色的眼罩,但不知爲何陸鴻卻能感受到他灼灼的目光,在那雙眼睛的逼視下好像連軀體都被穿個通透。
“還是不夠”,
他只緩緩說出了四個字,伸足一勾一挑魔道彈飛而起,伸出手握住刀兵,單足前傾,身子向前傾斜。
“百鬼臨世,黑耀刀決”,
“嗖”,
足尖一點沖天而起,“嗖嗖嗖”三聲,身形當空連閃,魔氣隨之向上鋪卷,他的身影在陸鴻眼前快速放大,然後是斜拉而上的一刀,魔道狂嘯一聲,猙獰的魔魂透出刀尖,當空繚繞化作橫貫瓊天的巨大刀氣,薛沉鴉橫掠而上,魔刀重重壓在陸鴻的雲麓劍上。
“當”,“彭”,
刀劍相接的剎那靈氣便接連爆開,可怕的衝擊力自魔刀刀身一直蔓延到陸鴻身後,可怕的力量傳來,因靈氣耗損而決定緊收方寸的陸鴻縱然全力施展也抵擋不住這樣的力量,悶哼一聲倒飛而起,而那道橫貫瓊天的刀氣卻是自始至終都壓逼着他。
薛沉鴉手中的魔刀反撩而上,那道巨大的黑色刀氣便如長練一般劃過陸鴻手中的長劍,帶起一片燦爛的火星,帶給他難以喘息的壓迫感。
“彭”,
在那刀氣的壓逼之下陸鴻如一尾流星般劃過高空,然後重重撞在半球形結界的穹頂,雷電交錯之間又被那結界反彈了下來,體內氣血翻涌,險些一口鮮血吐出。
從空中墜落而下之際只覺得耳中嗡嗡作響,後身一陣疼痛。
心中無比訝異,這刀決之強可謂是生平僅見,李夢蓮就是在這樣的攻勢下堅守了七天七夜嗎?
“嗖”,
風的呼嘯聲又傳入耳畔,一刀過後薛沉鴉身形又起,黑色的身影自他身旁掠過,高高凌駕在上空,冷眼看了他一眼又是一刀劈落而下,巨大的黑色刀氣自上而下斬落而下,如橫掃千軍,當頭壓下,那一刻整個天幕都好像坍塌下來。
陸鴻擡劍一擋,巨力傳來,他手臂巨震,繼而巨力傳遍全身,那巨大的刀氣將他自空中一劈而下,他仰頭倒飛,雙手握劍,勉強穩住身形重重踩踏在地面上,腳下“彭”的一聲地陷三尺,激起泥浪千重,張口吐出一大口鮮血,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後倒滑而去,腳下兩道兩尺深的痕跡現出。
巨大的刀氣壓着他一直退到後方屏障的邊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