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魔羣島暗域,西域沙海蜃樓,天山絕頂,極北之地千山暮雪,洗劍冰河外的十里寒江並稱爲神州五大絕地。
碎魔島暗域羣魔四顧,即便是化境之上的高手貿然進入也很少有能活着出來的;當年的少正冶暗域之行也付出了不小的代價。
西域大漠中的蜃樓並非是自然形成的海市蜃樓,而是莫名的妖氣凝聚之地,昔年萬劫海的大妖也曾迷失其中。以當年聖火教之強盛也沒敢踏足那片沙海,而是將各祭壇遙遙建在沙海之外。
天山高無窮,寒氣連天,五指峰就已經是人能承受的極限,再往上便是連靈氣都被凍結的極寒之地,沒有人能承受那樣的溫度,所以也沒有人知道天山何處爲頂。
千山暮雪,十里寒江與天山絕頂俱是苦寒之地;十里寒江處處潛流,千山暮雪呵氣成冰。寒流能透過人的皮膚將血液全部凍結,縱然是大高手的護體靈氣到了這幾處絕地也會被冰封。
玄陰便是常年在這兩地清修;算起來一年中去除打理財神閣瑣碎事務的時間,她幾乎一直都待在這兩個地方。
刺股的寒風,漫天的飛雪,常人根本無法忍受的苦寒,卻是她安身立命的根本。
只是沒有人知道她每每看着漫天飛雪時又是怎樣的一種心情。
或許上位者註定要扼殺自己的感情,或許越過仙人境後她的心早已古井無波,無論怎樣的風雪也無法讓她心起波瀾。又或許,仙人也好,上位者也好,終是抹不去她人性的一面......
“呼”,
鋼刀般的寒風透過兩扇域門呼嘯而來,鵝毛大雪漫天飄舞,寒冰之域啥時之間積雪三尺,冰雪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快速沒過少正冶的膝蓋。
他暈勁一震,再一踏帶起一片風雪飛起到空中;手中的魔兵惡之牙也快速凝結了一層冰晶。體內血液冷卻幾分,炎魔臂膀上的岩漿也不再熾熱。
域門打開後尊字印所凝成的這一方世界比先前更寒冷了數倍,饒是少正冶七魔盡出也無法再調動起這片區域內一絲一毫的靈氣來。
“世人都以爲閣主高高在上,無所不能,想不到心境竟如此悲慼”,
千山暮雪,十里寒江,既是神州五大絕域也是她的心境。
眼下雖是生死仇敵,但彼此的心境卻如鏡照影。
玄**:“求仙問道,其路漫漫,誰知盡頭?而一條沒有盡頭的路,走的越遠就是陷得越深,少君與本尊皆在凡人眼中的仙路上,但‘仙’之一字究竟能否當得起,不過是如人飲水,冷暖自知罷了”,
星空古域一戰後仙神界破碎,紫薇大帝和六神失落在古域之中,從此再無人能飛昇仙界,只能強行越過仙人境邁入天人境,由此獲得無窮無盡的壽元。
但天人境後尚有天人五衰,只有渡過天人五衰後纔算是真正與天地同壽,與日月齊光。可是古往今來能渡過天人五衰的又有幾分?連活了近萬年的劍祖也遲遲邁不過這一關,他們這些後輩又要經歷多少劫難。
在常人看來蛻凡化仙亦是了不得的大道,只有他們自己心知,前路仍舊漫長,距離真正的飛昇仍是遙遙無期。
刺骨的寒風吹來,少正冶手中惡之牙當空旋過幾道烏光,“轟”的一聲往地下猛地一插,裂地三尺,當即掀起道道熾煞靈氣,帶起層層惡流,如鋼刀般的寒風有近半被擋在惡浪之外。
透過惡浪襲來的寒風當真如刀劍加身,竟在他的魔軀上發出一陣陣刀劍相擊般的鳴顫。
身處惡風中的少正冶卻猶似遊刃有餘,道:“本座身在紅塵,成不了仙,也不想成仙”,
“那何不交出高唐鏡?”,
少正冶淡淡一笑,道:“高唐鏡之於本座便如同尊字令之於閣主一般,本座即便想讓也要看閣主有無能耐來取”,
“哈哈哈哈哈......”,
面帶梅花面具的女子仰天大笑,縱然是她千年寒冰般的性子也被少正冶激起了怒火;左手一翻,五指遙遙指向少正冶。
少正冶道:“千山暮雪,十里寒江爲神州絕域,但終是死地,就算閣主用域門將它們與寒冰之域相連,本座難道還會自投羅網不成?”,
梅花面具下的那張面孔上浮現出一絲冷笑,女子嗤笑道:“少君有所不知,千山暮雪,十里寒江不僅是神州絕域,還是本座耗費大神通煉化的一方世界,它們,都歸本座掌控”,
“呼”,
五指一按,少正冶身後無聲無息間又開啓了一扇域門,刮骨的寒風驟然襲來,以少正冶的修爲竟也沒能察覺。
“咔咔咔”,
寒流遍佈,插在雪中的魔之牙當即被凍結,連同他的手臂一同被冰凍。少正冶瞳孔一縮,想要拔出魔之牙時卻發現這寒冰遠比之前更加堅固,縱然是炎魔臂膀的無窮巨力也撼動不了分毫。
身後的域門卻逐漸放大,十里寒江奔流而出,所過之處寸寸成冰,少正冶的身軀先是被域門淹沒,隨即墜落進十里寒江之中,體內魔血冷血,魔軀凍結,連炎魔臂膀上的岩漿也被徹底澆滅。
“少君......“,
眼睜睜看着少正冶墜落進十里寒江之中,夏紗心中大痛,低微的修爲卻讓她更感無力。
陸鴻等人臉上也蒙上了一層陰霾。
戰局的變化來的太突然了,方纔少正冶還能勉強佔據上風,千山暮雪,十里寒江也未能傷到他的魔軀;可當第三扇域門打開的時候絕域的威力卻霎時間讓人心膽皆寒,以少正冶仙人境之上的強大靈氣,以七魔器的可怕威力也抵擋不住;他們眼睜睜看着少正冶渾身上下都凝結了一層厚厚的堅冰,十里寒江的浪潮一滾就將他的屍體沉入江下。
直到那一刻,衆人心中還隱隱有一些期待,希望在少正冶身上還能有奇蹟發生,可當那扇域門漸漸合起的時候少正冶的炎魔臂膀“咔”的一聲斷裂了,那條臂膀隨着寒波起起伏伏飄向遠方,他的身體也在寒江之下四分五裂,衆人的心一下子就沉到了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