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劍說的沒錯,陸鴻破碑吞劍後已是木秀於林,風必摧之。
與成名已久的林冼慧,歐陽若缺不同;這兩人歷經大小戰意無數,積威深重,無論誰想要挑戰他們都要先掂量一下自己夠不夠分量;陸鴻卻是一夜成名,許多人都拿當年的風無痕,端木賜與他做比較,將他吹捧成“百年一見的天才”,“當今劍界第一人”,但他卻沒有什麼拿得出手的戰績。
拜入紅樓前的劍鬥他的對手多是凡人,修士寥寥無幾;進入拜劍紅樓後也不過是與王大雷,林長定那一戰可圈可點,但王大雷,林長定兩人在劍界,在修界根本就是不起眼的小角色,提到他們的名字壓根就沒有人知道。
這麼一來陸鴻的名氣就好像空中樓閣,雖然響亮,但卻毫無根基,凡是自詡有點本事的人聽到他的名頭第一反應大多是羨慕,第二反應則是這人雖然名頭很唬人,但根本沒有拿得出手的戰績,便好像當初的端木賜,風無痕一樣,雖然在劍碑上留下了痕跡,但當時的修爲並不高強。
這位新的“劍界第一人”是否也是如此?如果他和當初的兩名劍聖一樣,雖然天資高絕但劍法尚未修成,那自己何不前去挑戰他,若是贏了,打敗劍界第一人的風頭可是無與倫比,便是輸了,輸給當今的劍界第一人也不算丟人。
吳明便是如此,他本身修爲並不弱,但在煉器宗卻只是二流人物,在門內被自己哥哥壓着,中州更是藏龍臥虎,以他的天資想要出人頭地簡直是難如登天。
聽說陸鴻破碑吞劍後他就好像撿到寶貝一樣,只覺得這位當今劍界第一人註定是自己的踏腳石了,這簡直是上天賜給自己的禮物,只要打敗他,自己的名號立刻就會傳遍劍界,在門內的地位也必會水漲船高,孰料......
其後的短短一天裡果然麻煩不斷,許多先前連名字都沒聽說過的無名之輩如雨後春筍般冒了出來,甚至連鐵劍門和蒼城劍派的人也從北面千里迢迢追來。
陸鴻等人不堪其擾,一路上隱蔽行蹤,盡挑小路行走,到了第二天晚上終於到了會陰山,拜劍紅樓地界。
馬車剛進會陰山,行不出一里,忽聽車外雲豹一聲慘呼。
陸鴻幾人心中一動,忙下了車,只見一隻雲豹伏在地上怒視着地下,腹部鮮血汩汩而流,它的腹部竟是被人用手爪掏出了一個血洞。
另外三隻雲豹也好像看見了什麼,警惕地看着四周,四肢伏地,似是隨時都會撲出。
“諸位小心”,
幾人俱都抽出劍。
陸鴻上前解開套在四隻雲豹脖子上的獸環,免得待會兒動起手來束手束腳,然後替那隻受傷的雲豹簡單包紮了一下。
公孫劍擡頭看向拜劍紅樓的重重樓宇,見各峰各樓都有虹光往來巡視,他凝眉道:“拜劍紅樓遇襲了”,
晏小曼的白毛小狐跳到雲豹頭上似是與它們說了什麼,隨後又躍到晏小曼肩頭,在她耳邊叫了幾聲,晏小曼點了點頭,道:“雲豹說有人從地下偷襲它們”,
地下?遁地之術嗎?
陸鴻笑道:“實力不夠纔會龜龜縮縮,藏頭露尾,我們儘管上山,看他還有什麼手段”,
幾人點了點頭,放棄了車攆,與雲豹一同往山上走去。
雖然面上從容自若,但幾人心中都已變得警惕。
對方或許的確無法對付四人和四頭雲豹,但明槍易躲,暗箭難防,這種鬼鬼祟祟的偷襲向來最讓人頭疼。
“嘶嘶”,
四面八方都傳來古怪的磨牙聲,隨之而來的還有微小但極其綿密的腳步聲。
幾隻老鼠倏然間從林中竄了出來,看到那老鼠時幾人都瞳孔一縮。
尋常老鼠最大不過手掌那麼大,但這幾隻老鼠卻個個身軀肥碩,好像一隻只小水桶,四足粗壯,奔跑起來卻是極快;而它們的雙眼俱都泛着森森綠光,眼神極其兇惡,與尋常老鼠的膽小不同,這幾隻老鼠直接就飛奔着撲了過來。
“惡鼠門?”,
陸鴻一劍將率先撲來的巨鼠切成兩段,鮮血激射開來,被腰斬的巨鼠墜落在地上仍四足亂蹬,張口亂咬,十分兇悍,陸鴻又在它頭上補了一劍它才一命嗚呼。
交錯分站東南西北,每兩人互成犄角抵擋住四個方向的巨鼠。
一陣陣嘶叫聲在身外響起,這巨鼠雖然攻擊力不甚強大,但生命力卻是極強,加之性情兇悍,幾人抵擋起來並不那麼容易。
腳下泥土變得鬆軟,隱隱的感受到一股淡淡的氣息,陸鴻反手便一劍倒刺在地上,地下發出一聲輕響,有什麼東西捲起一片泥土倏然遠去了。
陸鴻拔出秋水斷劍,見末梢處有幾點殷紅,笑道:“是萬劫海麾下惡鼠門的朋友,既然來了,何必躲躲藏藏?”,
並沒有人回答他,四周只有巨鼠磨牙飛撲的聲音,聽在耳中極不舒服;而四面八方越來越多的巨鼠從林中,石峰裡,山岩後爬了出來,磨着鋒利的牙齒髮出古怪的嘶叫聲朝他們撲來。
這種巨鼠最多隻能算是低級妖獸,全憑牙齒鋒利對敵,與雲豹,白毛小狐這種靈獸差了整整一個檔次,但當成千上百的巨鼠聚集在一起的時候其破壞力就極其可怕了,即便是雲豹也無法抵擋這如潮水般的攻擊,若不是陸鴻幾人護着只怕早就被咬的傷痕累累了。
見那人又躲在暗中,陸鴻笑道:“都說萬劫海聖法無邊,怎麼麾下的惡鼠門卻這等膽小猥瑣?當初一個叫樑根的不自量力在本門撒野,被大供奉擒下後嚇得磕了三百個響頭,聽他說這是你們門主教的,門下弟子人人如此.....”,
“放屁,放屁”,
他還沒說完一個聲音就從地下傳來,怒道:“我惡鼠門雖不是什麼名門正派,但從來沒向誰求饒過,你們大供奉是個什麼東西......”,
“呵”,
一聲冷笑從林中傳來,隨之而來的還有那極其森冷的氣息。
縱然是兇悍的巨鼠感受到這氣息也嚇得一個激靈,竟而嘶叫着散了出去。
一襲豔俗的花衣拖在地上,杜合歡負手而來,比那人陰邪十倍的氣息平鋪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