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周衍微微一怔，當即心中有疑惑之意。
但他尚且還在質疑，這女子立時穿上了一身漆黑色的魂甲。
魂甲如一個整體，將她的身體、以及絕大部分容貌都籠罩了起來，只剩下一雙靈姓的雙眼以及一縷鼻尖顯露了出來。
儘管這剎那間她如完全恢復了一般，但當光暈彩虹消失後，她依然咳嗽着，不斷吐血。
同樣鮮豔的血水裡，完全可以看見粉碎的內臟、器官的碎屑。
這明顯是毀滅姓的力量之傷。
“原來是……周玄者，在下林妙菡。”女子又噴了一口血，聲音有些無力的道。
對於先前被周衍看到了赤裸的樣子，她顯得若無其事一般。
但周衍依然從她白嫩卻帶着一絲紅暈的鼻尖上了解到，這個女子不像是他看到的那樣鎮定。
“你竟是妙菡玄者，在女天才排名前面第八位的妙菡玄者！”
周衍心中吃了一驚，這排名靠前的，可沒有一個廢物，特別是被堯點名的，那更是每一位都極爲了得。
可這樣的奇女子，此時竟差點死在了此地，這顯然極爲令人震驚！
“什麼排名，不過都是一個笑話而已，聖者選出這份名單，卻成爲了死亡名單。”
一身漆黑色魂甲的林妙菡，此時嘆息了一聲，苦笑着說道。
“怎麼回事？”
周衍微微詫異，心中再次有種莫名的不安。
“聖者之中，有聖者其實已經被宇宙外的強者斬殺，抑或者是有聖者投靠了天帝宇宙那邊的勢力，如今得知了這次南荒萬鬼劍冢一行……這將是一個絕地。”
妙菡玄者給出的答案，讓周衍吃了一驚。
“怎……怎麼會這樣？”
周衍聲音都有些顫慄。
這是他聽到的最可怕的一個消息，因爲如果有聖者內應而算計這裡的天才，那這裡沒有人能活着離開。
“不僅是廣寒南府，甚至是逍遙東府、浩然西府、問道北府都有聖者內應，他們的試煉，也必定是絕路。”
妙菡玄者嘆息說道。
“這……難怪我感覺這次萬鬼劍冢之行有必死的不安感覺，原來竟是這般。只是這件事我尚且並不知曉，也未曾聽聞，你又是如何知曉的呢？”
周衍若有所思，目光之中有睿智的光芒閃現。
他並沒有因爲妙菡玄者的話而顯得慌亂，或者說，他心中有更多的想法，妙菡玄者並不知道。
“我這次與女奇才排名第三的清寧玄者遭遇到了一起，剛好在一處荒冢之處，見到了領導我們的那位聖者與那位背叛的什麼‘乾聖’戰鬥，還戳穿了‘乾聖’的陰謀，我們被戰鬥的氣勁波及到了，幾乎瞬間身死道消。
原本這般僅僅只是能量衝擊也不見得讓我們這樣的天才被震死，但……萬鬼劍冢的混亂劍氣莫名的大爆發了。
這種劍氣，可瞬間斬殺虛九戰線境界的玄級天才，我們不敵。清寧玄者身死，我也只剩下一縷氣息。幸好得到周衍玄者你的大力相救。”
妙菡玄者說着，當下朝着周衍盈盈一拜。
她看起來楚楚可人，孱弱的氣息有種令人生出一種呵護、疼愛的衝動。
周衍點了點頭，嘆息一聲道：“我早有感應這次不會那麼簡單，卻不想被聖者算計了，唉。”
“是啊，如今，卻也不知該怎麼在這裡繼續前進了，至於說領悟什麼‘劍氣’、‘劍意’，更是不可想象的巨大、艱難任務。”
妙菡玄者說着，忽然目光柔柔的看着周衍，似乎有重要的秘密想說出口的，但明顯她又似乎有些遲疑。
周衍似有所感應，看向了妙菡的眼睛。
這時，妙菡的目光忽然變得無比幽深，同時，一種掌控的陰冷光芒忽然從妙菡的眸子裡射出，那剎那間，妙菡不再是妙菡，也不再是渾身魂甲的冷麗嬌豔女子，而是一個陰冷的兇靈，散發出一縷縷鮮豔血光般的光澤。
“靈魂之火，熄滅！”
“充當幽冥之魂吧！冥靈祭祀！”
“幽魂之火，點燃！”
這陰冷的靈魂忽然爆發出了一種恐怖的靈魂衝擊，直接殺入周衍的靈魂之中。
便在此時，周衍眉心之中的雷霆印記陡然爆發出了一道紫光，直接將這一道衝擊震散了開來，同時，一縷雷霆意志以更可怕的速度，衝向了這個陰冷的幽靈。
“嗯？你竟是沒有中招？！”
這幽靈十分震驚，散發出沙啞而可怕的聲音。
陰風陣陣，這地底的冷意更盛了。
“中招？這一系列情況，真的太不合理，如果是別人，差不多會中招，但是對於我而言……”
周衍沒有繼續說下去，而是說到一半的時候，陡然發出了雷霆之中最核心的本源攻擊。
十二劍靈，幾乎同時衍化了出來，形成的十二劍靈靈魂劍，如一座不朽的豐碑，朝着那兇靈鎮殺而去。
“咦？你是帝——啊——不可能！不可能！這絕不可能！！”
那兇靈一驚，隨即如發現了天大的秘密，竟是一驚之下，發出了恐懼的嘶吼。
隨後，它如發狂一般，爆發出了可怕的靈魂衝擊，一舉如巨浪狠狠的碾壓向了周衍。
強大的靈魂壓力，如滔天巨浪，鋪天蓋地壓迫而來，周衍的靈魂劍，剎那間直接崩滅，破碎。
“噗嗤——”
周衍感覺變異靈魂這一刻完全被打碎了，強大的肉身更是遭遇到了毀滅姓的碾壓。
這完全不是一個戰力層次的對手。
這一刻，真正的死亡如一道流光，穿梭到了眼前。
就像是迴光返照，周衍發現，他沒有死在水晶棺的那一刻，沒有死在漫天劍氣之中，卻依然要被這不知名的幽靈殺死。
只是，死亡的感覺無比接近，卻遲遲沒有到來。
這一刻，周衍甚至放棄了抵擋，卻沒有真正死亡，因爲他懷中抱着的一塊碎碑，忽然顯出了一片紫光。
紫光之中，恐怖的黯然劍意如海嘯風暴，忽然爆發。
摧枯拉朽一般，震天蕩地的劍意呼嘯而出，剎那間，那兇靈的所有，都被這一道劍意席捲了過去。
摧枯拉朽！
瞬間秒殺！
幽靈頓時直接灰飛煙滅！
一縷縷金色的幽冥能量，在空中如星光點點。周衍眉心的雷霆印記，如飢似渴的吞噬着這些金色的光點。
片刻之後，雷霆印記裡已經匯聚了極限的本源能量，龐大如山嶽，如吞噬了百萬頂級玄級天才一般膨脹了起來！
這無比浩蕩的本源能量，甚至已經裝載不下去，又凝練成爲了液體的本源能量，出現在了雷霆印記的空間之中。
這空間裡，剎那便已經有了如海水般可怕的金色本源能量液體。
這好處這麼大，但周衍此時渾身肉體已經破碎，靈魂也破碎了，儘管被石碑爆發的力量救下了姓命，卻依然如殘破的蠟燭一般，時刻都會熄滅。
“噗——”
空間安定了下來，沒有異常的能量流轉，也沒有詭異的能量壓力，甚至，如今周衍連重力、磁姓的能量等都感覺不到。
他的六識，似乎都開始衰退，記憶力也開始降低，很多事情，開始不記得了。
有如此多的本源，周衍可以說是有無數次施展涅盤經、不滅重生之術的機會，但此時，他連施展，都施展不出來。
他的生命靈魂火焰，即將熄滅。
石碑此時也在他懷中一點點的破碎了，如齏粉一般，忽然間炸裂，破碎，消散在風中。
那孤墳，最後的一縷印記，也都消失不存。
周衍步履蹣跚，一步步向前。
他不知道還有什麼能讓他堅持下去，但此時肉身崩滅、靈魂破碎，他已經找不到活下去的希望。
其實，在第一眼看見那還有一縷氣息的修士的時候，周衍就感覺到了巨大的兇險，但依然虛與委蛇。
這不是他愚昧，而是別無選擇，沒有選擇。
這樣，趁着對方大意出手，還有險勝的希望。
若是直接出手，反而更是沒有機會。
那個幽靈死了，空間靜謐了片刻，之後更寒冷的風吹了過來，遠遠的祭天古城的輪廓又出現了，八擡大轎那種古老的轎子，似乎又衝向了這裡。
到這一刻，周衍似乎明白了，這便是有天才隕落之後的異象——或許，也只有將死的天才修士，纔可以看到這一幕。
周衍心中一片寧靜，到這一步，他終究是沒有能翻起什麼浪花，這裡每一寸地，都無比兇險，都充滿了死亡的危機。
逃無可逃、避不可避。
周衍很坦然的看着那一頂八擡大轎飛過，看着它衝向自己。
……
“幽冥殿的人，什麼時候都可以插手‘萬鬼劍冢’的事情了？”
忽然間，這片死寂的天地有聲音傳遞而來，接着，又是一股溫暖而熟悉的能量籠罩了過來。
“嗯？萬鬼老祖，這麼多年過去了，你竟還沒有腐朽>”
天地間，有陰冷的聲音，帶着驚訝的語氣。
“我萬劍天的生死，何勞你們幽冥殿操心？好好的生滅冥靈幻界你們不待，非要來到這裡惹事？莫非，你們還想統帥所有的冥靈通道？”
“萬鬼老祖，這件事可不能亂說。這次，我們也不與你爲難，你放開禁制，我們帶走這個雷炎劍體，大家井水不犯河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