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之間,一口氣噴出,那周顯渾身一震,如被巨力撞擊到,立刻倒飛了出去。
“噗——”
一口鮮紅的血噴灑空中,形成一道殷紅的血霧。
周顯落地,翻滾了數個跟頭,身上的麻灰色的衣袍已經被地上的荊棘刺破,甚至於他的衣袍有一些部分被氣道的力量衝擊,成爲一片碎屑。
他目光恐懼的盯着周衍,眼中第一次出現了劇烈的恐懼之意。
甚至於,他狼狽的爬起來的時候,身體都在哆嗦着。
“跳樑小醜,也敢擋我前行之路?記住,以後見到我,有多遠滾多遠!”
周衍說着,他的手下意識的一伸,一股可怕的吸引力直接吸納着周顯飛向了周衍。
周衍的手一舉鎖住了周顯的喉骨,輕輕一捏,周顯的喉骨立刻發出了‘喀嚓’的聲音,周顯駭然,渾身冰冷一片,他的雙腿使勁的蹬着,卻無法脫離那如鐵箍一般的手。
周衍微微用力,差點活活捏死了周顯,在那周顯即將窒息的一刻,周衍的手一揮,周顯直接飛上了虛空,遠遠的摔落到了還在練功的周家大院校場裡。
校場裡,此時正在晨練,卻忽然出現了這樣的一幕,周顯那近乎被虐死的慘狀立刻吸引了所有修煉的周家弟子的注意。
傳功長老忽然伸手接住了周顯,卻也因爲巨大的力量而倒退了數步,隨後他目光一縮,看向周衍道:“周衍,這周顯乃是你的堂弟,你竟是如此心狠——”
“有實力,就行!傳功長老,這世界,只有狠人才可以活下去,所以,無需多說。”
周衍冷冰冰的道。
他平靜,話語冷淡,一步步走來,可怕的氣息壓迫得傳功長老都倒退了數步。
傳功長老的臉都憋紅了,卻被周衍一句話說得毫無反駁之言。
“周衍,你,你簡直是要踏上邪路,你瘋了!”
傳功長老身邊的另外一名年輕的長老怒聲道。
“瘋了?”
周衍停下了前行的步伐,隨後他的手忽然摸向了腰間的劍。
劍光一閃,劍已經刺入了那名長老的胸膛小半截。
鮮血忽然沿着銀光閃閃的劍流溢了出來,在這晨曦之中是那麼的鮮豔。
“跪下。”
周衍淡然說道。
他雙眼看着這名身材魁梧的長老,如在看一個死人。
這名長老有勇氣,但卻在周衍這樣可怕的氣勢和威凜的壓迫下,恥辱的跪了下來。
周衍冷笑一聲,道:“現在,大家看到了,想要維繫你們可憐的尊嚴,想要更好的活下去,那就比別人更強。就像是現在我可以主宰你們的命一樣,若有人能主宰我的命,那麼我和你們也一樣,就會是一隻螻蟻。”
“以後,我不會與你們一起晨練,也不會和你們過不去,但若有人再想踩在我周衍的頭上,對不起,我絕不會手下留情。哪怕是我兄弟,我女人,我父母親人都一樣。”
“因爲,從今以後,我周衍只有自己,沒有其餘任何東西。”
周衍冷聲說道。
隨後,他抽出了劍。
“喀嚓”
誰也看不到那劍的軌跡。
但劍已經入鞘。
周衍揹着晨曦,一步步的走向他自己的院子。
而校場的每一個人,都呆滯了。
許久,校場這纔再次的爆發出了大量的議論聲,但是再沒有人敢提起周衍的名字。
因爲周衍的殺機之可怕,是血淋淋的,是殘酷而兇狠的,無人敢有這樣的膽量與其計較。
“這周衍,莫非是覺醒了體內的祖血,一舉而入魔?”
“若是還有情,也還好說,如今這是踏上的無情劍道?”
“此子委實可怕,如今年方十三,竟是如此強大,劍意縱橫,劍氣無邊。”
“我好歹也是長老,一招便敗了,真變態。”
“周忘塵的孩子比周忘塵更加逆天,這下大周家族的周雲天或許有敵手了。”
……
兩名長老的議論聲很輕,卻充斥着各種嘆息。
但周衍卻不再關注這些,因爲這些也與他沒有任何關係。
周衍一步步的走進他的獨立的院落,這個院落裡,充斥着一股股焚燒血液的酒水氣味。
這酒水的氣味,卻讓周衍生出一種極爲熟悉的感覺。
“酒水,烈焰劍心酒,壓制血脈魂殤。”
“主宰,主宰別人的性命,主宰他們的一切。”
“爲何我會對酒水有這樣的熟悉感,爲何我會對於主宰別人的一切有着濃厚的興趣呢?”
周衍心中充滿了疑惑。
但因爲李傻子成爲雷衍王、與姜河大戰之後的記憶都丟失了,如今也不存在,周衍只能當這種熟悉是後來存在過的。
如此一來,他的心也能平衡幾分。
周衍一步步的踏入了這個酒氣飄香的院子裡,隨後他看到了周忘塵。
第一眼,周衍幾乎是脫口而出道:“姜尚?”
“嗯?”
周忘塵拿着如玉的短劍的手忽然停止了剎那。
那一段停滯,他手中的雕像忽然破碎了,而破碎的雕像上,立刻形成了古蹟斑駁的錯亂痕跡,如被亂刀砍過一樣,接着爆碎成爲一團廢鐵。
“雕像。”
“又是雕像。”
周衍怔然了片刻,忽然道:“父親,我該稱呼你爲‘姜尚’呢?還是該稱呼你爲‘周忘塵’呢?”
周衍冷冰冰的說道。
他的目光充斥着審視之意。
像是一個典獄官在審視一個囚徒。
“姜尚?孩子,你想多了。我是你的父親周忘塵,無論我是什麼人,叫什麼名字,我也僅僅只是你的父親周忘塵。也無論你變成什麼,你也僅僅只是我的兒子,不是嗎?”
周忘塵笑了笑,笑容依然是那麼的悽然。
那深刻的皺紋依然如蓄滿了他生命之中的痛苦和不幸。
他笑着,卻是再次劇烈的咳嗽了起來,臉色潮紅一片像是有火焰在燃燒靈魂。
不是像,而根本就是。
他咳嗽着,鮮血斑駁,飛灑到了一些破碎的雕像上,雕像上的斑駁痕跡立刻淡化了許多。
而他也再次的撿起了一枚漆黑色的寒鐵,用心的雕刻着。
“有情劍道和無情劍道是兩種不同的道。
不同的路,走出的結果終究是不同的。”
“你有什麼選擇呢?有情劍道,無情劍道,你選一種走吧。作爲父親,我也只有這點兒本事教給你了。”
周忘塵咳嗽着,繼續說道。
“在選擇之前,我想喝酒,喝烈焰劍心酒。我也想雕刻,雕刻一個我無法忘記的女人。我還想吐一口血,吐在這個我雕刻的女人身上。”
“再然後,我要看看這個女人,是不是可以變得栩栩如生。”
周衍聖地閃爍着,似乎有複雜之意呈現,隨即他近乎於本能的說出了這樣的一句話。
那一刻,一股恐怖的氣息忽然呈現在了周忘塵的身上。
他似乎一剎那成爲一個絕頂的至尊,是那麼的深不可測。
他的目光黝黑得如一片深淵!
“逆子!混賬!”
“是誰告訴你這些的?你怎麼能踏入這樣的路?雕刻和酒水你這一輩子都不能沾染,而那個女人,更是萬分該死!”
周忘塵忽然咆哮道。
那是如一頭猛獸一樣的眼神。
兇殘,瘋狂,歇斯底里。
周衍從來沒有看見過頹廢的父親會有這樣的眼神。
也從來沒有感受到過這樣瘋狂的氣勢和這樣深不可測的氣息。
“誰告訴我的?你想知道?想知道,我們來戰鬥一場吧,讓我看看你這個裝模作樣的廢物父親,到底是個什麼存在!”
周衍冷笑了一聲,剎那之間已經出劍,直接殺向了周忘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