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可是你一個人,我有些不放心……”
風凌竹有些擔憂的道。
周衍表現得越是出色,她就越是擔心周衍的安危。
很明顯,不在乎,纔不管對方死與活。在乎了,那麼一點點的安危,就會無比的擔憂。
“不放心,說明我還不夠強大,也不夠有能力。
有能力的人,不會讓身邊的人擔心的。”
周衍笑了笑道。
“少爺,我不是不相信你的能力——”
風凌竹有些急,趕緊解釋道。
“我明白,你出去吧,隨便選擇一個,路上的任何東西,都不要拿,因爲那真的是陷阱。
出去之後,也不會有人敢對你動手了,他們會有顧慮的。”
周衍自信的道。
風凌竹臉色微微有些黯然,隨後她輕咬嘴脣,道:“少爺,以後我會好好彌補以前的過錯的,少爺,對不起……”
她說着,甚至已經屈膝要跪下來道歉了。
到這一刻,歷經生死,一路生死相依,她才明白,什麼纔是真的,什麼纔是虛的。
“傻瓜,說這些幹什麼,我先前雖然有些生氣,但後來知道了原因,便也已經不怪你了。好了,起來吧,去無淚之城之後,離家有絕代強者出世的消息,你大概也會知道了,所以更不會有人找你麻煩。出去吧。無淚之城也有很大機緣。你辦事,我也放心。”
周衍輕輕拉住了風凌竹的胳膊,讓她不至於跪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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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拉,他才感覺到,風凌竹的身體,真的很軟,很有彈性,那種肌膚的柔的感覺,如柔若無骨,讓人有種源自於心底的美妙的感受。
這樣的接觸,周衍甚至有些莫名的想多揉捏一會兒,但他終究沒有做這樣的事情,而是把這份衝動壓了下來,話語很溫柔。
“少爺,那我先走了,你也多保重。”
風凌竹泫然欲泣,雙眼有些發紅。
這樣一個冷冰冰的女子,在與他接觸之後,可以這麼捨不得他,周衍有一種莫名的豪情萬丈的感覺。
“去吧,你也多保重。”
周衍看着風凌竹如有淚水溢出,看着她與風凌清幾乎一模一樣的臉,固然知道她不是風凌清,可還是鬼神差使的伸手爲她擦拭去了眼角的淚水。
這一幕,做到一半,兩個人都呆了。
可週衍一呆之下,還是完成了這個動作,而風凌竹,則俏臉陡然通紅了起來。
那一剎那,她真的有一種比鮮花還嬌豔的驚人的美豔風情。
周衍的記憶,似乎也忽然定格在了這一幕。
……
浮雲如流水,在天地間流淌,九生之門裡,所有人都走了,如今只剩下一個人,這個人,就是周衍。
這一次,終於沒有人再懷疑周衍。
特別是,連風凌竹都離開了的時候,這一切,就更沒有人懷疑了。
周衍爲人兇殘,所有修士都明白,但同樣的,他是一個至情至性的人,所有修士也都看在眼中。
風凌竹都離開了,那麼周衍的話,可信度那就是百分之百,這和他表現出來的一切,也都完全符合。
所以,所有修士,都聽從了周衍的安排,進入了九生之門,找尋自己的出路。
而周衍,則只是在這裡呆立了一段時間之後,便又沿着原路返回,再次來到了那一片雲霧崖和吹簫的背影女子的那個地方。
這一次,他依然可以看到那個女子蕭索的背影,但這一次,那種呼喚的聲音,已經消失了。
這裡的一切,也有所變動,變得有些不一樣了。
周衍一路默默的走了回去,經過一系列的推算,他終於再次來到了那一片血色之地。
精準的判斷之下,周衍回到了最初離綺夢因爲意外離開的那個地方。
可是這裡,依然一片靜謐。
那血色的巨大雕像,如籠罩在一片血色的湖泊之中,就像是一種異象,又像是真實的存在。
那種紅,紅得讓人的心跳,都會爲之停止。
周衍無視了這一切,一個人孤寂的走進了這樣的一片血色之地。
天地間忽然變得陰霾了起來,淅淅瀝瀝的血色雨水,開始不斷的落下,可是這些雨水,又如從周衍的身體穿過,如並不存在。
這就像是一種特效,在天地之間充當着莫名的點綴。
走在這樣的一片天地之中,已經說不清有沒有時間,有沒有地點。
但一路上,周衍看到了很多斷臂殘肢。
這裡,有很多的修士死去,有年輕的,有年老的,有俊逸的人傑,也有美豔的女子。
但無論生前如何,死後的他們,都面相難看,面目猙獰,血肉模糊,慘厲不堪。
這樣的地方,一眼看不到邊際,但那個血色的湖水,卻總像是在身邊不遠。
似乎人平行着走多遠,都無法掙脫它所存在的距離。
周衍目視前方,在血色的雨水之中,他看到了前方,有一座古老的寺廟一般的茅屋。
這個茅屋,還有兩層,似乎像是一個立足於遠古時代保留下來的酒家。
周衍默默的走了過去,整個人已經近乎麻木。
他沿路看到了無盡的屍骨,卻看不到一枚乾坤戒指,這說明前方還活着的人,已經收集了這些人的遺物。
但同爲修士,見到這般巨量的屍骨,也難免感同身受,心生悲慼之心。
修煉之路上,總是如此悲哀與殘酷。能修煉有成者,萬中無一。
因爲這些,周衍對於離綺夢等人的安危,已經不再抱有太大的希望。
現實總是殘酷,如果他們真的死在了這裡,那也只能……無可奈何了。
周衍輕嘆一聲,忍不住拿出一壺酒喝了起來,一口一口,卻滿口苦澀。
……
“吱嘎——”
酒家的門,在周衍到的時候,已經開了。
店內,只有一個人,一個獨臂的老人,身體已經佝僂,鬍子已經全白,臉上有着密密麻麻如蚯蚓般的皺紋。
只第一眼,就可以判斷,這是一個年齡極大的人。
因爲在修士的世界,年齡也與深不可測,有着一定的關係。
可眼下的這個老人,看起來很普通,沒有任何特別。
周衍看着這名老人,瞳孔微微一縮,他心中知道,簡單和普通,對應的往往就是無言的兇險。因爲在這樣的世界,還能活着,那就是最好的說明。
“少年,你終於來了。”
老人開口,露出有些發黃的牙齒。
周衍看了他一眼,他馱着的背,如一根根的骨刺連接在一起,看起來有些瘦骨嶙峋。
但他說話,卻有幾分氣力,並非虛弱。
“難道,有人專程在這裡等我?”
周衍心中一凜,不動聲色的問道。
“是啊……先前,有一位仙子……靈者大人,殺了很多……修士,卻留下了一個活口,交給老朽看管。
她說,之後必定有一位身體隱含古老精血的天才少年,會提着一壺酒來到此處。
讓我將這個人教給他。此間,若是有任何差池,老朽定然魂飛魄散、身死道消。”
這老者恭敬的說道。
周衍道:“人呢?”
老者道:“在房間後面的古陣之中禁錮着。”
酒家的房間後面,有一處空地,就像是古代的馬廄,用以餵馬的一般。這個範圍不大,但這裡很乾淨。
這不大的範圍裡,有一座古老的禁錮之陣,這古陣並不複雜,只有着禁錮的效果,讓人無法發揮自身的能力。
而古陣裡,有一個人如被定住了一般,跪坐在那裡,一動不動。
這人目光如入定一般,沒有波動。只是,在周衍到來的時候,他有所反應的看了過來。
隨後,在見到周衍之後,此人平靜的目光陡然變色了,那種莫名的驚疑不定之意,強烈的呈現了出來,似乎看到了世界上最不可思議的事情一般。
除此之外,周衍強大的感應能力,也感應到了一種莫名的畏懼之意,那是一種無法言喻的深深的畏懼、恐懼的情緒。
周衍腳下的步伐動了,朝着這個古陣走了過來,這個時候,這個被束縛着的男子忽然身體有些顫慄了起來,連帶着,他嘴角的肌肉也不由自主的抽搐着,明顯的,他被禁錮的還很重,甚至連說話的能力都沒有。
他嘴角抽搐,明顯是要說話,可說不出來,那便是古陣的禁制。
周衍手裡的劍光一閃,直接斬斷了古陣的陣基,隨着能量瞬間崩潰,周衍以一股恐怖的古老劍意,直接鎮壓了這些能量的暴動,這才目光平靜的來到了這個人的身邊。
周衍隨手的一道劍光,如不世劍神的一劍,一劍湮滅這般恐怖古陣,着實讓那個還跪坐着的男修士震驚了。
他完全錯愕的呆在那裡,表情都在這一瞬間凝滯了起來。
許久,他回過神來,感覺那種禁錮都消失了,這才舒坦了許多,可剛要說話,他才發現全身因爲太長時間的禁錮,而有些發麻,暫時還無法恢復正常。
周衍也沒有催促什麼,而只是默默的站着,等待了片刻,這才仰頭喝了一壺酒,這才問道:“你是誰?”
那男修士看起來也算俊逸,只是皮膚有些黝黑,臉色有絲絲蠟黃之色,這讓他俊逸的外貌看起來也並不那麼惹眼。
此時,他聽到周衍問話,當即躬身,以有些乾澀麻木的舌頭舔舐着乾裂的嘴脣,聲音有些沙啞的道:“在下潘玉銘。”
周衍眉頭微微一跳,點了點頭,道:“先喝杯酒吧,其它的事情,稍後再說。”
周衍看了他一眼,伸手拿出一壺酒,扔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