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封望着李尋空,心中回憶起母親在她年少時給她說的故事。
那一年冬天,天氣無比的寒冷。魔界罕見地下了雪,而且冰雪綿延萬里,把大山的路都給堵死了。
那一年,韓封的母親碰巧進山採藥,這突來的大雪把她困在了大山裡面,根本無法走出去。正在韓封母親被凍得奄奄一息的時候,他的父親如同天神下凡,一身白色的衣衫,胯間配着一把紅色的劍。
英雄救美的畫面並不俗套,韓封的母親愛上了這個從天而降的男人,還把自己的第一次獻給了這個男人。
但最後,似乎是除了什麼意外情況,韓封的父親離去,而她的母親也發現自己懷了身孕,最終把韓封生了下來。
直到最後一刻,韓封的母親臨終前依舊記掛着她的父親,只是當她成林軍中將領,開始四處打探父親的消息,卻依舊查不到有關他父親的任何一點消息。
“你的父親真的很偉大,雖然他沒有給我許下什麼承諾,但他把你帶到我的身邊,就是送給我最好的禮物。我一輩子都會等他。”母親。
看着韓封淚眼婆娑地說完她母親的故事,李尋空心中似乎有一根心絃鬆動了,他很想把眼前這個可憐的女子擁入懷中,對她百般呵護。
可他是神界之人,來魔界的目的只是爲了試煉而已。
一旦試煉結束,就是他離開魔界之時,雖然他不清楚這個試煉會是多久,可能是一百年,也可能是五十年,甚至是一年的時間,試煉隨時都會結束。
而且神界和魔界之間存在的界壁,以他的實力根本無法將韓封帶回神界,並且魔界之人一旦進入神界之中,身體就會發生各種變化,甚至有的魔界之人進入神界之時都會被神界的神元之氣淨化。
魔界之體遇到神元之氣,一時可能不會發生什麼影響,但若是時間久了,就如同是水中的游魚落在岸上,沒有了水源的滋潤,依賴水來生活的魚就會立刻死亡。
魔界之人和游魚一般,魔界之中存在了特殊的規則,一般魔界之人脫離了這個規則,進入神界,就會被慢慢的被規則詛咒,最終死亡。
想到這裡,李尋空心中對韓封的愧疚更加的深了。他心中也清楚,與其着讓韓封懷着一份心思,倒不如把韓封的心思扼殺在萌芽之中。
神魔殊途,他根本無法打破這千古以來的隔膜。
如同人鬼殊途,就算是癡癡相愛的人和鬼,可最終因爲一方是人,一方是鬼,依舊會被六道不容,難以走到一起。
“韓封,你醒醒吧!我不可能會娶你的,我不管你等我多久,我都不會娶你。”李尋空目光復雜地看着地上的韓封。
韓封想要開口,但此刻卻把嘴閉上了。心中嘆了一口氣,目光幽幽地看着李尋空,似是在告訴李尋空她心中的決心,“李郎,我會等你,我會一直等你。不管你娶不娶我,我還是會等你。”
“你……”李尋空一時語塞,竟不知要說些什麼了。
他苦惱地揉了揉額頭,嘆了一口氣,開口說道:“天下比我好的男子太多太多,你何必要把目光停留在我身上。在你生命裡,我不過是一個過客而已,何必要和我糾纏的那麼深刻。”
李尋空目光看着韓封,“我不適合你,我和你之間沒有可能,就算你等到天荒地老,我和你都不可能在一起。”
把話說完,李尋空心中一空,他已經把話挑明,就算韓封再笨也聽得出來話裡的意思。雖然他表達的不明顯,但他是神界之人的身份定然是無法暴露出來的,如此話語,已經是把拒絕之意表達到了極限。
韓封似乎如同沒有聽到一般,嘴角抿然一笑,玉指挑着幾縷飄舞的髮絲,她柔情蜜意,輕輕地說道:“魔界之中,魔界的女子性格都尤爲剛烈忠貞,認定的事實就無法改變,就像我母親當年,一個人苦等幾十年,翹首期盼了幾十年,只是爲了再看我父親一面。”
“她沒有等到我父親歸來,但她離開的時候,臉上依舊帶着笑容。”韓封臉上充滿了回憶。
“我母親真傻。天未荒,地也未老,但她熬不過歲月。”韓封的聲音充滿了力量,大聲道:“但是她後悔了嗎?她沒有後悔,直到臨終之前也還在等着父親歸來。”
李尋空臉色複雜,看着韓封臉上倔強的表情,他心中都快罵爹了,怎麼會有這麼難纏的女子啊!魔界之中,真的是奇葩太多了。
“如今,你還在這裡,不管你娶不娶我,我依舊會等你。不管你愛不愛我,我還是在這裡。不離不棄,生死相依。不管你要不要我,我都會等你,直到天荒地老,我的生命結束。”韓封磁性的嗓音,目光深情款款地看着李尋空。
“李將軍,你多次救我,原本就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之前又許諾嫁你,明面上雖不是你的妻子,但在我心中,那個獨特的位置已經被你佔了位置。
而且魔界之女的性格自古如此,如果李將軍爲難,那李將軍不理會便罷。”韓封聲音之中充滿了落寞,她心中也清楚,李尋空心中存在了諸多顧慮,或許這些顧慮可以解開,但此時此刻,並不是那麼容易。
“但懇請李將軍不要拒接我,我希望李將軍在的時刻,我都能夠陪伴在側。哪怕以後將軍不在身邊了,待我我回憶起來的時候,也能夠有一個寄託。”韓封說道。
“你……”李尋空沉默了,神色複雜地看着韓封,看着韓封的臉,鼻子,嘴巴,最終在眼睛上停下目光。
韓封的目光充滿了深情,李尋空雖然不懂男女之情,但人的情感都是最爲明顯的,肉眼就能夠分辨出來真假。
韓封對他真的動情了,想到這裡,李尋空頓時爲難了起來。
魔界之人,神界之人……神魔之間會有結果嗎?
“神魔殊途。”韓封沉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