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修?
諸葛亮皺着眉頭,他怎麼未曾聽說過此人呢?
此人雖年輕,可言語還是犀利啊,可是這麼一開口,就使得方纔還出聲符合張飛的官吏們,全部都在瞬間寂靜了下去,不再言語,甚至,看向諸葛亮的眼裡還多了幾分的敵意。
此人,有些意思啊。
“你問的不錯,如何安排的事情,我的確是沒有資格插手的,這一切,都要交予....”,諸葛亮下意識的要說天子,可是卻停住了,在事情尚未制定下來之前,天子總不能開口包攬,這樣一來,所有人固然都無法反駁,可是,這件事就會從大臣的提議變成了天子主使。
諸葛亮忽然的停頓,讓楊修的臉上都忍不住的多出了幾分笑容,他側過頭來,笑着問道:“那該要交予何人呢?”
“諸葛君該不會是交予天子來操辦吧?陛下也是今日才得知這些,怎麼能在短時間內得到人選呢?我看啊,要不還是推遲一些時日,讓陛下心裡也好好的想一想啊?”,楊修笑眯眯的說着,諸葛亮皺着眉頭,說道:“君主之憂,當以人臣解惑,我覺得,三公足以處置好這些問題...”
“三公?三公自身也在罷免的位置上啊....”
楊修反問道。
“是極!是極!正該如此!”
“推遲些時日再議罷!”
衆人紛紛開口,許攸等大臣都是驚訝的看着楊修,沒想到,這廝竟還是有本事啊,幾番言語,就讓諸葛亮不能反駁,回答不上來,不錯,不錯,只是,一旁的陳宮,蒯越這些人,卻是搖了搖頭,看着楊修得意的臉龐,他們沒有言語。
楊修所提到的這些,他們不是沒有想到,只是,他們不願意去說。
大家都能看出,此事定是有天子在背後支持,不然,區區一個諸葛亮,也敢妄談廢除三公麼??而且三公都不言語,各個都如此的老實,就足以看出來其中的複雜,在這件事上反對天子,哪怕天子嘴上不說,可心裡如何去想,呵呵,這就不得知了。
在廟堂裡,觸怒任何人,都不能觸怒了天子。
天子有無數手段,可以制裁這些臣子,無論你有多聰慧,無論你地位多高,就連三公都不言語,你卻在這個時候上來,要與諸葛亮硬剛,不錯,今日恐怕就是你最後一次在這裡表現自己了。
楊修沒有注意到這些人,他只是看到了周圍那些讚許的目光,就連上位那臉色逐漸陰沉的天子,他都沒有注意道。
諸葛亮清了清嗓子,正要開口。
“咔嚓,咔嚓....”,隨着一陣盔甲的摩擦聲,呂布從大門緩緩走向了羣臣,衆人皆停止了言語,盯着這位高大的將軍,諸葛亮一驚,開口說道:“國丈且慢。”
“你,給我閉嘴!”,呂布手指諸葛亮,他的雙眼,滿是燃燒着的怒火,看着兩旁的大臣,他走到了最中間,“鬧劇,也該結束了...我,執金吾,呂布,支持諸葛亮的新制,敢問羣臣,有何人反對?”
呂布看着周圍的大臣,眼裡充斥着殺意。
征戰幾十年的氣勢,並非是這些人所能承受的,在呂布開口之後,整個廟堂,都是死寂,諸葛亮更是說不出話來,抿了抿嘴,人羣裡,也只有張飛不屑的冷哼了一聲,他是有些看不慣這廝的高傲,他也有心與這個老頭交手,看看所謂大漢猛士是否真的那般的驍勇。
不過,如今他們是站在統一戰線的,他也不好多說什麼。
看到呂布出面,楊修皺着眉頭,心裡一顫,看了看周圍,方纔因他的煽動而憤怒的大臣們,如今卻是格外的冷靜,沒有一個人敢出面反駁呂布的,他心裡也有些猶豫,自己究竟該不該跟這廝反駁呢,這廝看起來人高馬大的,據說當年還特別的勇武,自己該不會被他痛毆一頓罷?
他正遲疑着,許攸卻是不悅的走了出來。
他看着上方的天子,說道:“陛下,吾等只是商談政事,執金吾如此恐嚇吾等,實在不該!還望陛下嚴懲!”
劉熙眯着雙眼,說道:“呂國丈身爲執金吾,也是有資格參與商談,而且,他也只是讓諸君提議而已,如何能算得上是恐嚇呢?”
許攸正要繼續開口,一旁的呂布猛地伸出手,一把抓着他的脖頸,猶如提孩童一般,將他舉了起來,許攸驚恐無比,雙腿亂蹬,卻還是憤怒的叫道:“國丈如此行事?!!與跋扈將軍有何區別啊?!”
“史官著書,定然會提到國丈仗勢欺人,欺壓重臣之事!!國丈此生入不了那忠烈堂,只能被後人唾棄!!”
“還望國丈多加思慮,莫要行自毀聲名之事啊!!!”
他說着,雙眼死死的盯着呂布的雙眼。
這,也就是每一位大臣的最終王牌了,史官,史官會記載一切,只要你有過通過武力欺壓羣臣,或者說欺壓文人這樣的手段,那史官絕對會讓你的聲名竟毀,聲望,何人不在意呢?縱然是天子,面對史官的威脅,也不敢做的太過分。
後人評點,這對於重名的漢人而言,格外的重要。
呂布聽聞,果然也是停頓了下來,將許攸緩緩的放在了地面上。
許攸不屑的笑了起來,武夫就是武夫啊,他說道:“國丈知錯能改,很好,如此一來,也不虧國丈一生征戰啊,不然,以國丈的功績,若是連忠烈堂都進不得,還要被後人謾罵,實在不值啊!”
“哈哈哈!!”,呂布忽然大笑了起來。
就在那一刻,他猛地一拳打在了正在言語的許攸臉上,許攸的臉,彷彿在一瞬間扭曲成了一團,他直直的飛了出去,猛地砸中了身後的支持者,倒地者六七人,哀鴻遍地,許攸更是直接暈了過去,周圍的人急忙探他的鼻息,好在,人還活着,只是,可惜,他翻着白眼,嘴裡不斷的吐出牙齒,格外的狼狽。
呂布看着周圍驚呆了的衆人,緩緩說道:
“我不在乎,大丈夫快活一世,哪裡管什麼後人評說,後人算什麼,也敢來評點我?”
呂布一臉的傲氣,卻是讓衆人都呆了。
劉熙臉上,笑意一閃而過,方纔猛地站起身來,說道:“還不去叫太醫!!國丈,廟堂之內,不許動手!!”,聽到天子的訓斥,呂布笑着,朝着天子拱了拱手。
他手持戈矛,站在天子的身旁,面向羣臣,問道:“我不動手了,諸君啊,還有什麼問題嗎?”
“呂...國丈...這冊封之事,誰人來施行啊?”,楊修渾身儘管還在顫抖着,卻還是開口問了出來,畢竟,他都說了,自己不會再動手。
“冊封之事,我自己來。”
“啊?可是,呂國丈自己也是被罷免的大臣,怎麼能自己冊封自己呢?”
“因爲我是呂布,所以可以,莫非你覺得我會安排不公?或者說,你覺得我呂布不配做這個?”,呂布獰笑着問道。
“當然不是。”
“那就閉嘴,下一個。”
“呂公,縱然你身爲外戚,也不該在廟堂裡動手,這絕非賢才所爲。”
“我不是賢才,下一個。”
“呂公!!你!你!你!”
“某不與殘疾辯論,能把話說清楚的時候再找我,下一個。”
諸葛亮可謂是目瞪口呆,還真的是好辯才啊!!!
劉熙低着頭,強忍着讓自己不要笑出聲來。
“我聽聞,將軍有萬夫不當之勇?”,人羣裡,忽有一人開口問道,呂布一愣,看向了那人,這人生的高大,相貌英俊,當然,不比呂布這般高大,不過,渾身還是有些武人作風的,看到此人起身,坐在最前方的孫堅臉色大變,頓時皺着眉頭,怒斥道:“子度,休要言語!”
呂布一愣,問道:“太尉,此人與你有舊?”
“國丈,此人喚作孟達,乃是我太尉府西曹...子度,不必多言!”,孫堅開口說着,孟達看向了孫堅,臉色卻是格外的堅毅,自從他來到太尉府之後,就一直不被重視,長史的位置,自己渴望了那麼久,卻讓那個喚作陳宮的老頭來擔任,都沒有要交接的意思。
按着祖制,太尉當爲三公之首,而不是司徒,司徒地位超越太尉,那是在何公之後,他之後的太尉,都沒有要獲取更多權力的想法,這才讓太尉甚至落在了司徒與司空之後,司空一個管工程的,怎麼能在原先管轄官吏調動的太尉之前呢?如今,甚至要廢除了太尉?還要並在尚書檯門下,地位更低。
孟達不能容忍這個,他畢生的想法,就是要坐上那太尉的位置上,光宗耀祖,奮鬥了無數年,才進了太尉府,在這個時候,孫太尉如何能退讓呢?
他皺着眉頭,說道:“太尉,恕屬下不能聽令!”,他看着面前的呂布,眯着雙眼,心裡多有不屑,他說道:“聽聞呂國丈箭法了得,今日,我出一策!”,迎着孫堅憤怒的面孔,他從腰間拿了一個玉佩,看着面前的呂布,說道:“將此玉佩掛於閣下的長矛之上,我持矛,站在大門處,君與原地。”
“若是能射中這玉佩之孔,就讓羣臣再不能與君反駁,可若是君不能...還望國丈莫要參與此事,可好?”
孟達信心滿滿的說着,呂布卻是笑了起來,玩味的看着他,看了看身後的孫堅,說道:“好,給你個機會,諸君以爲呢?”
呂布看向了衆人,衆人思索了片刻,方纔說道:“善!”
呂布看向了天子,劉熙也是點了點頭。
只有諸葛亮,有些擔憂的走到了呂布的身邊,低聲說道:“國丈,並不是我信不過你的箭法,只是,相隔百步,而且我看那廝,也絕非良善君子,言語之中,可以看出,這是個貪生怕死,貪圖權勢的,只怕,他會故意晃動長矛,讓國丈落敗啊。”
呂布笑了笑,有一絲的猙獰。
“無礙,你且相信我的箭法。”
孟達在心裡冷笑着,上前,拿着呂布的長矛,將玉佩掛在了長矛的頂端,這才手持長矛,一路走到了門外,不知何時,周圍已經出現了宿衛,隱隱的護在天子的身邊,呂布淡然的看着遠處孟達,從背後拿出了弓箭,瞄着遠方。
孟達則是盯着呂布的手,握着長矛的手緩緩的抖動起來。
無論如何,他都是不可能讓呂布射中的,當呂布鬆手的那一刻,自己就直接將長矛移動稍許,到時候,呂布就是想要辯解,衆人也會站在自己這邊,讓他無法反駁,孟達心裡想着,這廝再勇武又如何,到頭來,還不是被自己騙到局中麼??
“撲~~~”
呂布鬆開了手,羽箭如同閃電般飛了出去。
孟達急忙將手一縮,讓長矛偏移了一段距離。
然而,就在那一瞬間,羽箭飛來,直接洞穿了孟達的脖頸,正在暗喜的孟達,猛地一顫,手中長矛落地,雙手死死的抓着脖頸上的那個羽箭,發不出聲來,轟然倒下。
衆人驚呼,無比慌亂。
呂布咧嘴一笑。
“哎呀,竟射歪了,看來,我箭法愈發的不精啊,沒關係,我遵守約定,此事,我不再參與了,孔明,你繼續商討罷。”,呂布說着,收起了弓箭,擡起頭,屹然不動的站在天子的身邊,面向羣臣。
“吾等同意!!!”
“吾等贊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