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他的辦法就是諸葛亮。
劉熙看着衆人有些躊躇不決的意思,皺起了眉頭,說道:“若是諸君不願爲君分憂,朕也不會怪罪你們的,若是有不願的,現在就可以離開,朕絕不阻攔...”,天子這麼一開口,原本還有些退意的幾個人,卻又不敢離去了,不能爲君分憂,這是多大的罪名啊!
只要他們這番退縮,那這個罵名他們註定就要揹負一聲,別說自己心裡的主張抱負,就是自己曾書寫的那些著作,只怕都要被人燒了去,此書作者尚且不能爲君分憂,那還看這本書做什麼啊??
衆人紛紛起身,大拜,說道:“定不負陛下厚望!”
得到了衆人的允諾,劉熙這才笑了起來,“有諸君相助,朕甚欣慰,來人啊!上飯!”,劉熙不理會衆人的推辭,便與衆人在厚德殿裡吃了一頓,厚德殿啊,誰能想到,有一天天子會跟自己在這裡用膳,光是這事,都足夠他們吹噓一輩子的了,衆人吃着飯,氣氛很是歡悅。
吃完了飯菜,衆人告辭,劉熙吩咐滿寵,定要給驛站說好,好生安排他們的起居,這才讓他們離去,當然,諸葛亮還是被他留了下來,衆人心知肚明,諸葛亮回來,不只是爲了律法之事,更是爲了接替侍中令的位置而來,這個消息,早就流傳開來,何況,天子叫他們的時候,都是私密的去叫,唯獨諸葛亮是大張聲勢的回來的。
這就能夠看出不同之處來。
當衆人離開之後,身邊也只剩下諸葛亮,劉熙方纔的那種自信,那種歡喜,一瞬間,全部都消失了,劉熙有些落寞的坐在位置上,雙手捂着額頭,眼裡的悲痛,讓諸葛亮都有些心疼,諸葛亮坐在了劉熙的身邊,說道:“陛下,人死不能復生,還望節哀啊...”
劉熙苦笑着,緩緩擡起頭來,看着諸葛亮,說道:“朕想要改年號...”
“這是爲何啊?”
“大抵延康這個年號不太好,朕的心腹,一個又一個的離去,朕已是有些承受不住了,朕想要改年號....”
“陛下啊,朝中賢才,大多都是孝憲時期的老臣,年邁至此...這與年號,與陛下都是無關的。”,諸葛亮說着,長嘆了一聲,說道:“陛下愛才,越是有才能的人,陛下便越是重視,這本是好事,但凡明主,皆好賢才,只是,陛下不可爲了喪事而壞了身子...”
“唉,孔明啊...你不知道啊,有些時候,朕是真的羨慕耶耶與阿父,耶耶享壽三十有三,阿父享壽三十有七,而朕,今年已是三十有二,朕的身子還是很健壯,哈哈哈,朕真的沒有想到,有一天,朕竟是會厭惡自己的安康...”
“陛下,勿要如此言語...”
“好了,不說了,還有正事呢。”,劉熙頓了頓,方纔說道:“孔明啊,朕是要讓你來擔任侍中令的,原先呢,朕想讓仲達來,因爲朕覺得,你適合尚書令的位置,仲達更適合擔任侍中令,可是,朕也有自己的想法,仲達之行事,並不適合如今的局勢。”
“仲達行事,很是穩當,從不冒進,沒有萬全之策前,他是絕對不會執行的,當然,他一出手,事情也就解決了,可是朕給不了他那麼久的準備時間,如今的大漢,非常的需要一部全新的律法,朕讓你過來,主要還是爲了這律法之事。”
諸葛亮點了點頭,經過這些年的革新,涌現出了很多的事情,這些事情都是前所未有的,漢九章的確已經不能滿足如今的形勢了,新律法,勢在必行。
“陛下,這一點,我也是清楚的,我在治理豫州的時候,就發現,近些年來,各種犯罪是層出不窮的,走私的,私自鑄幣的,百姓都漸漸的追求起錢財來,爲了些許的錢財,就涌出了許多的亡民之徒,地方官吏,貪官污吏是數不勝數,上一年的行動,雖說是斬獲無數,可是日後未免不會出現更多...”
劉熙對於諸葛亮的言語是非常認可的,他點着頭,說道:“朕也是如此想的,故而才召集了這麼一批的賢才來,朕今日所召見的這些人,都是些精通律法的,研究的方向也各有不同,不過,他們的理念不和,未必就能同心協力的來編寫新律....”
“陛下的意思是?”
“朕想讓你來負責律法的修訂,以侍中令的身份,整合這些人,一同修訂,同時,整個三令諸府內,只要是你能用得到的,你都可以徵辟到你身邊,一同編訂,哪怕是舉國之力,朕也要編訂好這新律法,孔明啊,此事,非常的重要,朕知道,你不只是讀儒之經典,對於治法,也是破有造詣的,博覽羣書,大抵如此。”
“這些事情,朕能夠放心交予的,也只有你了,朕希望你能公正的初事,不要站在士子名士的立場,不要站在豪門大族的立場,你要站在大漢的立場上,進行對律法的編訂,如何行事對大漢有利,那就如何去編訂!”,劉熙肅穆的說着。
諸葛亮沉思了片刻,方纔問道:“若是對天子不利呢?”
“哈哈哈~~”,劉熙大笑了起來,看着面前的諸葛亮,“孔明啊,也就只有你敢這樣問朕了,先前滿寵這些人,遲遲不能完成編訂,就是因爲這個事情啊,有些時候,需要限制皇權,他們心裡百般的糾結,一方面想着大漢,一方面卻想着朕,不敢忤逆朕,也不敢愧對與大漢。”
劉熙眯着雙眼,說道:“可是他們沒有膽子跟朕明說啊,就是廟堂裡那些想要限制皇權的大臣,也不敢跟朕明說,他們怕朕將他們處死了,或者又怕跪在奸逆堂裡,朕就不明白,朕在他們眼裡,莫不是那般的不能容人??”
諸葛亮搖着頭,說道:“陛下,不可怪罪他們,此事,並不是臣子應該與天子所談論的事情,無論是哪位天子,都是不會認可的,賢明如孝康皇帝,昔日田公上奏孝康皇帝,想恢復丞相之職,統帥三公,分取天子之權的時候,也是遭受到了孝康皇帝的責罵,被丟到了寧州三韓....”
“孝憲皇帝之時,亦有王允王公想要限制繡衣之權,被丟去了扶余...”
“也是兩位皇帝仁慈,沒有處死,在他們之前,如此上奏的臣子,都是難逃一死的,縱孝武,孝文,孝景之仁,亦然如此,今日,臣斗膽與陛下談論這些,卻也做好了前往交州,或者賀州的準備啊。”,諸葛亮平靜的說着。
劉熙緩緩搖着頭,說道:“你想差了,朕並不是孝康,不是孝憲,也不是孝文孝武,朕是劉熙,與他們不同,此事,朕全部交給你,若是你覺得,限制部分皇權對大漢有利,那你就放心的去做,所謂律法,不當只是廟堂對底層的限制,應當是對所有人的限制,朕不知道,在朕逝世之後,又會有怎麼樣的天子繼位。”
“有朝一日,若是來了個昏庸的蠢物,放肆的收攬錢財,回覆獻禮,想要將吾祖孫三代的心血毀掉,朕同樣的希望,律法能夠限制住這個蠢物,讓他不能放肆,不能濫殺,不能收攬錢財,不能放肆的修建宮殿,不能殺害直言的大臣,不能寵信後宮,使得婦人干政,不能使得閹人干政,不能使得皇子廝殺....”
劉熙緩緩說着,諸葛亮瞪大了雙眼,看着面前的天子,劉熙平靜的笑着,說道:“將這些都放進律法裡罷,有朝一日,若是天子違背了這些,朕希望,侍中臺能夠阻止他的行爲...唉,其實,朕也不知道,臣子能不能阻礙一個昏君,暴君,不過,若是朕來做,大抵是能阻止的罷....”
劉熙猛地站起身來,看着諸葛亮,肅穆的說道:“新律之開頭,要如此言語。”
“此律乃大漢二十九位天子之令,秉二十九位皇帝之志,後世子孫,無論天子,無論臣子,皆不可違背,違背二十九天子之令者,不配居於天子位!!!”
諸葛亮瞪大了雙眼,這是天子親自給後來的臣子們一個限制天子的寶劍啊!
“可是,陛下,若是有臣子以此來謀害天子....”,諸葛亮剛剛說着,劉熙笑着說道:“那就將這些也編進律法裡,劉姓天賜,不許禪讓,不許更易,謀朝篡位者,天下共擊之!”
諸葛亮有些懵,劉熙所說的這些,是從來未曾出現在律法之中的,是所有人都忌諱的,可是劉熙卻敢如此光明正大的說出來,劉熙又說道:“律法寫完之後,便送到官學去,讓學子們學習,當所有人都學會了律法,都按着律法來行事的時候,大漢永安也。”
諸葛亮猛地拜在了劉熙的面前,拱手大拜道:
“陛下英明!!”
劉熙連忙扶起了諸葛亮,笑着說道:“孔明啊,你要好好的編訂啊,這律法,當時我大漢千年萬年之根基,若是你編不好,朕就效仿朕的父祖,讓你去寧州那邊撈魚!”
“哈哈哈,正好,陛下,寧州的大魚長着龍鬚,味道那是一個鮮美,到時候,臣會給陛下送些大魚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