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昊頭皮發麻,他早就聽說魔道有很多詭秘功法需要各種殘忍的方式才能練成,但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人竟然活生生地被解剖,林峰眼中驚恐不已,似乎想要說些什麼,但身體完全不受他的控制,只能從眼神中看出他的恐懼來。
站在石桌邊上,洪南不再是先前那副瘋狂的模樣,而是一臉冷靜,將手中小刀輕輕地向林峰身上劃去。
常昊不由閉上了眼睛,踏入修仙界以來,他也算是殺了不少人,但是從來沒有見過像洪南這樣活生生解剖別人的。
要說林峰死不死其實與常昊並沒有多大關係,畢竟林峰也不是什麼好人,只不過就這樣被洪南活生生解剖,總讓常昊有一些不忍。
此刻他自己也落在了洪南手上,難免會有兔死狐悲物傷其類之感。
常昊知道自己不算是一個合格的修士,一個合格的修士必須心硬如鐵,這樣才能在修仙界裡走下去,就像此刻的洪南的一般,對於他來說手中的林峰並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物件,一個可以隨意處理的物件。
“只是一個可以隨意處理的物件嗎?”
想着林峰那驚恐的眼神,常昊一下子覺得有些氣悶了起來,他不明白爲什麼洪南要擄掠那麼多的資質過人的修士,難道全都是爲了像林峰這樣解剖嗎?他到底在想些什麼?到底在做些什麼?
片刻之後,常昊睜開眼來,深吸了一口氣,向前走了兩步,走到了放置林峰身體的那個石桌前,然後仔細地看着洪南。
洪南一臉沉靜之色,似乎沒有察覺到常昊的靠近,手中利刀不停地割划着,將林峰血液、肌肉、骨骼都翻了開來,雙手穩定而有力,目中卻有一種複雜的神色。
恍惚間常昊竟然在洪南的臉上看出了一些慈悲之色,彷彿他現在正在做一件非常神聖的事情一般。
這讓常昊感覺到十分的彆扭。
他突然想起在“易簡樓”中看到的某個不知名修士在玉簡中留下來的一句話來:“極樂魔宗的人都是瘋子,修煉了《紅塵煉欲道》的人更是瘋子中的瘋子。”
此刻的洪南就像是一個瘋子,一個危險的瘋子。
常昊心中開始思量該逃脫這兒的方法,卻無奈發現基本上不可能從洪南手中逃脫掉。
越是在這種關鍵的時刻常昊就越冷靜,此刻他就仔細地看着洪南用秘法保住林峰的神魂,然後解剖林峰的肉身,接着再給他放血、剔骨、削肉。
林峰依然保持着清醒,似乎真的像洪南所說的一樣,他感覺不到肉體的痛苦了,只是他眼裡依舊透露出絕望之色,因爲他眼睜睜地看着自己的血肉內臟器官被完全解剖了下來,只剩下最後一根脊椎骨。
等將林峰完全解剖之後,洪南又將那幾個大玉瓶拿了過來,接着從中拿出了一些東西,是各種奇形怪狀的內臟和器官和肢體。
縱然常昊非常冷靜,但看到這些東西的時候,他額頭上的冷汗也直直冒了出來。
因爲這些器官和肢體明顯不是人的,常昊獵妖數十次,也處理過不少妖獸,一眼就可以看出這些是某些妖獸身上的東西。 шшш▲t tkan▲¢O
“竟然還保留着生機,洪南到底想要幹什麼?”
洪南將那些妖獸的各種器官、骨骼、開始進行處理,然後放置在早已被挖空了的林峰身上,接着他又像世俗間的裁縫一般認真又肅穆地將這些器官全都縫合了起來。
也許是精神上承受不了,林峰早已經昏死了過去。
常昊在一旁看得冷汗直流,洪南雖然面色沉靜,但心中似乎也有一絲緊張,開始一邊縫合着一邊對身旁的常昊解釋道:
“這些東西我都泡在稀釋了的‘玄心松木液’中,所以才能保證生機不失,那個線也是“雲蟲”的絲,我實驗了很長時間才找到這種東西,它會在三天之後溶解在人的身體之中,不僅沒有壞處,反而還能滋養身軀。”
常昊已經有些麻木了,“玄心松木液”雖然不是什麼入品級的天地靈物,但也非常難以獲得,珍貴無比,是很多療傷丹藥中所需的極品材料之一,就算是身受重傷,只要幾滴“玄心松木液”就可以將命吊住。
“雲蟲”倒不是特別有用的東西,不過極難捕捉,它們一般生長在雲氣之中,以雲氣爲食,能吐出一些細絲來,這些絲沒有什麼作用,所以很少有人關注到,常昊如果不是看了那麼多那麼雜的玉簡,也根本不會知道這種東西。
可是洪南竟然用“玄心松木液”來泡這些妖獸的身上的各類材料,僅僅只是爲了保證這些材料生機,也費盡心思尋來“雲蟲”的絲,只是爲了縫合這些妖獸的器官。
常昊定了定神,輕聲問道:“爲什麼不施展法術來癒合呢,我記得有一門‘青木回春術’可以治療外傷的,以你的修爲應該可以輕易施展出來吧。”
洪南轉過頭來看了看常昊,然後輕輕一笑:“沒想到你懂得還不是一般的多,我都有些捨不得了,的確,‘青木回春術’是可以治療外傷,只不過這並不是一般的外傷,用‘青木回春術’之類的法術沒有用處,反而會更容易讓他的身體崩潰。”
“那個實驗的人呢?”常昊心中一寒,突然有一種推斷,因爲只有經過失敗的實驗,洪南才能準確地知道,這種情況之下不能使用這類的法術。
洪南哈哈一笑:“你果然是個聰明人,他們當然是死了,不然我還繼續做實驗幹嘛,嗯,你很不錯,這段時間你也許可以給我打打下手。”
常昊沉默了下來,洪南也接着****自己的事情,
半個月的時間一晃而過,常昊憑藉着自己看看過的無數雜七雜八知識,逐漸變成了洪南的助手,幫助他來研究林峰的身體狀況。
至於林峰本人則似乎已經認命了,只是偶爾看向常昊的眼神中透露出幾分嘲諷來,也許他認爲常昊也終將和他一樣。
但常昊絕對不是一個坐以待斃的人,在這半個月裡,他一直不動聲色地觀察着洪南,企圖找出一線生機。
洪南總是忙忙碌碌的,不停的觀測林峰身體的狀態,偶爾也使用一些法術和一些靈藥,只不過好像沒有什麼太大的進展,也有不忙的時候,這個時候他會癡癡呆呆地看着某個地方,似喜似悲,似乎是在思考些什麼,又似乎什麼也沒有想。
常昊不明白他爲什麼要做這些實驗,只是逐漸明白了這些實驗的目的,洪南好像是想讓妖獸的血脈和人相融合。
這讓常昊不寒而慄。
人和妖獸都是這天地之間的生靈,但相處地卻不怎麼和睦,人需要妖獸身上的各種材料,而妖獸也需要人的生存空間。
北海州歷史上從來沒有聽說過帶有妖獸血脈的人,就算是那些金丹期就能夠化形的高等血脈妖獸,也從來沒有在人身上留下血脈過,反而有不少其他種類的妖獸身上留有這些高等血脈。
譬如“追風虎”身上就有“霸天虎”的血脈,“碧水蟒”身上就有“碧海靈蛇”的血脈。
而洪南似乎想要打破這個禁忌,他要親手製造一個身懷妖獸血脈的人類來。
常昊不明白他做這些實驗到底是爲了什麼,只知道他現在做的似乎是一件難度非常高、也非常危險的事情。
半個月下來,常昊開始覺得洪南並不像外界所傳言的那樣兇橫殘暴,儘管他擄掠了很多天資過人的修士,儘管他似乎拿這些天資過人的修士都不當人看。
但常昊總覺的他有些古怪,在解剖林峰的時候,用法術保住了他的神魂,然後是在某種肅穆的精神狀態下去解剖的,比起黃泉道和血神宗的那些折磨人的邪法來說要好得多,但又不是什麼正道人士會去做的。
甚至有時候他也會來一些興致,給常昊講一講他實驗中的原理,譬如爲什麼要將這些器官的生機保留,爲什麼要用“雲蟲”的絲來縫合等等。
不過常昊可以察覺出,林峰的肉體狀況越來越不好,神魂就算是有法術保護也逐漸開始虛弱了起來,畢竟他還沒有成就築基,神魂沒有凝聚,還需要依付肉身,就算神魂已經凝聚,在沒有特殊功法轉爲鬼修或者奪舍的情況之下也不可能堅持得了多長時間。
終於,在進行實驗的第二十天,林峰的神魂再也保持不住,灰飛煙滅,他的身體也突然崩潰了開來,四分五裂。
“又失敗了!又失敗了!啊!!!老天!你爲什麼要這樣對我!”
看着石桌上的情況,洪南雙目血紅、披頭散髮、向天怒吼,聲音恍若雷霆,把常昊震的一陣氣悶。
常昊躲在一旁不敢輕舉妄動,怕一個不小心就遭受池魚之殃。
片刻之後,洪南雖然依舊雙目赤紅,但也好像恢復了正常,雙手一揮,頓時石桌上的所有東西都燃燒了起來,然後化作了飛灰。
他轉頭看向常昊,臉上帶着一絲瘋狂之色,但又長嘆了一聲:“你既然知道我們極樂魔宗有一門功法叫做《紅塵煉欲道》,那你也應該知道這門功法的作用吧。”
常昊點了點頭道:“大概作用我知道一點,好像是能夠促進修爲快速增長,也能夠對晉升金丹也有好處。”
洪南找了一個位置坐了下來,輕嘆道:“《紅塵煉欲道》是我們極樂魔宗的傳承秘法之一,最主要就是‘欲執’這兩個關鍵字。”
常昊愣了愣神,不明白洪南爲什麼突然說起這個事情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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