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多也就比一般凡人多一絲生還的機率罷了。
白麪老者也顧不得身爲修士的身份了,連忙也拼勁全力開始挖坑了起來。
在這捲起漫天黃沙,彷彿要吞噬一切、幾乎無堅不摧的怒龍捲面前,這樣能夠增加部分逃生的機率,而白麪老者生爲修士,能夠勉強暫時屏住呼吸一段時間,就算被黃沙埋住也不要緊,而這也是這兩名練氣低階修士之所以能比一般凡人多幾分生還機率的原因。
怒龍捲似慢實快,剛剛還在天邊,現在卻已經近在眼前。
衆人已經可以明顯感覺到狂風呼嘯,而且這股狂風也越來越大,似乎隨時有可能將衆人捲走一般。
山羊鬚老者心中暗自滴血,他明白這次運送的靈草靈藥估計沒有多少能夠保存下來的。
在這天地偉力面前,能夠保住部分人的性命就已經很不錯了。
畢竟挖沙坑雖然能夠增加凡人的生存機率,但畢竟也是出在危險之中,而且凡人不同於修士,不僅要擔心被怒龍捲捲走的危險,還要擔心被怒龍捲帶起的黃沙徹底掩埋而無法逃脫出來而最終死亡。
所以,山羊鬚老者雖然及時下令挖沙坑,但想要活命也要看天意如何。
常昊一臉嚴肅,看着商隊那些人不斷挖着沙坑,心中暗暗一嘆,如果他有能力,倒也不介意將這些人順手拉上一把,畢竟他也不是什麼冷血無情之人。
只是他實在是有心無力,想要在這怒龍捲中完全安然無恙,至少要有金丹期的修爲,他現在雖然勉強能夠自保,但想要護着這支商隊卻不太可能了。
因此他也只能看着這支商隊聽天由命。
連白麪老者都在挖沙坑,可常昊和孔妤卻都沒有動,而是都一臉嚴肅地看着那怒龍捲,這自然引起了山羊鬚老者的注意,他連忙上前來,對兩人沉聲說道:“兩位仙師大人,這可是怒龍捲,一般仙師都怕遇上的東西,你們怎麼,算了,等下兩位仙師大人跟這我們吧,盡人事聽天命,希望能夠活下來。”
山羊鬚老者話中透着絲絲絕望之色,但目中卻有隱隱蘊含着希望。
他在沙漠裡走南闖北這麼多年,眼光自然不差,而且這麼多年的經驗下來,也頗有幾分老辣智慧,他知道在怒龍捲面前沒有任何道理可以獎,唯一能夠做的就是刺客他做的事情。
挖沙坑、挖大大地沙坑。
這樣他們纔有幾分可能活下去。
但這樣的機率十分小,完全是聽天由命,山羊鬚老者自然不願意自己的性命就這樣丟掉,因此才邀常昊和孔妤兩人和他一同跳入沙坑中躲藏起來。
常昊和孔妤在他眼裡明顯是兩個仙師,雖然在他看來,兩人也不可能抵禦這強大的怒龍捲,但卻有可能在這怒龍捲中保住性命。
山羊鬚老者心中也有凡人的狡黠,邀請常昊和孔妤一同躲避,一來結了一個善緣,二來如果在躲藏下來的過程中除了什麼問題,常昊兩人也不好賤死不久,那他生存下來的機率就比其他凡人大大增加了。
然而常昊只是搖了搖頭,輕聲一嘆:“怒龍捲好友不到半刻就到了,你們還是趕快躲起來吧,可惜我還暫時救不了你們。”
“兩位仙師大人,你們這是……?”
山羊鬚老者微微一怔,然後有輕嘆了聲:“那兩位仙師大人還請多多保重。”
說話間他一聲令下:“遇到怒龍捲,這番生死就要看大家的福源了,希望大家都能夠順利活下來。都跳下沙坑,然後繼續挖,越深越好!”
衆人同時跳下了自己所挖的沙坑,繼續挖着,怒龍捲也越來越近,常昊身上的青色長袍也被吹得獵獵作響,地面上的沙子也都揚了起來,而那些拉扯的陀馬也更是開始不安了起來。
怒龍捲已經近在眼前,常昊雙目一凝,就要拿出“流光寶焰飛車”避開。
有“流光寶焰”飛車在手,這怒龍捲前進的速度雖快,但也同樣奈何不了“流光寶焰飛車”的遁行速度。
然而孔妤卻突然喊道:“常石頭,等一等。”
“唔?你想幹什麼?!”常昊轉過頭來,一臉疑惑地看着孔妤,然後沉聲道。
此時孔妤臉上一片嚴肅沉着,不見半分平日裡的活潑之色,甚至還帶着幾分威嚴:“我想試一試,看能不能將他們給保下來。”
“你要出手?!”常昊面色一變,然後深深地看了孔妤一眼。
不知怎的,他突然覺得嚴肅起來的孔妤似乎帶着一種別樣的威嚴和貴氣,這種威嚴和貴氣也讓他有一種似曾相似的感覺,似乎是在哪兒見過一般。
“是錯覺嗎?”常昊喃喃自語,然後眉頭輕輕一揚,向旁邊讓開了一步。
他知道孔妤的跟腳,乃是天南孔雀一族,能夠化‘成’人形,至少也是七階妖獸,而七階妖獸也就相當於修士中的金丹真人,而孔雀一族中功訣秘法無數,比一般妖獸底蘊強地太多,說不一定會有秘法護佑住這些人。
反正也是試一試,如果實在不行,直接避開就是了。
見常昊讓開身形來,孔妤不由淡淡一笑,然上前一步,獨自面對起前方滾滾而來帶着彷彿吞噬萬物、無堅不摧氣勢的怒龍捲,五彩法衣在狂風中微微抖動,紫黑色的長髮也順落在背上,帶着一股別樣的風采。
常昊站在孔妤一旁,眼中不由閃過一絲精光來;在孔妤背後,那些看到孔妤的凡人也都不由一呆;而那個年輕修士目光中更是充滿了某種迷醉和貪婪。
突然間,孔妤身上放出一股驚天動地的氣勢來。
這股氣勢浩瀚廣博,比之前方滾滾而來的怒龍捲也不遑多讓,隱隱包涵天地天地萬物、日月輪轉,帶着某種梳理調節平衡的意味,雖然強橫,但卻並不給人以壓迫感,反而還隱隱撫平衆人恐慌的感覺。
“果然!”
常昊嘴角微微翹起,孔妤雖然平時有些糊塗,但一旦認真起來,卻也絕不會讓人小覷。
怒龍捲越來越近,已經裡衆人不到數十丈,孔妤突然一聲嬌喝:“五色神光,定!”
話音剛落,一陣五彩流光頓時從孔妤身前發了出來,直直落進那怒龍捲中,然後那五色光芒微微一放,頓時化作了一座五彩光罩,將衆人罩了起來。
“五色神光?!孔雀皇族的本命神通,果然。”
常昊瞳孔微微一縮,他知道孔雀一族有一門神通名叫“五色神光”,傳說這門神通只要身處五行之內,就無物不刷,而世間大部分物質都是由五行之質組成甚至衍生出來的,這漫天風沙的怒龍捲也是如此。
因此孔妤這“五色神光”神通說不定能夠將衆人保下來。
怒龍捲依舊向前推進,似乎並沒有被“五色神光”左右,但孔妤臉上也絲毫不見任何驚慌之色,只是一臉沉着,身上不是有法力涌動,看來也是在勉力維持這“五色神光”。
終於,怒龍捲到了孔妤身前。
常昊面容一變,站在了孔妤身旁,將“流光寶焰飛車”擎在了手中,全身真元一觸即發,準備一有什麼不測,就隨時將孔妤直接帶走。
然而孔妤卻輕輕搖了搖頭,緊接着那怒龍捲越來越近。
然後直接將孔妤和常昊兩人淹沒,但兩人卻沒有受到任何傷害。
常昊驚訝的看着四周,發現在那那層薄薄的五色光膜之外,怒龍捲依舊是吞噬一切、破壞一切地向前前進着,但在孔妤“五色神光”控制的地方卻都全部安靜了下來,不復在怒龍捲中原來那樣狂暴肆虐。
孔妤的“五色神光”就像一柄刀子,直接插入了怒龍捲之中,在其他地方都依舊是黃沙漫天、狂風肆虐,而在這這柄刀子之處卻是十分平靜,彷彿所有的狂暴一進入那五色光膜之後,就變得聽話了起來。
“這就是‘五色神光’嗎,果然厲害,難怪會是羅浮派靈寶五行旗的天然剋星之一。”
常昊目露精光,仔細觀摩着這“五色神光”,心中有些許體悟。
傳說這“五色神光”只要是在五行之內,就無物不刷,看來這個傳言也有失偏頗,至少是不全的,這“五色神光”不僅僅可以無物不刷,同時也可以用來防禦,定金木水火土,幾乎是天下法術的剋星。
“難怪天南孔雀能夠成爲天南域一方強大勢力之一,有這樣的天生神通,自然非常強悍。”
常昊眉頭微微一揚,在北海州中也不是沒有高等妖獸族羣,十萬大山霸天虎、無盡林海金剛神猿、萬里大漠赤陽蠍以及北海龍鯨一族,都幾乎是無人敢惹、十分強悍,但卻都被人族給壓制到了四方。
而天南孔雀在天南域中卻佔據了一片孔雀平原,近乎和人族平起平坐了。
常昊目光微動,不斷體悟着這“五色神光”,同時也在注意着怒龍捲的情況,怒龍捲依舊在繼續向前推進着,但因爲有孔妤的庇佑,所以那些凡人都沒有受到任何傷害。
但他們也全都目瞪口呆了起來。
這些凡人雖然知道修士的存在,也知道修士都神通廣大,但卻沒人想到竟會有修士在這怒龍捲之下還能庇佑他們的安全。
山羊鬚老者心中也是在慶幸不已,幸虧先前答應這兩名仙師大人加入商隊,現在商隊才能夠在怒龍捲之下保證安全,他身形一動,連忙從沙坑中跳了出來,直接跪在了地上,對孔妤和常昊喊道:“拜見兩位仙師大人,多謝兩位仙師大人護佑,祝兩位仙師大人修行有成、大道可期。”
他也算是有幾分見識的凡人,立刻就給跪地感謝了起來。
而他麾下的那些護衛雜役等也都連忙從沙坑中或跳或爬了出來,同時跪在山羊鬚老者身後,也跟着高聲喊道:“拜見兩位仙師大人,多謝兩位仙師大人護佑,祝兩位仙師大人修行有成、大道可期。”
只有那兩名練氣期低階修士一臉驚慌之色,他們都不是笨蛋,自然知道能夠在這種極端危險環境還能護佑衆人的修士絕對不是什麼低階修士,至少也是一名金丹期的前輩。
更何況前方兩人中只有一人在出手,
而先前幫商隊斬殺那三名首領的也肯定是這兩人之一。
一時間這兩名練氣期低階修士心中都有些驚懼,先前他們兩冒認了滅殺沙匪三名首領的功勞,雖說不大,但他們也知道肯定給兩位前輩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再加上先前那青年修士還有意無意靠近孔妤,就更讓這兩名修士感到驚慌了起來。
現在孔妤可是以一人之力,用絕大神通在怒龍捲這種天地偉力之下將衆人都給護持住了,這種力量絕不是那青年修士可以接近的,因此那青年修士的面容也是一片慘白、不見半點血色,比那白麪老者還要重一些。
然而此時常昊兩人卻沒有理會後面的情況。
孔妤面容嚴肅,一心控制着“五色神光”護佑衆人,而常昊也是在認真觀摩研究這“五色神光”的威能,以及這怒龍捲的強大。
狂風怒吼、黃沙漫天,衆人依舊是戰戰兢兢,但怒龍捲卻在繼續向前推進着。
而此刻衆人已經是在怒龍捲的中心位置,依舊沒有一人受到傷害,而這些人也依舊都跪在地面上。
孔妤突然輕輕舒了一口氣,在怒龍捲的中央,她的壓力陡然小了不少。
看到這一幕,常昊不由有些若有所思,這怒龍捲乃是天地偉力,雖然主要是用來破壞自然也蘊含着造化之理,值得他去借鑑。
譬如說這怒龍捲裡虛外實,就蘊含着以虛御實之道。
怒龍捲之所以能夠產生這麼強大的威能,能夠無堅不摧、能夠吞噬一切,就是因爲它最裡面是虛的,而後不斷強化自身,最終擁有強大的威能。
事實上,如果一個凡人在怒龍捲的最中心位置反而可以活下來。
而這也可以成爲修士功法修煉和劍術修煉的某種借鑑,很多功法劍訣就是觀摩天地萬物創造出來的,譬如常昊曾經見過的《秋水劍訣》便是如此。
常昊目中精光閃爍,不斷的體悟着,這些都是他修行路上的積累,也都會對他結金丹有促進作用。
怒龍捲繼續向前推進,衆人開始離開它的中心區域,而後它又開始展現出強大的威能來。
孔妤面色再次一沉,甚至顧不得懷中雪白肥兔了,手中印訣不斷施展,而那“五色神光”也應其而動,繼續護佑這支商隊裡的衆人。
終於,在堅持了半刻中後,那怒龍捲直接從衆人身上推了過去,但卻沒有讓衆人有一絲的傷害。
孔妤輕輕鬆了一口氣,然後手絹一收,那些“五色神光”頓時全都被她收了起來。
而她的身形也微微一晃,臉色有些蒼白,但卻依舊帶着幾分俏皮的笑容,看向了常昊:“常石頭,我還是很厲害的吧,嘻嘻,你以後有事情可以找我喲,我也總不是累贅的。”
“嗯。”常昊輕輕一嘆,微微一笑,然後看了看背後跪着的那些人。
“好了,既然把他們護持住了,我們也走吧,想來經過這一次怒龍捲,附近應該也沒有什麼沙匪在騷擾他們了。”
“嗯嗯。”孔妤輕輕點了點頭。
“五色神光”雖然強悍,但消耗甚大,她一連堅持這麼長的時間,也需要休息,再加上兩人的修爲已經暴露,雖然沒有什麼大問題,但也不便再和這些凡人走在一起。
因此,常昊將“流光寶焰飛車”一收,放出了“八翼白骨船”將孔妤一拉,然後兩人便向天邊疾馳而去,而去的方向正是那樂姓苦臉中年修士留下玉簡中所提到的那座金丹真人遺府所在位置。
看着常昊兩人乘坐“八翼白骨船”離去,山羊鬚老者連忙磕了幾個頭。
而那兩名煉氣期的低階修士也都輕舒了一口氣,他們知道這兩名前輩並沒有將他們放在心上,兩人也就逃脫性命。
……
“八翼白骨船”雖然比不得“流光寶焰飛車”,甚至也只比“青竹舟”快上一點點,但常昊兩人已經走了一段不小的路程,再加上那處遺府也不遠,所以兩人只花了半天時間就到了樂姓苦臉中年修士玉簡中所留的位置。
但讓常昊有些無奈的是,這個位置竟然已經興起了一個小小的門派。
百年以前這裡還只是一片黃沙遺蹟,但百年之後人事變幻,卻已經有不少人聚集在此,形成了一個小小的綠洲城鎮,同時那座小門派也就坐落於此。
常昊直接帶着孔妤落在了這個綠洲之中,這讓綠洲城鎮裡的人全都大驚起來,在這茫茫沙漠中能夠生存下來,這些人不是修士也都和修士有密切的關係,眼力自然不會差。
不少人就直接看出這件飛遁之寶恐怕是一件高品階的靈器,這也讓他們小心翼翼起來。畢竟能夠擁有這樣法器的修士肯定也非常強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