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一個非常好的藉口。”在一千公里之外,一艘大船上,拉佩滿臉微笑地說道,不過他的笑意是那樣的陰冷。
“接下來怎麼辦?放棄原來的計劃?”西爾維婭問道。
拉佩看了西爾維婭一眼,毫不在意地說道:“我們什麼時候在意過馬內的想法?”
說完這番話,拉佩朝着旁邊的人揮了揮手,大聲喊道:“全都開始幹活,咱們出發!”
隨着這聲令下,所有人都忙碌起來,有的去解纜繩,有的轉動絞盤,升起風帆。
這裡離沙利爾只有三十幾公里,是一片荒無人煙的礁石區,藏在這裡的只有五艘炮船,船上的人加起來也只有一千多人。
此刻南方艦隊早已名存實亡,與其說拉佩是進攻南方艦隊,還不如說是遙向馬內示威,順便把南方艦隊的駐地拆了。
突然頭頂上傳來一陣拍打翅膀的聲音,是一隻信鴿。
拉佩擡手,讓信鴿停在他的手臂上,信鴿的右腿上綁着一根管子,裡面塞着一張紙條。
拉佩取出紙條看了一眼,低聲罵道:“這個沒擔當的傢伙!”
“怎麼了?”西爾維婭問道。
“這支船隊由你負責,炮轟南方艦隊駐地,把那裡徹底拆了,我要去追蒂亞戈,他的腦袋必須留在這裡。”
“那傢伙逃了?南方艦隊駐地不是被徹底封鎖了嗎?”西爾維婭有些想不明白。
拉佩聳了聳肩膀,他也回答不上來,只能說負責監視的人都是蠢貨,好在他原本就有所防範,特意請光頭預言師守在沙利爾,正是他發現蒂亞戈逃了。
拉佩不敢浪費時間,他飛身而起,瞬間變成一隻鳥,朝着沙利爾的方向飛去。
此時另外一隻鳥飛過來,那是傑克。
這一次拉佩不敢再大意,天知道半路上會碰到什麼對手,萬一再來一個狠角色,那就不是他取別人腦袋,而是別人要他的腦袋。
傑克既然來了,安德雷肯定不會離這裡太遠,他在高空負責監視,過了片刻,拉佩的耳邊就響起安德雷的說話聲:“我可能找到目標了,有一輛馬車正往西北方向逃竄。”
“會不會是假目標,爲了引開我們?”拉佩用傳心術問道。
“我沒看到有別的馬車從沙利爾出來。”安德雷立刻說道。
“把那輛馬車炸掉。”拉佩說道。
並不是拉佩冷血,他有七成的把握蒂亞戈就在那輛馬車裡,要不然就是誘餌,想要引開他們的注意力幫蒂亞戈逃脫,無辜者的可能性只有半成。
在一萬多尺的高空中有一顆氣球飄浮着,氣球底下吊掛着六枚大號箭彈,長將近一尺,粗細和甘鹿差不多。隨着拉佩的命令,其中兩枚箭彈被鬆開,它們先是筆直地朝地面墜落,很快就轉爲滑翔,箭尖直指那輛馬車。
兩枚箭彈越飛越快,高度亦越來越低,離目標的距離也越來越短。
轟——轟——
隨着兩聲巨響,箭彈幾乎同時落地,其中一枚箭彈打偏,落在路旁,另外一枚箭彈正中目標,從馬車頂部斜着穿透進去。
那不是實心的箭矢,箭裡塞滿火藥,爆炸的威力雖然不大,但是炸掉一輛馬車卻已經足夠,兩團翻滾的火球在漆黑的夜晚顯得異常耀眼。
馬車被炸飛,因爲是從內部炸開,場面頗令人震撼,那些碎片至少飛出去二、三十尺,特別是四個車輪,落到地上還在往前滾。
不過就在箭彈命中的一瞬間,一團黑影從馬車裡臆出來,正是薩哥·拉蒙特,他的身上披着一件漆黑斗篷,手裡夾着蒂亞戈,他在危急關頭居然沒把僱主扔下,至少誠信方面不錯。
“我真蠢,怎麼會接下你這筆生意?”薩哥·拉蒙特一邊抱怨,一邊抓着蒂亞戈就跑。
此時薩哥·拉蒙特已經不敢走大道,他直接穿越農田,不過他的腦子顯然有問題,似乎忘記拉佩是魔法師,所以幾分鐘後,就看到三道人影落在他前面百尺的地方。
這時,薩哥·拉蒙特把蒂亞戈放了下來。
蒂亞戈渾身顫抖,苦苦哀求道:“何必趕盡殺絕?拉佩勳爵,我和您無冤無仇,我只是奉命行事。”
拉佩當然不會被這樣的話打動,他走上前幾步,不疾不徐地說道:“我和喬治·雅克也算是老相識,我剛剛聯絡過他,問他爲什麼和我過不去?他說他沒打算和我過不去,派你過來,只是讓你控制住南方艦隊,他還特意警告過,讓你不要和我爲敵。你的背後肯定有另外一個指使者,我想知道他的名字。”
拉佩原本以爲蒂亞戈會矢口否認,讓他意想不到的是,蒂亞戈立刻說道:“是西瑞安·塞洛斯讓我這麼做的,這傢伙原來是個掮客,現在加入賓尼派,他跟的是約瑟夫·羅德巴,和萊昂·弗羅萊也走得很近,想要對付您的十之八九是這兩個人。”
拉佩看了旁邊的安德雷一眼。
“他沒有撒謊。”安德雷點了點頭。
拉佩沉思起來,約瑟夫是幕後主使者的可能性確實有,他眼高手低,表面粗豪,心眼卻小,容不得別人比他強。
“萊昂·弗羅萊是誰?他是什麼人?”拉佩問道。
“我只知道他來自於賴恩,是賴恩派過來的國民代表,雖然年輕,但是資歷卻不淺,而且很多人把他和你的另外一個身份相比較,他今年二十歲,和你的另外一個身份的年紀差不多,擅長詩歌、戲劇和繪畫,除此之外他還是一個高階劍客。”蒂亞戈毫不猶豫地把自己知道的一切都說出來。
拉佩鬱悶了,他突然發現這個叫萊昂·弗羅萊的人同樣有對付他的動機。
“我已經都招了,能放我一條生路嗎?”蒂亞戈一下子跪在地上。
“你打算去哪裡?”拉佩笑着問道。
“我打算離開這個國家,回馬內肯定是死路一條。”蒂亞戈連忙說道。
拉佩沒有搭理蒂亞戈,人肯定不能放,他要用蒂亞戈的腦袋震懾一些人,更何況蒂亞戈曾經派出刺客,西爾維婭差一點因此喪命——拉佩從來不是一個寬宏大量的人,以血還血纔是他的風格。
此時,拉佩的目光轉向薩哥·拉蒙特。
“我投降。”薩哥·拉蒙特絲毫沒有大師的自尊,立刻就舉起手。
“替我幹活怎麼樣?”拉佩提議道。
“沒問題,只要你每年給我五十萬比紹,有事需要我幫忙的話,必須另外加錢。”薩哥·拉蒙特毫不猶豫地說道,不過他的條件顯然有些離譜。
拉佩翻了翻白眼,說實話他遇到過的大師已經不少,甚至有像傑克這樣喜歡吃白食,然後被人痛揍的大師,但是像這樣沒品的人還是第一次碰到。
“每年二十萬比紹,要不然就死。”拉佩毫不客氣地說道,不過他也沒欺負薩哥·拉蒙特,這個價錢已經不低。
“好吧,好吧,不過我要預支一年的薪水。”薩哥·拉蒙特腆着臉說道,他怕拉佩翻臉,連忙解釋道:“我有一家老小需要安排,現在局勢太亂。”
“沒問題。”拉佩並不擔心薩哥·拉蒙特拿了錢跑路,再沒品,他畢竟也是大師。
突然,拉佩心頭升起警兆,等到他反應過來,一把長劍已經刺到他面前——出手的是薩哥·拉蒙特。
這一劍實在太讓人意外,之前沒有絲毫出手的徵兆,也沒有一絲殺氣、殺機或者殺意,拉佩的心頭剛升起警兆,劍已經到他的面前。
拉佩沒能躲過,劍是衝着他眉心來的,瞬間就穿透,沒有血流出來,只有一縷縷黑煙從傷口飄散。
“假的?”薩哥·拉蒙特滿臉驚訝,不過他的動作比說話快,劍尖一轉就朝着安德雷刺去。
薩哥·拉蒙特的劍很快,不是像蜂鳥秘劍那種快,而是出手非常突然,讓人防不勝防。
薩哥·拉蒙特用的是兩把軟劍,完全伸直的時候長達一尺五,比一般的劍長得多,但是大多數時間是收縮着,只有一尺長。
這兩把軟劍像毒蛇般,會突然間躕出來,還會改變方向,而且出劍無聲,也看不到劍光和劍影。
可惜薩哥·拉蒙特遇到安德雷,安德雷專精的是精神魔法,他從空中落下的時候,就偷偷地在蒂亞戈和薩哥·拉蒙特的腳下打了道震懾印記,所以薩哥·拉蒙特一動,震懾印記瞬間激發。
“投降,我投降。”薩哥·拉蒙特立刻扔掉長劍,高高地舉起雙手。
彌散的黑煙迅速收攏,拉佩恢復了人形,不過這一次他換成戰鬥狀態,也就是身穿鎧甲時的模樣——那根本不是拉佩本人,而是暴怒分身。
上一次遇到紅衣主教,差一點要了拉佩的性命,從那之後他就變得異常小心,這分小心沒有白費。
拉佩手持雙劍,冷冷地問道:“你爲什麼想要殺我?”
“當然是爲錢。”薩哥·拉蒙特理所當然地道:“你的腦袋在馬內的黑市上有標價,值五十萬比紹。”
“五十萬比紹?”
拉佩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薩哥·拉蒙特剛纔開口就要五十萬比紹的年薪,雖然後來讓他砍到二十萬比紹,但是五十萬比紹也只不過是兩年半的工資。
拉佩很清楚,這類懸賞對大師根本就沒有吸引力,莫納雷斯爲了殺掉比格·威爾,前前後後花了二十幾萬比紹,其中十八萬比紹是給那個大刺客,比格·威爾只是一個普通人,身邊也沒有大師等級的保鏢,這十八萬比紹賺起來輕輕鬆鬆。
而薩哥·拉蒙特居然爲了五十萬比紹,想要刺殺拉佩,而拉佩的實力比一般大師還要厲害,而且他的身邊還有兩位大師,難道他的腦子壞掉了?
“現在你給我一個不殺掉你的理由。”拉佩逼近了一步。
“每年二十萬比紹,我替你幹活!”薩哥·拉蒙特連聲叫道。
“你覺得我還會相信你嗎?”拉佩冷笑一聲,緊接着惡狠狠地說道:“與其花錢僱你,還要擔心被你在背後捅一刀,不如干脆把你做成傀儡,你應該聽說過,我身邊已經有一個這樣的傀儡。”
“我可以幫你做很多事,幫你殺人,幫你訓練手下,還有……還有我這手劍法怎麼樣?其他人肯定不會教自己的絕招,我沒問題。”薩哥·拉蒙特一點都沒有大劍客的覺悟。
不過薩哥·拉蒙特說的這些,確實讓拉佩心動。
幸運金幣裡雖然有很多劍法,但是全都只到高階,大師以上的部分根本就沒有,拉佩一直用的蜂鳥秘劍也只是高階劍法,他可以肯定蜂鳥秘劍肯定有大師以上的部分,蜂鳥秘劍的特性是“加速”,應該可以無限加速下去,最終會變得極端恐怖。
拉佩有大師等級的武技,十字槍裡的“人槍合一”就是,後來被他演化成“人劍合一”,不過其中有很多問題。
拉佩曾經想過從瑟琳娜那裡搞一套劍法,但是沒有成功,瑟琳娜總說娜迦的劍法人類無法學習,但是在他看來,瑟琳娜根本就是小氣。傑克倒是大方,可惜他不通劍法,而且“相移”又太高等,拉佩未必能夠領悟。
薩哥·拉蒙特的武技倒是挺合適,他的劍法特徵應該是“變化”,長短、方向、速度全都能夠瞬間改變,拉佩學會後,應該可以和“人劍合一”融合。
“好吧。”拉佩一口答應下來,並不擔心薩哥·拉蒙特敢背叛,只要找個機會把他帶去見瑟琳娜,讓瑟琳娜直接在他的意識中打下印記,保證他連一點背叛的念頭都不敢有。
曾經的南方艦隊已經不存在,營地裡到處冒着濃煙,幾幢大樓被轟平,變成一堆瓦礫,營房和倉庫也被燒成焦土,整座碼頭都被炸得坑坑窪窪,棧橋更是被徹底炸飛,被破壞最嚴重的還是港口外的炮臺,炮臺被鑽了炮眼,塞進去火藥,然後點燃爆炸,連炮臺和山崖都被炸塌。
和破壞同樣驚人的還有死亡,營地裡橫七豎八地倒一地的屍體,全都是非本地的士兵和剛剛提拔上來的軍官。
西爾維婭絕對是一個狠女人,她根本就不接受投降,這些人已經升起白旗,她卻當作沒看見。
天亮了,沙利爾人戰戰兢兢地走進來,昨天晚上的槍聲和炮聲把他們全都嚇壞,好在天亮後市長魯道夫跑過來,讓大家去艦隊駐地清理屍體和廢墟,一具具屍體被搬出去,扔到城外的公共墓地,磚塊、瓦礫、碎石頭則直接拋進大海。
“真可惜,這裡原本可以利用的。”一個大腹便便的商人非常遺憾地看着這片廢墟。
市長魯道夫走過來,拍了拍商人的肩膀,搖頭說道:“沒什麼可惜的,你可以利用這裡,上面同樣也可以利用,而且他們的理由更加充分。還是這樣更好,這裡已經徹底被毀,上面想要重建的話就得花錢,他們肯定沒錢,反過來說,咱們把這裡重建起來的話,以後這裡就是我們的碼頭。”
西爾維婭就在不遠的地方溜達,聽到這番話,她也走過來,說道:“爲了保險起見,你們最好不要全部重建,先重建三分之一,和你們原來的那片碼頭連起來,在別的地方造倉庫。如果全部重建的話,上面萬一不要臉,直接徵用你們重建的碼頭,到時候你們哭都來不及。”
這一年來西爾維婭也見了不少世面,不但實力提升很多,腦子也變得聰明起來,居然也可以替別人出謀劃策。
“沒錯,您說得一點沒錯,對馬內不能不多加提防。”魯道夫連忙說道。
沙利爾人被南方艦隊禍害了幾十年,早已被搞怕,周圍的人全都表示贊同。
“我們得趕快開始重建。”有人急不可耐地說道。
“重建需要資金,我們沒錢啊。”一位官員苦惱地說道。
魯道夫同樣皺緊眉頭,不過他很快又不擔心,走到西爾維婭身邊低聲問道:“不知道勳爵有沒有空?我想向他請教下一步怎麼走?”
西爾維婭當然明白魯道夫言下之意,所謂的請教其實就是求援。
“老闆說了,這裡的一切由我全權負責。”西爾維婭傲然地說道,緊接着她神色一正,輕聲說道:“錢的問題用不着擔心,不只是重建碼頭,趁着現在世面不景氣,很多人沒工作,你可以制定一個計劃,對這座城進行徹底的改造,那些丁字路實在太討厭,這樣的城市怎麼可能發展起來?”
“那太好了。”魯道夫滿臉歡喜,他是由衷的高興。
和其他城市那些慢慢爬上來的政客不同,魯道夫和米勒是一步登天,還沒有被陰謀詭計和權力野心腐蝕心靈,這兩個人真的想爲自己的家鄉做點實事。
“您覺得沙利爾應該如何發展?”
魯道夫的姿態放得很低,他一方面是在討好,另一方面也真的是在求教,不過他在意的並不是西爾維婭,而是她背後的拉佩,至少在南方,沒人敢說自己比拉佩更擅長經營。
“這不太好說。”西爾維婭思索起來,道:“塔倫是靠商業發展起來的,加姆沙爾靠風景和寧靜吸引別人,瑪多門靠漁業和乾貨,你們有什麼?”
魯道夫感到鬱悶的正是這一點,如果說沙利爾有什麼優勢,以前還有一支南方艦隊,現在連這都沒有,好半天才硬着頭皮說道:“我們能造船啊。”
“現在這個時候,你們造的船賣給誰?”西爾維婭不以爲意地問道。
魯道夫說不出話來,現在世面不景氣,連首都馬內都每天有人破產,其他地方就更不行,而造船隻有在經濟繁榮的時候才生意興隆。
魯道夫原本想說可以把船賣給拉佩,但是轉念一想,又開不了口,因爲拉佩自己就有船廠,而且他的船和一般的船還不一樣,建造起來非常簡單,但是載重和適航能力都很差,明顯就是爲了近海防禦而準備,但他也只需要像這樣的船。
魯道夫清楚地記得,當初卡利昂侯爵想把南方艦隊剩下的那些排槳船送給拉佩作爲補償,但是他根本沒要。
見魯道夫滿臉憂愁,西爾維婭心裡不忍,擺了擺手,說道:“看你也挺可憐的,我回去之後問一下老闆,或許他會幫你指一條路。”
“太謝謝了。”魯道夫點頭哈腰,一點市長的氣派都沒有。
“對了,有一件事你倒是可以先做。”西爾維婭突然一拍腦袋。
“什麼事?”魯道夫連忙問道。
“我們老闆說了,他既然把南方艦隊幹掉,乾脆就一次把仇報完,之前上面發佈討伐令,周圍的那些城市不都躍躍欲試嗎?是時候算一下這筆賬了。”西爾維婭的語氣顯得異常陰冷。
魯道夫倒抽一口涼氣,這是要和整個南方爲敵,他無論如何都不看好,但是又不敢反對。
西爾維婭注意到魯道夫的神情,連忙安慰道:“放心,不是真打,只是讓他們服軟罷了,而且也不是整個南方,只是沙利爾到塔倫之間的那些港口,再說,主力也不是你、我,而是伯納少校。”
“勳爵有什麼打算?需要我們怎麼配合?”魯道夫乾脆不傷這個腦筋。
“之前各座城市不是頒佈限價法令和強行徵購糧食嗎?他們根本沒有考慮過農民的利益。農民也是這個國家的公民,既然沒人幫農民出頭,那麼就由我們來。這一次老闆拿出十萬把火槍,準備組建一支由農民爲主的民兵武裝。”西爾維婭把拉佩的計劃說出來。
西爾維婭並不擔心魯道夫把消息出賣給別人,就算出賣也沒關係,反正伯納已經在招募軍隊,這個消息很快就會人盡皆知。
魯道夫嚇了一跳,如果真的組建起十萬大軍,整個南方除了貝爾特軍區,根本沒人會是對手。
原本魯道夫還在忐忑不安,現在他徹底放心,同時也來了精神,有些躍躍欲試地問道:“我們能做些什麼?”
“當初我不是給你們不少槍支嗎?你也去招募士兵,組建一支民兵武裝啊!”西爾維婭說道。
“我馬上去,我馬上去。”魯道夫連聲說道。
一隻只木頭箱子被打開,裡面全都是用油紙包着的火槍,槍管上還塗抹着厚厚一層油脂,槍托是新漆的,看上去非常理亮。
此刻一大羣農夫正排着長隊等候領取槍支,他們全都是同一座村,負責發槍的人也是這座村的,這是爲了避免被別人冒領。
這些負責發槍的人全都不是民兵,他們是正式的士兵,連家人也一起被送到島上。
“我給你一個星期的時間,你必須讓他們學會站隊列和射擊,我對精準度沒什麼要求,但是射擊動作必須準確。”伯納此刻揪着一個軍曹訓話。
這個軍曹是塔倫人,是第一批警察部隊的成員,一年前他們還只是新兵,現在他們要負責訓練新兵了。
“明白了,我不會讓您失望的!”軍曹一個敬禮,胸有成竹地喊道。
能夠被挑選出來負責這項任務,這個軍曹興奮不已,因爲這是一個直上青雲的機會,身爲拉佩最早的一批手下,他親眼看着一個個同袍飛黃騰達,混得比那些社會精英還好,而這些人原本只是巡警、更夫或看門人,甚至還有流氓和小偷——只要跟對人和抓住機會,一切都有可能。
正說話間,遠處一匹快馬朝着這邊狂奔而來,到了近前,騎馬的人並不下馬,只是朝着伯納敬了個禮,然後打開腰際的掛包,從裡面取出一張紙條。
伯納接過紙條看了一眼,頓時變得興奮起來,道:“他們果然上當了。”
紙條是漢德送過來的,漢德剛得到消息,當初響應徵召令,對塔倫心存惡念的那些城市全都行動起來,他們知道南方艦隊被幹掉後,下一個目標就是他們,也已經知道伯納的招募計劃,準備先發制人。
這個想法原本沒錯,各座城市都組建了國民自衛軍,少則一、兩千,多庫五、六千人,一旦聯手的話,短時間內就可以組建起一支幾萬人的軍隊。
不同於國民會議召開之前,現在國民自衛軍的成員手裡全都有槍,這些槍有的是買的,有的是搶來的,槍種五花八門,口徑也不一致,但那畢竟是槍。
而伯納這邊剛開始招募士兵,接下來還要訓練,根本沒有絲毫的戰力,從表面上看,對方這時候主動出擊是最正確的選擇。
可惜他們並不知道,伯納的手裡並不是沒有軍隊。
那些人都忘了,幾個月前塔倫曾經遭到海盜的侵襲,當時所有的塔倫人都被髮動起來,每一個成年男子都接受了射擊訓練——這些就是士兵,而且是經歷過實戰的士兵,比那些連槍都沒打過幾次的民兵要強多了。
除此之外還有一支軍隊,拉佩和那些海盜是簽了秘密協議,現在就是海盜履行協議的時候。
不過考慮到這次對付的只是一羣民兵,根本不需要真正的海盜出手,只需要那些海盜派一批外圍成員過來就行。每一支海盜團都有一批外圍成員,大多是海盜的家屬或者親友,平時他們都有各自的職業,偶爾也會出海撈點外快。
拉佩之所以僱傭這些海盜的外圍成員是因爲安全,這些人雖然和海盜有關係,但是身份卻是乾淨的,沒有案底,更沒有揹着懸賞,這就避免有人拿這做文章。
“這裡就交給你了。”伯納對軍曹說道。
“您儘管放心!”軍曹大聲說道。
伯納點了點頭,此刻他的副官早已將馬牽過來,他上了戰馬,頭也不回地往塔倫趕。
一個小時之後,伯納出現在塔倫北郊的採石場。
這裡仍舊是靶場,不過不再是警察部隊專用的靶場,而是對所有人開放。但是今天靶場卻關閉,因爲國民自衛軍在這裡集合。
塔倫也有國民自衛軍,是以當初那支警察部隊爲骨幹建立起來的,總共兩千人,規模算是比較小,不過塔倫的國民自衛軍和其他城市的不同,根本就不是民兵,甚至不是普通士兵,而是按照軍官的要求訓練。
伯納是最後一個到來,其他人早已到了,此刻除了西爾維婭在沙利爾,肯定回不來,拉佩的手下全都在這裡。
“老闆,你也來了?”伯納和拉佩打了聲招呼,他有些爲難,不知道以誰爲主。
“放心,這裡以你爲首。”拉佩知道伯納的煩惱,直接給伯納一個足以讓他放心的回答。
聽到這番話,伯納滿臉欣喜,他立刻扔下拉佩,轉身朝着漢德招了招手。
漢德有些心不甘情不願,他和伯納是平級的,現在卻要矮一截,不過拉佩都發話了,他當然不敢對着幹。
漢德掏出一隻皮包,從裡面翻出一疊厚厚的文件,遞到伯納的面前說道:“所有的情報都在這裡。”
“我沒時間一點點看,你挑最要緊的說一下。”伯納對漢德的反應很不滿意,漢德在拉佩面前可不是這樣。
“好吧。”漢德裝出一副不以爲然的模樣,道:“總共有五十二座城市聯手和我們爲敵,這件事背後肯定有人在搞鬼……”
伯納立刻打斷漢德的話,道:“這和我無關,挑有用的說。”
漢德翻了翻白眼,沒好氣地說道:“他們打算各自出兵,分別朝塔倫進軍,然後在海紅溝和詹尼角這兩個地方會合。我不清楚他們的總兵力是多少,很多城市現在還在猶豫不決,不知道派多少兵纔好,但是我知道他們的傭兵加起來可能有五、六百人,你打算怎麼對付他們?”
最後那句問話顯然帶有挑釁,漢德畢竟年輕,很難做到心平氣和。
“這是我的事。”伯納根本不爲所動,轉頭向一個大塊頭問道:“軍隊什麼時候能夠集結完成?”
大塊頭是伯納招募的騎士,和伯納是同一個騎士學院出來的,現在擔任伯納的副手。不只是他,伯納還從以前的同學和朋友里拉了一羣人過來。
這是在拉佩分權之後發生的,對於這種情況,拉佩毫不在意,既然決定分權,他就不在乎底下的人拉幫結派。
“兩天內能夠集結完成。”大塊頭很無奈地嘆道:“畢竟都是一些民兵。”
“不行,那太久了,明天中午之前我必須看到我的軍隊。”伯納直接下了一道死命令。
大塊頭聞言,轉身看了看拉佩。
拉佩聳了聳肩膀,他根本不在意,他知道這會讓很多塔倫人憤恨不已,但是他不在乎,他要的人全都已經被搬到島上,留下的這些居民對他來說只是人口資源。
不是拉佩離不開塔倫人,而是塔倫人離不開他,沒有塔倫人,拉佩還可以招沙利爾人、德文尼人,而塔倫人沒有了拉佩,那些補貼也就沒有了,塔倫的物價會上漲到和其他城市一樣的程度,窮人沒辦法填飽肚子,富人則要擔心發生暴亂,每個人都會生活在惶恐中。
“我保證,明天中午之前所有人都會在這裡報到。”大塊頭接受了命令。
“武器裝備還有食物供應,這些都準備得怎麼樣了?”伯納轉過頭,衝着瑪格麗特問道。
軍需供應一向都是肥差,錢是拉佩弄來的,他當然不願意看到別人亂花,更不願意被某些人貪污掉,所以唯獨這一塊他絕對不會分出去。
拉佩完全能夠信任的人,除了費德里克,就只有幾個女人,西爾維婭負責沙利爾那邊的事,而莎爾娜對這些不感興趣,唯一選擇就只有瑪格麗特。
“槍支、彈藥要多少有多少,火炮有一百七十門……火炮其實還有更多,拉火炮的馬匹也足夠,但是飼料不夠,另外有手持式小炮六百門、挽馬一千兩百四十五匹、騾子兩千一百二十五頭、爬犁兩千張。”
瑪格麗特說的爬犁是一種橇車,底下有橇板,還有兩排很小的滾輪。
爬犁非常輕便,一個人就可以揹着走,其次是簡單、可靠,而且結實。不過也有缺點,它們的載重比不上大車,而且拉起來費勁。
“數量還是少了點。”伯納皺起眉頭,不過他也只是稍微抱怨一下,畢竟他也知道打仗很費錢,以塔倫這樣的二線城市,能夠拿出來這些東西已經很難得。
南方劍拔弩張,火藥味十足,馬內也好不到哪裡,臨時管理委員會的大廳裡到處是爭吵聲。
主席列昂納多和喬治卻不在大廳內,他們在走廊上呼吸新鮮空氣,順便放鬆一下頭腦。
喬治靠在窗臺邊,他抽着雪茄,一臉鬱悶,列昂納多則趴在扶欄上,不停嘆着氣。
“現在怎麼辦?我的人剛剛得到消息,今天晚上塔倫已經總動員,我們都忘了前一段時間海盜攻打過塔倫,忘了塔倫人全都接受過訓練,至少射擊是沒問題的,一下子就可以拉出幾萬人馬,我們又失算了。”列昂納多滿嘴苦澀。
“短時間內不可能發佈討伐令,要不然針對的味道就太明顯。”喬治感到自己的腦袋都快炸開,發佈討伐令是打自己的臉,不發佈討伐令會被認爲是一種默許,突然他怒哼一聲,道:“當初我就說乾脆召回特使,不要再插手南方的事,拉佩和我們沒有根本衝突,真正想要對付他的人在那邊!”說着,他朝着賓尼派總部的方向看了一眼。
對於這件事的來龍去脈,喬治已經查得清清楚楚,那個幕後黑手能夠瞞過拉佩,卻瞞不過他。雖然他已經離開賓尼派,但是在賓尼派裡還有很多老朋友,替他通風報信的人不在少數。
列昂納多悻悻地說不出話,蒂亞戈是他的人,而蒂亞戈的很多行爲是他默許的。
列昂納多現在後悔了,當初完全是腦子發熱,想要拿拉佩立威,又覺得機會難得,以爲能夠幹掉拉佩,結果越陷越深,最後想收手都做不到。
話一說出口,喬治就意識到他的話說重了,連忙改口道:“不過這一次可怪不得我們,是那小子主動挑釁,看來他已經沒興趣繼續忍耐下去。”
列昂納多點了點頭,他同樣也清楚其中的原因,歸根究底是因爲限價法令和強行徵購糧食的行動,讓城裡人和農民對立。拉佩用補貼的方式,既不得罪城裡人,又討好了農民,無形中代表了農民階層的利益,而農民階層佔總人口的七成,誰敢輕視?
別看拉佩遠在南方,在馬內沒有一點勢力。玩政治的全都是聰明人,肯定有人會意識到這一點,會主動貼上去替拉佩做代理人,充當他的喉舌和耳目,更何況拉佩也不是一個同盟者都沒有,多明尼哥就是,而多明尼哥和各方面都有些關係,一旦這些人全都動起來,很快就會成爲一股難以撼動的勢力——這就是拉佩敢強硬起來的原因。
“如果派一個特使過去調停,你覺得他會不會收手?”列昂納多不太肯定地問道。
列昂納多已經不去想什麼討伐令,不是怕自己打自己的臉,他怕的是衝突升級,甚至無限制擴大,最終演化成城裡人和農民之間的戰爭,更怕其他地方的農民站起來聲援拉佩,這不是完全沒有可能,那道補貼政策對農民的誘惑力不可小瞧,這段日子連馬內周圍的農民都整天在議論這個話題。
喬治沉思起來,過了好半天他搖了搖頭,道:“恐怕很難。”
“爲什麼?”列昂納多猜到會是這個結果,但是他仍舊想問個明白。
“以我對他的瞭解,他這一次肯定會把事情做絕。”喬治一臉苦惱,他重重地嘆息一聲,繼續說道:“他和你、我不同,沒人知道他在意什麼,反正不是利益。”
列昂納多苦徽地點了點頭。
拉佩不在乎名聲,更不在乎利益,他喜歡借錢,卻不是爲了自己,說他大公無私,好像又不怎麼像,他不是虔誠的信徒,也不是高尙的思想家。
“說實話,我其實有些怕他,這小子做事沒有底線,和另外一個年輕人差不多。”喬治語氣低沉地說道。
“沒有底線?”列昂納多感覺到喬治話裡有話,突然他想起澤克亞的那把大火,又想起之後的一連串暴亂,這一切的背後都有拉佩的影子,他不由得倒抽一口涼氣,神情凝重地問道:“你覺得他會怎麼做?”
喬治的臉頰肌肉顫抖兩下,眼神中帶着一絲畏懼地吐出幾個字:“大開殺戒。”
“這對他有什麼好處?”列昂納多難以理解。
“你別忘了這個國家是怎麼衰敗的,莫尼坎的慘敗導致了什麼後果?”喬治嘆道。
列昂納多想了想,臉色頓時變了,道:“撫卹金!”
喬治點了點頭,緊接着道:“我最擔心的是那些政府官員會賴賬。”
“這怎麼可能?”列昂納多嘴裡雖然這麼說,臉色卻已經變得蒼白,他其實很清楚各地的官員都是什麼德行,完全有可能做出賴賬的蠢事。
“政府沒錢。”喬治苦笑一聲,他其實更想說,就算有錢,那些官員也不會拿出來,不過這話很難出口。
喬治咳嗽一聲,繼續說道:“還有一個大問題,我們一直沒有替國民自衛軍定調,國民自衛軍是軍隊,還是民間武裝?是地方所有,還是國家供養?陣亡之後有沒有撫卹金?有的話,又應該由誰來付?是地方,還是中央?”
喬治問了一連串問題,而每問一個,列昂納多的臉色就難看一分。
這絕對是一個死結,讓列昂納多感到恐懼的是這個死結還不能碰觸,一旦碰觸,後果難以想象,絕對不次於城裡人和農民之間的對立。
“必須阻止。”列昂納多咬牙說道。
“阻止不了。”喬治搖了搖頭,道:“我們不可能讓那些城市放棄抵抗,他們不會聽,也不可能讓拉佩放棄進攻,他更不會聽。派兵過去也來不及,派大師過去也不行,那不合規矩。而且別忘了,他打沙利爾的時候,各神殿全都出來幫忙,顯然神殿都站在他那邊,甚至包括光明神殿。”
“讓魔法協會出面怎麼樣?”列昂納多問道,這是最後的希望。
喬治笑了,笑得很苦,道:“這招對別人都有用,唯獨對他沒用。”
“爲什麼?”列昂納多差一點跳起來,他懷疑喬治是爲了反對而反對。
“你難道忘了,當初南方艦隊是怎麼全軍覆沒的?”喬治低聲問道。
列昂納多一拍腦袋,他把這件事忘了。拉佩的手裡有超遠距離的火槍,能夠射殺一公里以外的目標,絕對是魔法師的剋星。
“難道一點辦法都沒有?”列昂納多用力捶了一下欄杆。
轟——轟——轟——轟——轟——轟——轟——轟——
火炮一門接着一門轟響,這些火炮全都在半山腰上,有上百門之多,整整齊齊地排成一排,炮口朝着對面的山頭。
對面的山頭上有一道低矮的土牆,很多士兵躲在土牆後面,朝着這邊射擊。
炮彈大多砸在土牆的前面,隨着一聲轟鳴,濃煙滾滾,泥塊亂飛,不過效果卻很有限,偶爾也會有一發炮彈砸在土牆上,感覺就不一樣,被擊中的這段土牆在轟鳴聲中被炸開一道裂縫,躲在後面的士兵血肉橫飛。
對面也有火炮,不過只有十幾門能夠打響,其他火炮要嘛射程不夠,要嘛在土牆的前面,很多已經被打得支離破碎。
這根本就是單方面的蹂躪,對面山頭上的正是十六座城市的聯軍,他們的士兵人數絕對比伯納這邊多,十六支軍隊加起來總人數超過七萬名,而伯納這邊的軍隊全部只有一萬五千人。
不過武器裝備正好相反,聯軍的火槍五花八門,什麼口徑都有,火炮居然也是如此,數量倒是不少,十六座城市東拼西湊,總共湊出來一百五十幾門火炮,不過大部分是霰彈炮,射程只有五百尺的那種,然後就是六磅的短加農炮,被打成廢鐵的基本上都是這種,僅有的十幾門正在反擊的火炮是三磅的鷹炮,發射的是實心炮彈,威力可想而知,伯納這邊卻是清一色的六磅鷹炮,全都是剛剛鑄造好的。
“不要吝嗇炮彈,給我狠狠地打!”伯納站在一座土丘上,一邊舉着望遠鏡眺望着戰場,一邊大聲下令。
“咱們的炮彈已經打掉三分之一,我擔心後繼乏力。”身爲副手的大塊頭不得不提醒伯納。
“用不着擔心,對面不是一支訓練有素的軍隊,而是一羣民兵,他們的承受力非常有限,在密集的炮火下絕對會崩潰,這只是時間的問題。”伯納擺了擺手,突然他看了看左右,然後壓低聲音對大塊頭說道:“我們這邊也是一羣民兵,我不敢肯定他們有多少勇氣和毅力,只能用密集的火炮激勵他們。”
“我明白了,長官。”大塊頭立刻去下令。
拉佩走了過來,看着遠處的戰場,低聲問道:“指揮大軍的感覺怎麼樣?”
“感覺一點都不好,兩邊都是菜鳥,火炮全都是往空地上放,根本就是在浪費火藥,射擊也根本就沒準頭,平時他們可以打得很準,上了戰場卻只會放空槍。”伯納不停抱怨道。
突然伯納想起一件事,扭頭問道:“當初他們守衛塔倫的時候也打得這麼糟糕嗎?如果是那樣的話,你怎麼守住塔倫的?”
拉佩想了想,有些不太肯定地說道:“大概是因爲那時候背後就是家園,他們不得不拼命吧?當然也有可能是因爲地形有利,碼頭上一點障礙物都沒有,海盜想要登岸必須從船上跳下來,絕對是最好的靶子。不像現在,對面的士兵全都躲在矮牆後面開槍,只露出一顆腦袋。”
“或許是因爲這個緣故。”伯納點了點頭。
並不是說這場戰鬥一點成果都沒有,戰鬥剛開始的時候,戰果還是不錯的,聯軍顯然沒有意識到伯納這邊的火力有多麼可怕,居然仍舊按照以前的方式,敲着鼓點,排着隊伍,如同逛街般朝着伯納這邊進攻。
結果伯納這邊槍聲、炮聲同時轟響,成排的子彈和炮彈打過去,聯軍的士兵成片地倒下,然後隊伍崩潰了,士兵們撒腿就逃,一下子縮到那片矮牆後面,再也不肯出來。
同樣,伯納這邊也暴露出很多問題,剛纔的機會非常好,如果士兵趁機衝鋒,戰鬥早就可以結束,可惜士兵們蹲在沙包後面射擊還行,讓他們持着槍衝鋒,問題立刻就出來,白白浪費一個大好的機會。
然後仗就打成這樣,這場看似激烈,實際上異常沉悶的戰鬥讓拉佩有些傻眼。
以前他看小說的時候,寫到戰爭全都少不了“慘烈”兩個字,之前海盜衝港也證明這一點,沒想到第一次真正意義地上戰場,結果卻變成這樣。
“有空的話,改進一下火炮。”伯納提議道。
拉佩也有同樣的想法,以前一直打海戰,火炮的威力差一些,問題不算很大,畢竟是用來打船,那些木板一打就是一個窟窿,多挨幾炮,船就沉了,但是換成陸地戰,問題就出來了,打霰彈的話,威力倒是不錯,但是距離太近,打開花彈的話,威力太小,至於實心彈,根本就是笑話。
不過想改進火炮可不容易,拉佩苦笑道:“你以爲我沒琢磨過?問題在炸藥上,威力強大的炸藥不是沒有,但是價格太貴。除非有廉價的大威力炸藥,要不然再怎麼改進火炮,意義也不大。”
正說話間,側翼突然有兩支隊伍摸了上來。
“我要出擊了,這邊交給你。”拉佩拍了拍伯納的肩膀,手裡瞬間出現兩把火槍。
拉佩不只是狙擊手,他對付的目標不只是那些軍官,同時他也是側翼的護衛,負責對付那些傭兵。
拉佩沒用長劍,他用劍的時候,實力和大師相當,他不想多事,用槍就沒關係,火槍手甚至沒有被划進傭兵的行列,他用火槍的時候,沒人認爲他是大師等級的強者——這是鑽漏洞,不過也只有拉佩能夠這樣做。
拉佩朝着左翼狂奔而去,很明顯進攻左翼的這支隊伍要更強一些。
左翼並不是只有拉佩一個人,那裡早已結成戰陣,擋在前面的是一羣騎士,都是伯納請來的,騎士的後面是一羣重裝戰士,再往後是十幾個弓箭手,爲首的是一個高階弓箭手。
雖然在正面戰場上,弓箭手已經沒有表演的餘地,早已退出戰列,但是在兩翼的攻防戰中,弓箭手還是有用處。
拉佩沒有進入戰陣,他跑進去只會礙手礙腳,他繞開人羣,雙手平舉,槍口朝着前方,然後扣動扳機。
槍管在不停跳躍着,閃爍着陣陣火光,槍口的衝擊波讓前方的空氣變得如同滿是漣漪的水面,子彈像雨點般飛了出去。
不久之前,拉佩又把槍改進一下,從一秒三發改成一秒十發,子彈變得更細,更小,也更輕,用的發射火藥也少許多,射程仍舊是一百尺,不過以前子彈最遠可以飛到三、四百尺之外,只是打不準,現在過了一百五十尺就沒力道了。
這兩把槍是爲了戰場而準備的,在戰場上,拉佩需要對付的不是大師等級的強者,甚至不是高階的強者,而是那些中階和低階的傭兵,他們根本沒什麼強力的護盾,也沒能力攔截他的子彈,所以他的子彈用不着太強力,能殺掉這些人就行,而子彈的威力降低後,就可以提升連發的速度。
拉佩的手指緊緊地扣住扳機,手輕輕撥動着,趁着子彈射出的間隙調轉方向,對準下一個目標。
拉佩的兩把槍拉出一連串的殘影,射出的子彈瞬間籠罩住對面衝上的每一個傭兵,每個人至少被五發子彈同時“照料”。
衝在最前面的那個傭兵倒下去,緊接着他後面的人也倒下,一個接着一個,如同割麥子般,衝上來的傭兵全都倒在地上,倒下的同時身體瞬間燃燒起來,然後在半空中化爲灰燼。
剎那間戰場上一片寂靜,不管是拉佩這邊的傭兵,還是敵方那邊的傭兵,全都像見了鬼般,眼神裡只有恐懼。
下一瞬間,敵方的傭兵逃了,或者說得更確切點,他們崩潰了,很多人根本沒有朝着本隊逃,而是向着荒野逃去,只想逃離這片戰場。
第二十一集
內容簡介:
南方各城的聯軍分成三路攻打塔倫,拉佩派安博爾和西爾維婭迎戰其中兩股敵軍,但這兩人從無作戰經歷,是否能抵擋得住聯軍的猛攻?
內戰未歇,外侮又起,海上霸主瓦爾納斯共和國竟趁混亂時突襲天堂島,拉佩將會如何應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