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如泰被殺後,小泉愈加喪心病狂,他整日待在辦公室,緊緊皺着眉頭,思索着對策,不眠不休,對秦文廉一家的態度,也愈加惡劣了。因此,地道挖好後,轉移秦文廉一家的事情,不能再拖了,否則只怕會夜長夢多。
方滔讓慕容無瑕立刻給秦文廉一家傳信,明天中午,西餐館行動,按次序進洗手間,有人接應,經地道轉移。
可是,第二天中午,秦文廉一家剛剛走向西餐館,就有特務去向小泉報告。
小泉一臉憔悴,正躺在辦公室的沙發上閉目養神,他身旁的茶几上,放着馮如泰送給他的手槍。
這時,一個特務敲門進來,“小泉大佐……”
小泉無力地說,“出去,讓我安靜一下!”
特務猶豫了一下,轉身要走。小泉又微微睜開眼睛,“等等,有什麼事情嗎?”
特務說道,“剛纔秦文廉一家出門去吃西餐了。”
小泉沒太在意,“那又怎麼樣?我們的人跟着嗎?”
特務低着頭說道,“跟是跟了,三木君之所以要我來報告您,是因爲昨天中午秦文廉一家剛去過這家西餐館。三木君覺得今天有些反常,因爲平時都是三天一次的……”
小泉睜開了眼睛,拿起手槍,“走!去看看秦文廉點的什麼菜!”
秦文廉一家像往常一樣走進這家西餐館,依舊坐在以前常坐的位置上,他們身後,三個日本特務緊緊跟着,坐在了一邊的座位上。
服務生將菜單遞給秦文廉,“請問先生今天吃點什麼?”
秦文廉看也不看菜單,說道,“老樣子吧。”
這時,方滔推門進來,他用餘光迅速掃了秦文廉一家一眼,然後直接走進了洗手間,秦文廉看了看,對秦太太和秦嵐使了眼色,然後他也起身走進了洗手間,一個日本特務緊隨其後,但他剛剛走進去,就被方滔從身後一刀斃命。
秦太太和秦嵐緊張地坐着,服務生爲她們端上了飲料,但她們誰都沒有喝。這時,秦嵐衝秦太太使了個眼色,示意她先走,但是秦太太搖搖頭,硬是要秦嵐先走。秦嵐沒辦法,只好假裝不小心將飲料灑在了秦太太身上。秦太太無奈,擔憂地望着女兒一眼,轉身進了洗手間,另一個特務緊緊跟在了秦太太后面,被方滔用同樣的方式解決了。
秦嵐看了看錶,也站起來,剛要進洗手間,卻被剩下的那個特務攔住,“幹什麼去?!”
秦嵐道,“去洗手間。”
那特務似乎覺察到幾分不對,厲聲道,“哪也不許去!”
秦嵐一下子愣住了,她冷着臉,呆呆地、慢慢地靠近那個特務,眼睛死死盯着特務的臉,那特務被秦嵐看得直發毛,剛要拔槍,只見秦嵐突然伸出手,哇地嚇了他一下,然後她便揚着圍巾,繞着桌子轉着圈飛舞着,“來抓我呀!好玩,好玩!快來陪我玩!來抓我呀!”
那特務驚慌失措道,“你幹嗎?你怎麼了?”
這時,小泉帶着人衝進來,見秦嵐這瘋瘋癲癲的樣子,衝上去狠狠打了她一記耳光,“裝!你再裝!”
秦嵐蜷縮在地上,不敢說話。
小泉對身旁的特務吩咐道,“命令!封鎖所有的車站和碼頭,查找秦文廉一家的下落!”
秦嵐一聽,擔心父母沒有走遠被日本人抓住,她突然拉住小泉的胳膊,跪下來,哀求道,“小泉先生,我求求你放了我們全家吧。只要你答應不傷害他們,我馬上帶你去找他們!”
小泉瞪了秦嵐一眼,點點頭,然後跟着秦嵐,向距離秦文廉夫婦撤離的河邊最遠的長途車站走去。
到了長途車站,小泉帶人搜查了秦嵐所說的長途客車,卻一無所獲,他勃然大怒,用槍指着秦嵐。此刻,秦嵐倒也坦然了,她輕輕鬆口氣,微笑着說,“好吧,我告訴你,他們,再也不會回來了。”說着,她便大笑起來,邊笑邊流淚,邊流淚邊說,“你快殺了我吧,你殺了我,我就清白了,哈哈……” ωωω✿ттkan✿¢o
這時,只聽一聲槍響,秦嵐應聲而倒,臉上還掛着微笑。
當時方滔見秦嵐遲遲不來,正要出去接應她,卻見秦嵐已經帶着小泉等人出了門,無奈之下,他只好先帶着秦文廉夫婦離開。
此刻,在工廠倉庫內,秦太太已經哭幹了眼淚,嘴裡一直喃喃着,“我應該讓她先走的……我應該讓她先走的……”
慕容無瑕扶住秦太太,低聲安慰道,“秦先生,秦太太,請節哀順變。血債血還,我們一定會替秦嵐報仇的。”
秦文廉連連搖頭,“這樣的勝利又有什麼意義呢?”
這時,方滔掏出特赦手諭,遞給秦文廉,道,“秦先生,這是您的特赦手諭。你們立刻動身,今天晚上就有船送你們去公海。”
秦文廉接過特赦手諭,把保險箱的鑰匙遞給了方滔,然後拿起紙筆,寫下兩行詩,“國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感時花濺淚,恨別鳥驚心。”
寫完這首詩,秦文廉說道,“你要的東西在德華銀行的保險箱裡,我在那存了一封密函,你只有拿着這張和密函內容一樣的信,即便沒有鑰匙和密碼,也可以取出保險箱裡的東西。”
慕容無瑕道,“就憑這一張紙?如果日本人知道了內容,仿造一張是很容易的事。”
秦文廉悽然一笑,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小印泥,用兩跟手指蘸了硃砂,在詩上按上了兩個指印,說道,“即便他們知道內容,也不會知道我用哪兩個手指印的指印,這是誰都無法破解的密碼。”說完,秦文廉將這張紙給了方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