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丘姥姥微笑道:“他已經在這裡住了整整六年。你看他的模樣,是不是很享受這裡的一切,早忘記了最初的驚恐與抗拒?”林熠道:“你說過,龍頭不留廢物。所以,他活着就一定還有理由。”青丘姥姥道:“好好觀察他吧,記住他每一個細微的動作和反應。半個時辰後,我會把你送進他的屋子,然後你要設法取得他的好感和信任,直到他把所知的一切全部告訴你。這也是對你調教與考驗計畫的一部分。”林熠目光閃爍,問道:“我是否可以採用任何一種手段來接近他?”青丘姥姥道:“沒錯。如果你想扮成一個慌不擇路誤闖溫柔窩的囚犯,我可以幫忙替你打扮打扮。”林熠搖頭道:“我沒你想像的那樣笨。如果是個囚犯闖進去,這位過得正愜意的青年公子,除了會像只受驚的兔子大喊救命外,不會說出任何秘密。”青丘姥姥道:“很好,你已經進入角色了。今天早晨,有人告訴了金城舞一句話,只要你設法把這句話從他的嘴裡掏出來,就算完成任務。不過,普通的拷打最好不要用,因爲不是每個被你調查的對象,都會像他這樣窩囊。”林熠笑道:“一想到今後我要演的是這麼個角色,我就想好生感謝你一番。”青丘姥姥淡然道:“不用了,這是龍頭的安排,你和我照做就是。”半個時辰後,封閉的石室突然亮出一道光門。沒等金城舞擡起頭,滿臉怒容的林熠已經衝到他的面前,像拎只小雞似的抓起他胸前衣襟,鐵拳左右開弓重重煽在他乾癟的面頰上,頓時嘴裡血沫橫飛,哭爹喊娘。
那羣少女尖聲驚叫着倉惶躲到角落裡,遠遠地觀望。
青丘姥姥通過透明幕牆目睹這一切,對林熠此刻所表現出來的強橫,和金城舞哭爹喊孃的樣子,似乎大感興趣。
她輕撫小青的絨毛,微笑道:“小乖乖,你猜猜,這小子接下來會怎麼做?”正在捱打的金城舞除了覺得自己冤枉以外,腦子裡再想不出其他可能。這頓突如其來的暴打令他完全懵了。來人把他呼的一聲摔到地上,意猶未盡又猛踹兩腳才停了下來。
這時,金城舞纔想起來歇斯底里地尖聲大喊道:“救命啊!”林熠勃然大怒,上前又是好一通劈頭蓋臉地暴打。
金城舞雙手抱頭,涕淚齊下哀嚎道:“別打了,求求你別打了,我不過是個苦命的孩子
林熠一把揪住金城舞散亂的頭髮,把他的臉擡起來剛好對着自己噴火的雙眼,問道:“你知道老子是誰,爲什麼要打你?”金城舞被揍得七葷八素,滿嘴吐血,門牙也鬆動了一顆,捂着臉痛哭道:“小人不知兄臺是哪位,也不曉得小人哪裡得罪了兄臺?”林熠呸道:“老子說起來是這裡的新管事,每天累死累活,忙前忙後,卻還要挨山尊臭罵。你小子憑什麼,整日有吃有喝,還有美女伺候?你快給老子說明白。”金城舞不知所措地望着林熠,囁嚅道:“小、小人不該,小人該死!”林熠鬆開他的頭髮,哼道:“算你還明白點事理,不然苦頭可有得你吃。”金城舞腦門咚地撞在地毯上,齜牙咧嘴地強笑道:“是、是,小人多謝兄臺高擡貴手,手下留情。”林熠掃了眼隔開兩間石室的牆壁,並看不出有任何異樣。顯然,金城舞並不曉得,自己是隻被關在籠子裡,時時刻刻供人蔘觀的猴子。
林熠怒喝道:“怎麼,你打算就這麼一直讓老子站在這兒跟你說話?”金城舞趕忙向牆角罵道:“沒長眼的東西,呆站在那做什麼,還不趕快搬張椅子來請貴客坐下?”林熠一瞪眼,道:“你沒長手腳麼,要不要老子替你再修理一下?”金城舞兩腿酥軟,連滾帶爬地拖了張椅子過來伺候林熠坐下。
林熠雙手抱胸環顧四周嘖嘖讚道:“你小子的日子過得不錯啊。”金城舞點頭哈腰賠笑道:“這一切都是拜山尊的賞賜,以及兄臺的關懷,小人才有今天。”林熠放緩口氣道:“難得我能在這兒找到一個懂事理會說話的人,可以聊上幾句了。聽說,你親老子是金牛宮的宮主金裂寒?”金城舞青腫的臉上現出一絲得意,故作謙卑道:“原來兄臺知道小人的爹爹,不知您以前是否見過他老人家?”林熠臉立刻沉下來,嘿道:“金裂寒算什麼東西,他還不配見老子一面!”金城舞心裡大不以爲然,但好漢哪能吃眼前虧,他不敢表露在臉上,笑吟吟支吾道:“是、是,兄臺英明神威,家父哪及得上您萬一?”林熠心裡不屑這混蛋的無恥,爲了少吃一點苦頭,居然把自己的親老子貶得一錢不值。但他臉上露出揚揚自得的神情,扯着嘴角嘿嘿道:“算你還有點眼光,坐吧。”金城舞巴結道:“兄臺跟前,哪有小人的座位?”林熠一翻白眼道:“老子叫你坐你就坐,嘰嘰歪歪些什麼東西?”金城舞暈頭轉向,屁股挨着椅子邊緣小心翼翼地坐下,討好地堆笑着。
隔壁屋裡的青丘姥姥,已然醒悟到林熠忽怒忽笑用意何在。他是看準金城舞懦弱虛榮的弱點,一上手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先將這小子揍怕,爾後只需稍加顏色便能讓他唯唯諾諾,服服貼貼。
反之如果採取和顏悅色的態度,以圖搏取金城舞的好感,這個渾不更事的白癡說不定只會順竿往上爬,還真當自己了不得。
由此可見,金城舞的這頓皮肉之苦是白捱了。但林熠是否能憑一通拳腳,就成功套出金城舞的話,還得看他接下來的表演。
屋子裡的林熠,海闊天空和金城舞調侃起來。說得高興時拍着他的肩長吁短嘆,轉眼換了臉色,又嚇得他心驚膽顫。沒多久,金城舞俯首貼耳,直和一隻一心想討主人歡心的哈巴狗差不多。此刻若真讓他學狗叫,也絕對沒問題。
話題又逐漸轉回金城舞在忘憂崖的生活上,林熠道:“你成天被關在這間石屋子裡,不會悶麼?過幾天找個機會,我帶你出去轉一圈如何?”畢竟籠中的鳥過得再舒服,有時也會想着能到外面撲騰兩下翅膀。金城舞六年不知寒暑春秋,聞言心動不已,卻猶豫道:“山尊他老人家恐怕不會答應吧?”林熠一擺手道:“我當然會選個山尊不在的日子。哼哼,底下那些蠢材誰敢向他告密?在這兒,老子的話多少還有點分量。”金城舞大喜道:“多謝兄臺,小人委實不知該如何報答您纔好。要是我日後有時來運轉的一天,一定要好好提攜,哦不,報答你。”林熠不屑道:“你能報答我什麼?老子只是可憐你,一想到除了這些嬌滴滴的娘們外,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悶也悶死了。”金城舞瞥了一眼那羣少女,壓低聲音嘆道:“可不是麼,要是兄臺能天天來這就好了。”林熠哼道:“你當老子和你一樣,成天吃飽喝足沒事幹?咦,奇怪,就沒有別的傢伙進來找過你麼?”金城舞道:“小人一年也難得見到他們一回,有什麼想要的東西,都會從那扇光門直接傳進來的。”忽然想起什麼,道:“對了,今天早上倒是來過一位。”話剛說出口,立即又說道:“不過他什麼話也沒說便又出去了。”林熠的眼神猛然變得兇狠,盯得金城舞渾身不自在,結結巴巴問道:“兄臺,您、您怎麼了?”林熠道:“老子我原本想把你當個朋友,還打算冒險帶你出去逛逛。哼,我本將心照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你太讓老子失望了,咱們的交情到此爲止。”金城舞惶恐道:“小人並沒想欺騙兄臺,但、但魯爺說,那話是山尊他老人家獨獨交代給小人的,對誰也不能說。萬一泄漏出去,小人就要被扔進燭魂淵裡哭死。兄臺,小人不是不願說,實在是不能說啊!”林熠“啪”地拍碎扶手,指着金城舞的鼻子道:“放屁!姓魯的算哪根蔥,也配帶個‘爺’字?老子回頭就把他做了,看誰敢多一句廢話?”金城舞撲通雙膝倒地,作揖道:“兄臺息怒,兄臺息怒!”林熠一腳把他踹翻,罵道:“就你這熊樣也敢和老子稱兄道弟,那姓魯的豈不也成了老子的爺爺?”金城舞幾乎哭出聲來,哀求道:“兄
祖爺爺饒命,饒命啊!小人絕沒這個意思啊!”林熠見火候差不多了,忽然緩聲道:“起來吧,也難爲你了。老子既然要當你是朋友,就不該再逼你。”金城舞沒想到林熠這麼容易就放過自己,用袖子擦擦臉上血污,坐在地上又問道:“您、您老人家真還當小人是朋友?”林熠苦笑道:“說起來,咱們兩個也是同病相憐。你不曉得,老子原本可是個世家子弟,可惜老孃死得太早,老爺子偏又迷上了一個妖婦。那妖婦看老子不順眼,就整天變着手段折磨老子。
“後來更不得了,她生下個小崽子,老子的日子簡直就沒法過了,連老爺子都開始拿我不當人看。有一日惹急了老子,我趁老爺子不在,一刀一個將妖婦和那小兔崽子全都砍了,逃到外面東藏西躲直到山尊收留,纔算有了落腳的地方。”林熠滿口胡話,金城舞居然信以爲真道:“天啊,怎麼會是這樣?原來兄臺的身世也這般悽慘。”林熠道:“所以等老子知道你的境遇,才心生同情特意來找你結交。說到底,你是私生子,我是家門逆子,我不同情你,還有誰會同情你?”金城舞眼淚怔怔落下,回想起年幼時遭人恥笑的日子,心酸難耐。
林熠走上前伸手握住他瘦弱的肩膀,用力一按道:“是個男人,就別哭。”金城舞哽咽道:“兄臺,我活了快二十年,還是第一次碰到有人把我當朋友看待
剛纔是我不對,可我也沒法子啊!”林熠溫言道:“我明白,你是身不由己。我也是隨口一問,不說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不過,有手下揹着老子私傳山尊的旨意,換誰心裡都不會舒服。”金城舞愣道:“私傳旨意?你是說魯爺他?這是爲什麼?”“哪來那麼多的爲什麼?”林熠冷冷一笑,突然回身凌空彈指,點昏那羣張望的少女,才繼續說道:“我當你是朋友,就只告訴你一個人。那王八蛋看老子年紀輕輕便坐到了他的頭上,早心懷不滿,他想藉你除去老子。”金城舞聽呆了,難以置信地問道:“這怎麼可能?”“怎麼不可能?你一定在奇怪,一句話爲何如此重要。老子不妨透露給你曉得,姓魯的這麼做就是想向山尊炫耀,這裡的人可以不聽老子的,卻不敢違揹他的意思。嘿嘿,他也太小看老子了,山尊是區區幾句話就能哄騙打動的麼?”金城舞恍然道:“哦……難怪,我總算明白,早上他傳給我的那句話,爲何那般莫名其妙、沒頭沒尾了!原來是想做給山尊看,故意整治兄臺的。”林熠道:“你明白就好。既然你覺得老子擺不平那姓魯的王八蛋,怕日後挨他的整治,我也不勉強你了。可惜,往後我可能就沒法再照應你,你好自爲之吧。”金城舞問道:“如果小人將那句話告訴兄臺,魯
那王八蛋就會完蛋?”“那是當然。只要山尊相信沒有姓魯的,老子也可以管控住這兒,他在山尊眼裡便會一錢不值。屆時我殺了他,山尊知道了也只當死了一條狗。”金城舞低下頭,顯然敲打的火候還不到位,林熠一把拽起金城舞,怒道:“說了半天,你磨磨蹭蹭就是不相信老子!好,你不當老子是朋友,老子還幫你作甚?將來就讓姓魯的好好照料你吧!”金城舞一哆嗦,脫口而出道:“今早他進來吩咐小人,不管誰來問,小人都只能回答不能說。這是山尊單獨交代小人的話,泄漏出去就要被投入燭魂淵。”林熠奇怪道:“不能說,就這樣,沒有別的了?”金城舞道:“實在不敢騙您,他真的就是這麼吩咐小人的。”林熠追問道:“那他有沒有告訴你,究竟什麼是不能說的?”“小人問過,結果只多捱了一個巴掌。”林熠鬆開金城舞,踱步沉思片刻,再次問道:“所以其實你自己也不明白,到底有些什麼是你不能說的?”金城舞回答道:“小人也一直沒想通。所以兄臺先前問起小人,小人只好這麼回答,就怕萬一說錯了魯爺饒不過小人。”林熠已經確定,自己需要的答案事實上早已得到。金城舞早上得到的吩咐,就是他剛纔說的那三個字。
他拍拍金城舞的肩頭,微笑道:“很好,我沒看錯你,你果然還是個男人。”金城舞稀裡糊塗,飄飄然呵呵傻笑道:“這兒的丫頭,也都這麼誇小人。”林熠道:“我要去見山尊了,你接着在這兒享受吧。”金城舞愕然道:“兄臺,您還不曉得魯爺到底不讓我說什麼呢?”林熠走到石壁前,按照青丘姥姥事先約定的方式輕擊三下道:“那你也就不必再擔心,姓魯的會把你扔進燭魂淵了。”金城舞想想也是,看來不管是東風壓倒西風,還是西風壓倒東風,自己都可平安無事。林熠會怎樣,自己又何苦擔心?
光華一閃,林熠已回到隔壁石室。
青丘姥姥仍坐在原先的座椅裡,輕撫小青道:“恭喜你這麼快就通過了考驗。這傢伙真是個蠢材,對嗎?”林熠淡淡問道:“我可以回龍園了麼?”青丘姥姥起身道:“好好休息,別再找老巒他們鬼混。明日一早再到獵苑來。”林熠跟在她身後笑道:“我怎麼聽都覺得,你說話好像照顧小孩子的奶媽?”青丘姥姥走出石室,冷冷道:“你該慶幸小時候的奶媽不是我,否則,那條煩人的舌頭早已被我割了喂小青。”出了忘憂崖,青丘姥姥逕自去了。
林熠迴轉龍園,遠遠就瞧見在門口張望的藕荷飛步跑來,欣喜道:“公子,您可回來了。奴婢真怕您出事了。”林熠笑道:“我能出什麼事?這兩天還有誰來找過我麼?”藕荷道:“中午南老爺子來過,他讓奴婢將這本小冊子轉交給公子。”林熠接過小冊,原來是煉化駕馭錦雲絲帶的心訣和真言。他收起冊子,問道:“有酒麼?這兩天忙得連水都沒喝上一口。”藕荷嬌笑道:“公子忘了臨走時吩咐奴婢做的事了麼?奴婢一直給公子存着那壇酒呢。”進了屋,藕荷抱出酒罈,林熠一手拎起撕去封口,猛飲一大口,好不舒暢地感慨道:“還好你記得替我把這壇酒藏了起來。”藕荷喜滋滋道:“公子吩咐藕荷的事情,藕荷豈敢忘記?您要不要先打上熱水洗個澡,身上的味道可不太好聞。”林熠心道:“從獵苑、破廟和忘憂崖這三個鬼地方轉了一圈回來,不管是誰,身上的味道能好聞麼?”他嘿嘿笑道:“好個丫頭,居然敢編排起我的不是來了,看我怎麼收拾你!”藕荷一點也不怕,抿嘴笑道:“公子要收拾奴婢,奴婢豈敢不從?不過最好等到公子沐浴完畢再動手不遲,不然奴婢瘸腿瘸腳地,如何服侍公子?”林熠笑罵道:“鬼丫頭,學會和我討價還價了,還不快去燒水?”喝完了酒,藕荷來請林熠。一進浴室,裡面一大池的熱水蒸氣騰騰。林熠誇道:“看在你辛辛苦苦替本公子燒滿一池洗澡水的分上,這回的懲罰就暫時記下了。”藕荷從後替林熠解去衣帶,笑吟吟道:“奴婢早知道公子心地最好,只是嘴上說說而已,絕不會動真格的。”林熠道:“好啦,別拍馬屁了。讓我舒舒服服泡上一會兒纔是真的,你乖乖出去替我把門吧。”藕荷問道:“公子不要奴婢伺候沐浴了麼?”林熠一本正經道:“有你在,我只好連衣服帶人一塊下池子洗了。”藕荷咯咯嬌笑,像羽快樂的小鳥飛出浴室,臨走不忘交代道:“公子若是覺得水冷了,就招呼一聲奴婢。”林熠苦笑搖頭,道:“難不成我還讓你拎着水桶進來麼?”脫下衣物,一頭躍入滾熱的池水裡,暖洋洋的感覺令他舒服得像飄上雲端。連日的緊張勞累,也隨着池子裡濛濛的水蒸氣一起蒸發。
他鬆弛身心泡了片刻,疲乏稍去,凝神聆聽外面的動靜。確認藕荷已經離開,又仔細打量浴室裡的佈置,同樣沒有發現任何的異常,才徐徐運轉太炎真氣,將左臂上隱藏的傳音法陣祭出。
他束音成線,注入傳音法陣呼道:“我是龍刃,漁夫在家麼?”一個聲音模糊傳來,雖然稍稍有些失真,但仍能聽出是個男子的嗓音回答道:“在家,龍刃稍等。”少頃釋青衍的聲音傳來,問道:“龍刃,我是漁夫,你現在在哪裡?”林熠道:“無涯山莊,但具體位置我不清楚。我已見過龍頭,更準確的說是見到了他的影子,他應該就是水無痕所說的龍尊。”釋青衍道:“傳音法陣維持不了太久,你揀要緊的簡略說。”林熠簡短扼要敘述了這些日子以來在無涯山莊的見聞,最後道:“依照我的估計,很快我便會以金城舞的身分進入金牛宮,到時候我該怎麼做?”釋青衍沉吟着回答道:“你最要緊的,是盡力爭取龍頭對你的信任。”林熠問道:“龍頭要收齊六卷《雲篆天策》,可是至少有一卷已經由黎仙子的手交到仙盟,他爲何還有把握對我這麼說?”“我現在還不知道。”林熠道:“明白了。那你是否有法子根據我提供的線索查出老巒的底細,見過的人裡除了龍頭,我最拿不準的就是他。”釋青衍道:“好,我們會盡力配合你。”林熠想想接着問道:“現在昆吾山的情況如何,他們對我被人劫走的事情,做何反應?”釋青衍回答道:“這筆帳現在是算到了冥教和蝶兒的頭上,當然也包括你。當日看管你的法堂弟子,全數死在了血罩神功之下。”林熠沉聲道:“是雲怒塵。”頓了一頓,又問道:“若蝶好麼,我能否和她說上一句?”“她很好,不過箏姐已護送她回築玉山了。冥教裡,還有她的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