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了緋聞中真正的男主角,罪惡感深重。雖然我沒有向白潔承諾過什麼,甚至沒有向她表白過,但我向我自己承諾過。
我曾向徐麗莉表示過希望她在公司裡恢復以往對待我的態度,以減少些議論。但很快就發現這種想法太幼稚。在這種環境下,越是表現親密,就越是私下矛盾深刻;越是表現對立,越是私下親密。中國人的聰明都用在了這上面。
方達沒有再出現在我視線裡,只是頻繁的用電話指示我從徐麗莉那裡獲取關於公司總經理宋少青的資料。方達在利用我,而我在利用徐麗莉。但我不知道徐麗莉是不是同樣在利用我。每天掙扎在這錯綜複雜的人際漩渦中,我漸漸忘記了什麼叫做真情。
本來是想去換部手機,但考慮再三,還是沒去。即使是我用另一部手機,也必須帶這方達送的手機,我必須時刻接受他的命令。
與白潔的聯繫明顯少了,而她依然喜歡我的出現。這讓我更加愧疚,想起方達的那句話:我們又都是沒有身份的人。
南峰集團在月中將舉行成立10週年慶典,除了總部在市中心廣場上的慶典活動外,當天夜裡在集團下屬宏江大廈中還將舉行酒會。本來這與我沒什麼關係,方達也並沒有在這件事上採取什麼行動。但白潔卻吵着要我帶她參加,而我找不到理由拒絕。
酒會在大廈底層的會展中心舉行,參加者多是些本市的名流以及與南峰集團有業務往來的企業單位。我和白潔混在人羣中東看西嘗,我也感覺挺新鮮。只是害怕遇到徐麗莉之後那個尷尬時刻的到來。
白潔今天難得穿了一套禮服套裙,平時披散着的頭髮今天特意挽在腦後,化了淡裝。看上去成熟了許多,在我眼中也越發的美麗。
整個儀式過程中,我沒發現徐麗莉。此時她應該在總經理宋少青身邊。心裡放鬆了不少。當音樂響起時,我和白潔不約而同的轉過頭望着彼此。
“白潔小姐,能賞光跳支舞嗎?”我向她伸出手。
“哼”小護士笑着翹了翹嘴巴,貼在我懷裡。
是《保鏢》的主題曲“I will always love you”。當惠特妮•休斯頓那優美的聲音響起,我忘記了一切。白潔始終擡頭注視着我,嘴巴衝我可愛地翹着。在她笑意盈盈的雙眸中,我看見自己在漸漸沉醉。我緊緊擁着她,彷佛擁着整個世界,在這4分半的歌聲裡,我抓住了我的幸福。
“蕭寒,愛我嗎?”白潔緩緩貼住我的臉。
“我愛你。”沒有遲疑,我告訴她的耳朵。
“謝謝你。”白潔擡頭看我,眼睛裡蒙着一層水霧,但更有我不願看到的東西。
“張城——”她輕輕說道。
“看我背後的宋少青,他的房間是307。大廳東門邊上那兩個領帶上有藍色五星的人是他的保鏢。男廁所右手第二個門裡的水箱裡有武器,你的任務是殺掉宋少青,安全離開。三樓邊廊盡頭左手房間窗戶外有樓梯可以下樓。完成任務後,你會正式成爲一個情報員。”
“我將永遠愛着你”這句歌聲迴盪在舞池裡,而我的腳步卻停了下來。彷佛一瞬間,白潔抽掉了我最後一絲靈魂。我的觸覺逃離了皮膚,和意識混爲一體,但卻無法逃脫身體。我控制不住自己了。
“對不起。保重。”白潔抱緊我,再次把她那曾經讓我朝思暮想洋溢着青春光彩的臉貼在我的臉上,在感到溼漉漉的淚水時,留給了我一個吻。然後放開我的手,在最後的旋律聲中隱去。
我將永遠愛着你……..
我是被保安架進廁所的,冷水澆着我的頭。我趴在水池裡,什麼都不想去想,但卻又止不住什麼都想。我最後的一絲幸福!
“嘭——”鏡子被我砸碎了。兩個保安衝了進來,被我踹飛一個,在另一個的警棍還未落下時抓住他的衣領拉着他撞在牆上,昏了過去。我拾了一片碎鏡片放在身上,剛擡頭,那個被我踹倒的保安正在掙扎的掏對講機。我慢步走過去,他驚恐的眼睛越來越大,對不起,我看不見。他頭上又捱了我的重腳,不省人事了。
站在三樓走廊的邊廊裡,我望着前邊我卡在屋頂角落裡的鏡片發呆,鏡片反射的是307房間的方向。我並不知道宋少青會從那邊上來,我也不願去想,即使他們從另一邊上來。我在等待着一個時刻的到來,或許殺人讓我麻木,或許被殺讓我死亡。
這就是我的選擇,選擇了一條充滿圈套和詭詐的道路,而我的人性在這條道路上將被徹底磨滅。相比之下,那些三木之下的酷刑,宛如過眼雲煙。甚至此時我開始懷念那種肉體撕裂的感覺。
鏡子裡出現了三個人影,保鏢前後各一,宋少青走在中間。既然有保鏢,那麼他是知道自己的危險。但他是什麼人,我現在根本不願去知道。心中的痛楚驅使我去品嚐殺人的感覺。
保鏢的站位合理,立在門兩邊。宋少青開始取門卡。而我在他們右邊的邊廊裡。
我在閃出去的同時就開了槍,就像訓練用的酒瓶一樣,宋少青左邊保鏢的腦袋上應聲炸開一朵血花。我用了***,他們沒有馬上發現我的方位。宋少青反應很快,立刻趴倒在地上,這時才發現了襲擊來自右邊。
第二個保鏢掏槍的同時也被我擊殺,看着子彈穿過他的身體,在出腔時炸出的血花濺在牆上,我的心裡閃過一陣快感。
我向宋少青走去,邊走邊開槍。腿、腳、胳膊…….,突然,我腹部一陣灼熱,隨繼劇烈的疼痛擴散開來。宋少青握起了保鏢的槍,向我開槍。很奇怪,疼痛反而帶給我更加強烈的快感。我又打中了宋少青的肚子,他疼的身體捲了起來,但還在掙扎着開槍。接下來一槍,我擊中了他握槍的手腕。槍掉了。
我繼續走向他,踩住他的手腕。他的臉因疼痛和恐懼而扭曲起來,非常迷人。什麼都沒說,我和他對視了一下後,擊碎了他的腦袋。
撕開衣服,我左側腹部被一顆子彈貫穿,出血量不大。但很影響我行動,每走一步都會牽扯到傷口。我塞了些衛生紙進傷口裡,然後簡單包紮了下。整理了一下身上,下樓了。
剛走了幾階樓梯,樓下傳來嘈雜的腳步聲。他們發現了。我立刻反身衝回邊廊,但背後還是傳來槍聲。當我踹開邊廊盡頭左手房門時,我看見我依然被騙了,窗外什麼都沒有!
走廊裡安靜了下來,他們圍死了我。我看看窗外樓下,這間房下邊就是廣場。而另一面下邊則是臨時停車場。沒有時間,他們現在一定安排人手下樓去圍堵我的後路。望着門外走廊盡頭的玻璃窗,我閃過一絲恐懼,衝了出去。
背後響起密集的槍聲,在我破窗而出的瞬間,一顆子彈又穿過了我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