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是紐約繁華背後的犄角旮旯,本地人稱爲“鼠穴”的地方。現在我的面前站着一個身高2米左右的北美大漢。頭頂照燈直射下來打在他的臉上,使他的眼睛暗藏在高聳的眉骨之下,散發着狼眼一般的光芒。
耳邊是臺下賭客們喧鬧的嘶喊聲,隨着一聲清脆的鈴響,喧鬧被無限擴大,全場都是“巴克!巴克!”的喊叫聲。
我面前的北美大漢是這間地下拳市連續78場的勝者,在這張拳臺上,死在他手下的人已經多達9人。如果今天他能如臺下那些賭客之願殺死我,那麼他將創造這間拳市新的記錄。
和我一樣,他也保持着沉默,用那雙暗藏的眼睛死死盯着我,並沒有因爲我是默默無聞的小角色而輕敵。這令觀戰的賭客們不滿,噓聲一片。
巴克穿着一條長褲,但微微擡高的右腿腳跟說明他也是個慣用腿腳的人。我開始輕彈腿,體形的巨大落差讓我只能選擇速度和時機。
巴克還是站立不動,我的注意力放在他的下半身。果然,在我跳進他的攻擊範圍後,他立刻出招了。
他微擡的右腿是個啓勢,在做出攻擊決定後,他扭腰的同時,右腳踩實,左腿帶着勁風向我橫掃過來。我早料到了他的意圖,況且他的速度也沒有張旺後轉身踢的快。我順着他的來勢躬身下蹲。他的腿從我頭頂掃過。但很快,他中途變招了,橫掃的左腿迅速落地,接着右腿一個髙踢,劈開雙腿用腳跟向我砸下來。我冒着被他貼身抓住的危險,未等他的腿落下,向前衝入他的胯下,猛力用肩膀抗住他的大腿向上一頂。單腿支撐的他立刻失去了重心,重重砸倒在拳臺上。
爲了躲避他雙手的襲擊,一擊得逞我立刻跳開。喪失了攻擊他頭部的機會,只在他的腰部踢中一腳,但對於他結實的肌肉層來說,這沒有多大意義。
突然安靜下來的賭客們隨着站起來得巴克,再次爆發出震天的嘶喊。巴克顯然被我的舉動激怒了,而我此時選擇了觀察,等待着他先動手。
伴着一聲大吼,巴克衝了上來。儘管表現震怒,但他並沒有喪失理智,他呈弓步逼進我,下盤沒有破綻,而他的雙臂臂長接近2米,攻擊範圍非常廣。我只有先行躲避,不料被他逼入死角。眼看就要被他得逞,我奮力一竄,踩在拳臺邊上的鐵欄向上跳去。想從巴克的頭頂躍過。剛剛躍離鐵欄,我就被一股大力扯了下來,半邊身子重重摔在拳臺上。頭部也因爲慣性甩到地板上,脖子被拉扯的生疼。沒待我扭身爬起來,巴克又是一腳重腿踢在我的肋下,呼吸頓時閉塞。眼前一黒,巴克那巨大的身形向我撲來,忍着痛,我扭身閃過,巴克的肘擊帶着他的光頭從我臉前擦過,這是個絕妙的機會,他的臉側向對這我,乘他收勢不及,我用肘尖擊碎了他的太陽穴。
我慢慢從地上爬起來,全場寧靜如夜。巴克趴在我的腳下,他的記錄到我爲止。就像潰堤的洪水,幾秒鐘後,全場爆發出各種叫罵,各式各樣的飲料罐、吃剩的三明治被扔上臺來,砸在拳臺外的鐵籠子上。
我擡頭看看2樓貴賓室的窗口,幾個身影注視着我,而後轉身離開了窗口。
從拳臺到後場的路程,我被人羣擠在中間。外圍的叫囂震天,而擠進我身邊的人看到我的眼睛就拼命的想擠出去。幸虧有龍哥的幾個保鏢圍着我,否則我很難走過這段路程。走近更衣室,幾個參加下場的選手聽說是我把巴克幹掉。衝上來就圍攻我,龍哥的保鏢立刻圍上去,頓時混亂一片。
“哐——”一個身影從人堆裡飛了出去,撞在對面牆上,反彈起來,最終摔在地上。抽搐了幾下,昏了過去。
在衆多眼睛的注視下,我緩緩收回我的腿。用眼神依次挑釁圍上來的人,沒有人講話。
“精彩,精彩,真是精彩啊!”外邊響起幾聲掌聲,圍在我身邊的人羣裂開了條縫,一行人走了進來。
“年輕人,你叫什麼?”一個渾身透着精明的瘦老頭刁着根雪茄問我。周圍的人本來想繼續看熱鬧,但看到瘦老頭身邊的兩個人後立刻閃出了房間。頃刻,房間裡只剩下瘦老頭一行人和我。
“我姓範,叫羅伯特。”我結結巴巴的說。
“你打得很精彩。願意加入我的公司嗎?”瘦老頭說着滴過來一張名片。
我裝做聽不懂,扭頭找龍哥。
“他問你想跟着他幹嗎?”龍哥從外邊擠進來,討好的向瘦老頭笑笑,然後用蹩腳的普通話爲我翻譯。
“他是誰?”我問到。
龍哥在瘦老頭耳邊說了幾句,瘦老頭點了點頭,說了句:“你要搞定他。”
“他是這裡最大的老闆瓊斯,他看中你啦,想請你爲他做事。每週400美元。”龍哥繼續對我“翻譯”。
我聽了後拼命的點頭,瘦老頭拍拍我的肩膀,摟着我和龍哥開心的笑了。
在唐人街吃過晚飯,龍哥把我送回我在布魯克林區的邊緣的住所,這裡和著名的阿萊姆黑人街區相鄰。由於每週只要15美元的租金,我剛來的時候立刻租了下來。房間裡除了一張牀,什麼都沒有。進了房,我直接栽到在牀上。肋下的舊傷又被踢中,一直泛着疼。沒有藥,我只能用溼毛巾敷着。
聽着窗外不時傳來的女人**的笑聲,幾個月前方達的臉再次浮現在我的面前……..
國家競爭情報是當今世界的一種客觀存在,但其形成不是一朝一夕突變的結果,而是經歷了一個自然演變的過程。儘管在任何時期,國家的軍事、經濟、科技情報都是同時存在的,但是在歷史演變過程中,隨着國家戰略重心的變化,國家情報的重點也是隨之轉移,大體上遵循了“軍事情報 → 科技情報 → 經濟情報 → 競爭情報。。。。。
我一遍遍的看着手中的材料,方達則躺在座位上閉目養神。自從和政治部的人談過話之後,我就像個小學生一樣揹着情報學的理論知識。聽方達說這是政治部和業務部門協商的結果,我想繼續執行任務,就得補這些該死的理論課程。然而,我從方達的眼神裡只看到對我的捉弄。不過在讀這些該死的理論課程的同時,方達也沒閒着,在他的職權範圍內帶我東奔西走,做各種各樣的人員分析以及實操訓練。幾天來我們一直暗中跟蹤一個東北亞特情局的情報員,方達說這是現場教學,讓我學學人家是怎麼在實際中進行情報交遞的。
“出來了。”我推推方達。
“注意觀察。”方達眯了一下眼睛,交代了一聲倒頭又睡。
聽他這麼說,我知道今天又沒戲了。眼前這個情報員的公開身份是瀋陽一家鋼鐵廠的外聘機師。姓李,叫李立波。真實身份是個雙重間諜,已經取得了韓國情報部門的信任。當然是保證政治可靠的前提下經總部認可的臥底情報員。我們從北京一路跟他來到瀋陽,等的就是看他怎麼和韓國人接頭。而我自己認爲這其實也是總部對其情報人員互相監督的一種手段而已,不過並沒有向方達提出來,自己知道就行。
車窗外的李立波剛剛從一家銀行出來,向街對面的一家韓國燒烤走去。北方的冬天,大街的路面上還存着薄薄一層雪冰,灰暗的天空下,行人很少。我盯着李立波慢慢的穿越馬路,就在此時,背後傳來一陣急促的車輪摩擦聲。一聲巨響下,一個身影從前邊的路面上飛起。
“方達——”
“快,你跟着那車。。。。。”
我突然驚醒了,窗子透進來街邊黯淡的燈光。我猛的從牀上坐起來。門外響起細細的腳步聲,很多人。
我從牀下摸出手槍,立在門邊。腳步在門外停住了,我死死攥住槍,等着外邊的襲擊。
“哐鐺——”房門被撞開了一個大洞,沒有我等待的子彈,只飛進來一顆**!
剎那間,我條件反射似得向窗口衝跳過去。在我飛出窗口的同時,我的房間嘭出耀眼的火光,爆炸使窗子上的玻璃碎片追上我,密集的紮在我的後背。
從地上站起來,周圍亮着燈的窗戶全熄滅了。連串的罵聲從我房間外的樓道里傳來。我看看方向,扶着肋骨向布魯克林中心區跑去。
寂靜的夜色被警笛撕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