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章補充完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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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去的行政主管被人稱作傑克,他的死,在官方的解釋中是因爲長期患有抑鬱症。波音公司的管理中層在一個禮拜前爲他舉行了葬禮,我從一個記者手中買到了參加這次葬禮主要人員的名單,奧列•路卻埃的名字出現在裡邊。
還是沒有和洛克菲洛聯繫,沒有福特的幫助,我很難在洛克西德馬丁公司中展開我的調查。做爲洛克西德馬丁的第四行政主管,傑克的工作主要是爲公司內的研發人員提供非技術支持,用我們的話來說就是主管這些人的後勤工作。因此,他和技術人員之間的關係應該不錯。如果讓我選擇,我也會把他做爲自己的突破口。但現在,他帶着一個秘密躺進了墳墓。他的死在我看來,必然和丹麥人有着千絲萬縷的關係,他們之間一定發生過什麼。
在進行我的調查中,我意識到了做爲一個情報員,目前我所面臨的最大的一個問題:那就是我的長相。本來在美國這個移民國家黃皮膚的我並不太會引人注意,但隨着對這個社會的慢慢深入和了解,我發現美國這個社會的精英層還是比較排斥有色人種。當事關美國的國家安全和利益時,種族平等就是一句廢話。況且現在波音特別是洛克西德馬丁的核心高層非常清楚自己正在和日本人做着什麼,所以,我這個黃皮膚的亞洲人的出現必然會引起他們的警覺。再說,洛克菲洛也正在找我。這讓我的工作非常艱難,往往只能憑着從紅疤那裡學來的地道紐約街頭口音和說話方式才讓對方稍微放心。
面前這個開始對我不是很放心的人叫做約翰,是洛克西德馬丁在亞利桑娜分段廠的一個高級技師。上次和古軒見面後,我讓他幫我辦了一些證件,現在我是德州一家精密閥門廠的普通工人身份。和約翰認識是在參加了全美垂釣協會西南分會的一個見面會上。當然,這麼做我是刻意的。因爲,我知道他還參加了另一個“組織”——同性權益會。
在南方,出於對傳統的堅持,所以,相比起美國北方,南方社會的主流思想保守的多。這也可以解釋共和黨的根爲何在南方了。約翰參加的同性權益會只是在網上一個虛擬行爲,他沒有付諸現實的勇氣。而我是在看過所有的資料後選擇了同性戀這個突破點來進行我的調查。我設法搞到了洛克西德馬丁公司的職員名單,然後讓古軒幫我在一些同性戀網站查找名單上的職員家中的ID,足足一個禮拜,古軒才帶來了結果。在洛克西德馬丁分佈在密西西比周邊的工廠以及辦公部門的職員中,除了傑克,只有這個約翰的性取向與衆不同。而且,他也是做爲曾經和傑克共事過11年的老同事,老朋友出席過傑克的葬禮。當然,爲此動用了北美總部行動資源的古軒也不得不向總部彙報我的行蹤。但和以前不同的是,總部對此保持了緘默。
約翰看起來是個正常人,四十六歲的他擁有一個五口之家。生活和工作記錄從來都是優良,這個從17歲就爲馬丁公司服務的老工人可以說是洛克西德馬丁公司這半個世紀來的見證人。在正常的生活中,他唯一的嗜好就是釣魚。他在垂釣協會西南分會的歷史和他在洛克西德馬丁公司一樣長。其實嚴格的來說他應該是個雙性戀。
“嘿,小夥子。帶着長杆就應該把炸鉤也帶來,你犯得是一個連新手都不會犯得錯誤。”剛剛攤開包裹,約翰一眼就看出了我的錯誤。
“沒關係,約翰,即使我什麼都沒帶,我相信在你車裡怎麼也能找到我需要的。”他說的不假,這次野外垂釣,我對釣魚工具的準備根本就是敷衍,準備更多的是需要牽扯到傑克和丹麥人身上的話題。
“呵呵,孩子,像你這麼大的時候。我已經是格爾夫波特釣魚大賽的三屆冠軍了。想真正享受這根絲線的魅力,你要做的還很多。”約翰沒有急於拿他的釣杆,而是先支起了帳篷。
(格爾夫波特:密西西比南方海港小城,和亞利桑娜州新奧爾良相鄰。約翰的家鄉。)
“嘖嘖,約翰,你真是個造飛機的,一個帳篷你都要做的這麼牢固。”帳篷彈開後,約翰又繼續在周圍加固了幾條他自己的繩索。
“今晚或許有雨,如果風太大,今晚我們得到車裡過夜了。”約翰擡頭看看天邊。天氣非常好,正午時分,連絲風都沒有,除了耳邊隱約傳來水庫出水口的咆哮聲外,這片水域邊寂靜如同幽嶺。
“隨便你,大叔。我們什麼時候開始,要知道,我可是第一次出這麼遠來釣魚,而且我還是個新手。”
“彆着急,時間還早,你可以把你的魚線整理整理,現在水錶溫度高,魚們都在深水呆着納涼。你的長杆會用得上。”
看來約翰並不願意多談他的工作,這點兒我也清楚,他們的車間屬於軍工車間,每個工人在籤工作合同的同時還要和軍方代表、聯邦**籤一份保密協定。對於他們工作的技術細節我也不想打聽,我只想把話題提到同性戀上來,但現在看來,我高估自己了,這方面,很難。
整個下午,約翰的屁股就沒離開過椅子,面對我不斷拋出的各種話題,臉上始終帶着難以琢磨的微笑。真不知道這個內心古怪的傢伙在想些什麼,我開始懷疑自己的決定。這個場景,這個氣氛,面對這個不正常的男人,本來信心十足的我,漸漸開始心虛起來。也閉起了嘴,專注於飄蕩在水鏡波紋之上的浮子。不過這樣卻發現了幾次魚鉤被咬,只是沒有釣到。
“孩子,釣魚享受的不是結果。難道你沒有注意這裡的景色嗎?看看對面那些山,聽聽這森林裡的聲音,你有什麼感覺?”約翰終於主動開口了。
“難道你能感覺得出什麼?我的大叔?”我還是專心致志的盯着浮子,前幾次的失敗勾起了我的興趣。可一句話說完,約翰半天沒有出聲,等我轉過頭,發現他的眼睛正空洞的望着前方。
“魚!魚!”
他的浮子突然下沉了,線盤“呲遛”一下高速轉了起來。我興奮的衝他喊起來。
約翰被我的驚叫扯回了神,站了起來,從容的放着線。我則扔掉了魚杆衝進水裡,準備抓魚。
“別激動!我的孩子,它還很有勁,讓它跑吧,跑累了就回會來的。”約翰顯然也來了興趣,不停着對着魚線的方向抖着魚杆。
收杆的時候,水花大的驚人,我興奮的在水中摸索着,結果腳下突然踩空,一頭栽進水裡,等重新站起來,約翰得意的向我展示撈網中的一條二尺來長的鱒魚。
“孩子,你心急了。你看它不是跑回來了嗎?上來吧”約翰向我伸出了手。握住的那一刻,心裡很不是滋味。
天黑之前,正在煮飯的我們被兩個森林警察打擾了。警察查看了我們的釣魚執照,又看了看我們的戰利品,留下一句“祝你們好運。”離開了。但其中一個明顯認識約翰,離開前,他在瞅瞅約翰之後留給我一個曖昧的眼神。
晚飯是約翰的烤魚,和釣魚一樣,也是他拿手的,味道相當不錯,很有墨西哥風味。坐下來吃飯,約翰的情緒活躍了很多。除了嘲笑我的那一跤,還不斷的開着當地的一些風俗玩笑。使我本來有些難以言表的感覺少了不少。但當面前的篝火閃亮起來,車子上傳來老鷹樂隊的歌聲時,我身上再次泛起了尷尬的感覺。儘管我的初衷是想用非常規的方式突破和約翰的關係,可是現在看來,我沒有那個勇氣,最終還是放棄了。也許在外人面前,約翰有着正常的人生,我不該打擾他的生活。
“我想今天的路太長,我有些累了。請原諒。”我有些沮喪,還略有些不甘心。和約翰閒談了一陣還是回到了自己的帳篷。氣壓很低,很悶,我踢開了帳篷,靜靜等着約翰入睡。他的歌聲慢慢輕了下去,只剩下桔黃的篝火在黑夜中閃動。
沒有風也沒有任何光亮,這個夜晚非常壓抑。篝火熄滅了很久,我還是睡不着。和這個該死的天氣一樣,心情煩躁到了極點。我輕輕爬了起來,離開了我們的營地獨自向山上走去。
在我的猜測中,約翰一定知道傑克和丹麥人之間到底發生過什麼,至少是知道他們之間的關係。雖然我無法理解這種特殊的情感,但我想能處理好三個人之間的情感,傑克肯定是做過了約翰的工作。若是有其他可能,約翰也一定是當事人。
思緒很亂,而且現在我還是很猶豫,對於接近約翰,我準備了不少時間。如果現在就放棄或是改變計劃,除非使用暴力,否則我的時間也剩不了多少了。只要持續的接近馬丁公司,遲早我的行動會被洛克菲洛所知曉。而且現在的形式是我只要和丹麥人接觸,就肯定會被洛克菲洛發現,既然我能想到,洛克菲洛也不是傻瓜,他也一定知道這個丹麥人的出現不會是巧合。
等等,我好像把自己逼進一個死衚衕。爲什麼我一定得在和丹麥人接觸前瞭解他和傑克之間發生過什麼呢?即使丹麥人肯定是帶着特殊目的出現在傑克身邊的,也不能說明他們之間一定會發生和同性戀有關的事情。我最初的決定使自己好像完全相信了自己的猜測,等於我是將假設當作結果,然後纔去解決過程。
我好像失誤了。
我的腳步停了下來,摸索了一塊地方坐下來,盲目的看着黑暗。夜漆黑的彷佛融化了我,什麼都看不見。 這是第一次,當決心定下之後我產生了動搖和否定。亂,真是亂…….
“你究近是什麼人?”
當這個聲音突然出現在我身邊時,我驚得從地上跳了起來。在劇烈得心跳中,一束暗黃的燈光在我面前幾米遠的地方向我腳下射來。燈光之上,隱約透出一個粗壯男人的身形。那是約翰。
“嘿,大叔,你嚇着我了!”我衝他擺擺手,盡力讓自己放鬆下來。可是我無法欺騙自己的眼睛,約翰的另一隻手裡握着槍。而在我的記憶中,他此次來並沒有攜帶武器。
我疏忽了!他手裡的槍是我放在車裡的我的槍!他根本就沒有睡,在我處心積慮如何貼近他時,他也在時刻準備揭我的底。他一定乘我離開翻看了我的東西。
“你到底是什麼人!?”約翰的聲調高了起來,接着擡起了握槍的手。
我車裡還放着他家的地址和前陣子我暗中監視他時拍下的他和他家人的照片,找到了我的槍,這些東西他一定也不會漏掉。在我始終把注意力放在他那特殊的性癖好時,他原來根本在懷疑我,可問題是,他爲什麼要懷疑我呢?
“大叔!你這是幹嗎?輕鬆些,我只是睡不着,一個人走走。這不過分吧?”我緩緩向他挪動着步子。
“別動!我不是在開玩笑!回答我!你到底是什麼人!?”約翰從口袋裡掏出了他的照片。這沒的解釋。
“你在監視我!你和那個怪人是一夥的!我告訴過你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約翰非常激動,語無倫次。但卻一下子勾起了我的心。
“約翰!聽我解釋,你聽我解釋!我沒有惡意,相信我!我不是壞人!放下槍,讓我們坐下來慢慢談。”面對激動起來的約翰,我只能極力用語言緩和他的情緒。在他的話裡,我聽出了門道。
“不可能!回去!!嘭——”槍擊聲在這個沉悶的夜中向遠方盪漾着,約翰居然擡手向天開了一槍,我停下了腳步。“你在監視我,你在監視我的家!傑克說的沒錯,都是你們這些怪人!不!不!我不會讓你傷害我的家人!不會,不會!決不!”
我沒法穩定他的情緒,他的聲音接近聲嘶力竭,他一定受過什麼刺激。眼看他就要控制不住自己向我開槍。我沒的選擇,猛得向左邊一跳,同時鏟了一腳土向他踢去。
“啪、啪……”約翰在激動的情緒下失控開槍了,在他嘶吼着摳動扳機時,我跳開了他手電筒的光束,接着閃爍着的槍焰從他背後撲到了他。
眼前突然被白光刺了一下,約翰面朝下拼命舞動着雙臂反抗着。槍被打掉在一邊。緊接着,一陣震耳的雷鳴炸開在我們的頭頂。
暴雨,來勢洶洶。我亞在約翰身上,還是沒有完全制服他,他似乎陷入一個瘋狂的狀態,而且他身材非常粗壯,不僅很難壓住他,而且幾次擊中他的肋下要害都沒有效果。我倆很快陷進泥漿中。約翰在拼命。
廝打中,我被他擊中一拳,身子向後倒去,接着立刻被約翰掀翻在地。等我跳起來,他像一個瘋子一樣正向山下跑去。我沒有顧得上撿槍,拔腿就追。
我們的營地距離我們並不遠,山坡也並不陡峭,但卻有很多亂石。這樣在黑暗中向下衝跑非常危險。幾下閃電閃過,在我還沒來的及閃過的時刻,我看見約翰那粗壯的身體突然卡住在幾塊岩石裡不動了。
該死!!等我趕到那裡,約翰的一條腿蹩在一塊岩石縫隙中硬生生折斷了,而掀過他的頭,額頭凹陷了一大塊進去,他被一塊突出的石刺扎穿了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