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安青聽慕容子騫這麼一說,自然而然地就想到了見過的慕容子騫的儀仗隊,他坐於鑾轎之上,侍衛侍從都跟了烏泱泱的一大批,即使身負絕世武功,卻還有一大堆人護衛着他,這就是所謂的不失身份的儀仗了。
程安青想到此處,有心想要吐槽,但想想自己現在的樣子,將到嘴邊的話嚥了下去,改而言之道:“我知道了。”
“出府的事,過了節以後再說吧。”慕容子騫又道,“今晚開始便會有慕容王氏的族人攜着家眷陸陸續續來府上了,入府就住的事,一直是晨風來安排的,但是作爲慕容王妃,你卻必須要周到細緻地應對他們的妻子,以彰顯你慕容王妃的權利與風範。”
“沒有慕容王妃的時候,誰來招待她們啊。”程安青不禁微微一笑道。她也已經料到,自己身爲慕容王妃,自然要和慕容王氏中的各個大人物的妻子接觸了,這倒也有意思,可以看看慕容氏的男人都娶了些怎樣的女人。
“除了參加除夕家宴,其餘時間都是由小雀安排侍女帶着她們在王府之內歇息遊玩。但有了王妃,情況就大不相同了。”慕容子騫說道。
“請王爺放心,我一定會盡職盡責,不會給您丟臉的。”程安青道,心裡已經打定主意,要以泰然又大方,容忍寬容的方式來面對她們,而不是那種急功近利,一言不合就爭鋒相對的方式來應對了。
“我相信青兒你能做好。”慕容子騫低頭一笑道,頓了一頓,又說道,“無人之時,叫我子騫便好。”
“臣妾……”程安青心裡微微一動,本想說“臣妾不敢”的,繼續對慕容子騫敬而遠之,但是想想這樣與慕容子騫也相處不了幾天了,便心念一轉,改口道,“青兒知道了。”
慕容子騫面上掛着淡淡的笑容,他本以爲葉青會拒絕,但沒想到葉青竟然同意了,也不知道這算不算二人之間的一個小小的進步。
“子騫。”程安青喚道。
“嗯?”慕容子騫愣了一下,便回道,他沒想到葉青會這麼快就喚自己的名字,而且還喚得那麼自如,心下也高興了起來。
“我只是想問,這除夕家宴即將來臨,但慕容子墨卻還在閉門思過,豈不是無法參加家宴了?”程安青問道。她知道慕容子墨是二人之間最爲敏感的一個話題,但是她卻一點也沒備着小心,去避免這個話題,反而主動提出。其一是因爲她無所謂,其二也是想看看,慕容子騫是否真能如他所說一般改變。
“你是想讓我提前取消對他的懲罰?”慕容子騫一聽便明白了葉青的意思,心中一冷。自那一夜之後,他們二人誰也沒有再提起過慕容子墨了,但是近日葉青卻突然提起,慕容子騫還是不免心中不快。
“若是關着他,他豈不是要錯過家宴?作爲慕容王爺的兄長,出席家宴的意義是極其重要的。”程安青又說道,“而且,在如此重要的宴會之上他卻沒
有出現,勢必會招來懷疑和詢問,子騫你免不了要去想借口搪塞過去,也難免心煩,還不如放了他,讓他出席慕容王氏一年纔有一次的家宴吧。”
“你放心,那日我會放他出流雲閣出席家宴的。”慕容子騫臉上的笑容隱去了,淡淡地用一種公事公辦的口吻說道,“十二年來他都沒有缺席過一次,這次又怎可缺席呢。”
“慕容子墨的懲戒期只剩下一個月不到了,又何必斤斤計較這一個月呢,還不如現在就將他放出來。”程安青繼續說道,她的本意就是要讓慕容子騫提前釋放慕容子墨,而不是允許他參加什麼家宴。
“現在?”慕容子騫冷笑道,“你未免也太心急了一些吧。”說完這句話,慕容子騫又忍不住後悔了,他終究是沒忍住自己的冷嘲熱諷,在原諒葉青並與其和好之後,第一次對她說重話了。他急忙停住了腳步,側過了身看向了葉青,面上有些焦急地說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沒事,我明白。”程安青一副善解人意的樣子說道。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慕容子騫就是如此的個性,難以忍受的東西,要想嚥到肚子裡不表露出來哪裡有那麼容易呢。程安青看得出慕容子騫已經在努力了,但是二十幾年養成的個性,又怎麼可能說改就改呢。不過一句話罷了,程安青還是忍受得了的。“不過我想說,若是你還關着慕容子墨,等族人來了,不見慕容子墨,也同樣會詢問的。而且慕容子墨總是伴在你的身邊,應酬等事也總是他來周全,若是沒他也有些不方便吧。早放也是放,晚放也是放,不如現在就放了他,也可以證明……你真的將此事放下了。”
“若是你想如此,那便依你吧。”慕容子騫道。
“真的?”程安青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竟就這樣說服了慕容子騫。
“真的。一會兒我便下令解除對他的禁令,他便可以自由出入王府,繼續隨心所欲了。”慕容子騫說道,但程安青還是聽得出他語氣中有一絲不屑和不情願的。不過畢竟慕容子騫答應下來了,程安青心中也的確高興。
“多謝王……子騫。”程安青停下了腳步向慕容子騫施了一禮。
“你我之間何必言謝。”慕容子騫回身,輕輕扶住了程安青,然後牽住了她的手又道,“若是無事,便再伴我走一會兒吧。”
“好。”程安青也沒有抽開手,只是溫順地答應道。她這次卻並不是爲了保持恭順,而是有心想伴着慕容子騫在這樣美麗的景緻中散步。
慕容子騫自然是說到做到的。在與程安青分開之後,便回到了赤猊苑,喚來了晨風向他下令提前解除了對慕容子墨的禁令。晨風立刻便前往流雲閣傳達命令。
雖說慕容子墨是被勒令閉門思過的,但是慕容子騫並沒有派人嚴行把守,流雲閣一切都如常,只是慕容子墨自己不會擅自走出流雲閣在王府中走動罷了。所以晨風只要將王爺的命令傳達
給慕容子墨便可。
晨風來到流雲閣的時候,茜雪便將他迎了進去。晨風跟着茜雪走入了流雲閣的院子,便看到了慕容子墨就坐在院子裡看書,挺有閒情雅緻的。
晨風知道慕容子墨向來性格溫雅,寵辱不驚,所以這次的懲罰對他也不會產生什麼影響,看到慕容子墨如此愜意,倒也算是在意料之中的事。
“大公子。”晨風向慕容子墨施禮道。
“原來是晨風,是王爺他又對我有什麼不滿的地方,想讓你來警告我麼。”慕容子墨放下了書,臉上帶着一如既往溫和又迷人的笑容。
“大公子說笑了。”晨風笑道,“小的這次來,是想告訴大公子,王爺已經下令解除對您的懲戒,您從現在開始,便可以自由出入王府了。”
“呵,還有這種事。”慕容子墨笑容不變,但是眼中卻充滿了懷疑。據他對慕容子騫的瞭解,慕容子騫是萬萬不可能對自己手下留情的。這樣的懲戒着實微不足道,根本沒有提前解除的必要。就算是因爲三天後的慕容王氏除夕家宴,慕容子騫也不會手下留情的,放自己出來一兩天糊弄那些人過去便罷了,何謂解除呢。但慕容子墨還沒傻到把自己的懷疑給說出來,便淡淡道,“行了,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是。”晨風見王爺的命令已經轉達到了,也沒什麼多留的理由,便準備離開了,“那在下就先告退了。”
“等等。”慕容子墨叫住了晨風。
“大公子您還有什麼吩咐麼。”晨風剛轉身,聽慕容子墨喚自己,便立馬轉了回來低頭謙恭地問道。
“你可知道,王爺爲何改變了心意嗎?”慕容子墨問道,“是否和王妃有關?”這幾日,他雖然足不出流雲閣,但是茜雪卻可以出去,將外面的事瞭解得清清楚楚,回來後自然會將有用的事告知慕容子墨。現在慕容子墨也已經知道了,慕容子騫前去忍冬閣尋過葉青,想要與她重修舊好,也知道了,葉青已經同意,恢復了王妃應有的一切,經常伴着慕容子騫。雖然依然居住在忍冬閣之中,但王府中但凡是明眼人都可以看得出,慕容王爺和慕容王妃已經和好了。
這自然會讓慕容子墨感到焦躁。因爲幾天前,他才與葉青商議好了私奔的計劃,現在葉青回心轉意又投入了慕容子騫的懷抱,做着她的王妃,又沒有傳遞過來取消私奔計劃的消息,讓慕容子墨有些手足無措,不知道接下來到底該怎麼辦了。若葉青真有心與慕容子騫修好,自己也不想勉強,私奔的計劃就此作罷也可,本來就只是爲了讓葉青脫離苦海罷了的。
雖然傷心,但也只能如此了。
“這……的確是王妃勸了王爺幾句。”晨風實話實說道。
“你去吧。”慕容子墨揮了揮手道,凝着眉,臉上的笑容也消失了。
晨風應了一聲,見慕容子墨的確已無事了,便轉身離開了流雲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