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我們竟然以另一種方式變成了一家人。”薛妙言說道。葉青也就差那麼一點點,可以變成自己的嫂子,雖然葉青沒有和自己的哥哥在一起,但是現在,二人的關係也其實差不多了,自己丈夫的堂兄的妻子,也算是嫂子了。沒想到就萍水相逢的一個人,關係也可以變得如此相近。“在我嫁給子勳之後,便知道了你已經嫁給了慕容王爺,成爲了慕容王妃。子勳當時正病得嚴重,錯過了婚宴,我們也沒法親臨皇城祝賀。”
“沒關係,也沒什麼好祝賀的。”程安青不覺苦笑道。幸好他們不知道,自己在成爲慕容王妃之後都發生了什麼。“那麼薛箴呢?你嫁給了慕容子勳之後,他又如何呢?”程安青不免有些擔心薛箴,他心愛的妹妹嫁做人婦,他心裡肯定會有些惆悵的。一直相伴着他在外遊歷,突然身邊就少了這麼個人,肯定很不適應吧。
“他本想獨自離開,繼續遊歷,不願意因此停下腳步。”薛妙言道,“我自然不會放他,只是告訴他,我們在外行了那麼多年,也是時候歇一歇了,讓他留在王府,畢竟是子勳的救命恩人,又是他的大舅子,身份也同樣尊貴,在慕容府中也享受着極好的待遇。可是他偏不願。”
“那他就走了?!”程安青不禁着急道。
“你別急啊。”薛妙言笑道,“後來子勳說要前往慕容王府參加除夕家宴,我便對哥哥說,讓他跟我們同去,順便,也見見故人。他這才同意留了下來,老實地呆在府裡。”
“這麼說,薛箴也來了?”程安青不禁笑道,想到可以見到另一箇舊友,她心中自然是雀躍無比。
“嗯,”薛妙言點了點頭,“現在大概就在子勳身邊,說不定王爺也已經見到他了呢。”
“我這就去王爺那兒看看。”程安青站了起來,整了整裝,笑道,“你隨我同去吧,勳夫人?”
“好。”薛妙言也站了起來,跟着程安青走了出去。
小雀正候在門外,見二人沒說多久就走了出來,心下奇怪,問道:“王妃娘娘,您這是要去哪兒?”
“王爺現在何處?”程安青問道,“在赤猊苑麼?”
“不錯,王爺在赤猊苑宴客,王妃是要去赤猊苑麼?”小雀回答道,“那我派人安排。”
“好,勳夫人與我同去,你也安排一下吧。”程安青說道。
“這……恐怕有些不太合適吧。”小雀猶豫道,“赤猊苑中男客會集,又是王爺的居所,若是夫人前去未免不妥。”
“我去就無妨了麼?”程安青笑道。
“王妃您是王爺的妻子,自然有權利出入赤猊苑,而且衆人也理應拜謁你,自是無妨。”小雀解釋道,“但勳夫人貿然出現在赤猊苑中,實在有失禮數……”
“如此的話,那便讓王爺遣去衆人,或交予子墨應酬,
尋個僻靜之處,就讓子勳將軍和他帶來的朋友一起,與我和勳夫人二人坐坐敘敘。”程安青來了脾性,今日硬是想要見薛箴。她也有心如此,故意想要恃寵而驕。既然慕容子騫最近什麼都依着自己,視她爲如珠如寶,那還不借着這個便利來達成自己的願望,未免也太虧了吧。“不然我便帶着勳夫人直接過去了,哪兒來的那麼多規矩。”
“王妃娘娘,你……”小雀被葉青的話嚇了一大跳,葉青這樣子,敢情就是準備大鬧赤猊苑的勢頭,難不成這喝茶也能喝醉了。小雀自然是不會讓葉青做出如此不得體的事的,現在正是慕容王妃彰顯身份,迎娶慕容王氏族人肯定是關鍵時刻,若是她這麼做了,會讓那些人怎麼看的,也會讓王爺失了臉面的。
“王妃,此事不急,明日再見也無妨。或者我便先回去,您自己前往也可以。”薛妙言見勢頭有些不妙,立刻勸說程安青道。
“不好。我今日就想如此。”程安青心中莫名來了一絲怒氣道,雖然也意識到自己一時興起都說了什麼話,但是她竟有心想要前去鬧一番,紓解一下心中的怨氣。這氣突然而來,壓都壓不住了,大概是僞裝了太久後突然的一種爆發吧。明明想要以一個賢妻的身份做好慕容王妃的,卻還是按捺不住性子。“你不必安排了,碧泉閣離赤猊苑也不遠,我自己前去就是了。”說着她也不顧小雀驚愕的表情,直接就拉住了薛妙言的手踏出了門,與小雀擦肩而過,走出了碧泉閣。
剛走出碧泉閣,小雀和幾個侍女就追了出來,小雀爲程安青披上了斗篷,而旁邊的侍女爲勳夫人披上了斗篷,急急地趕在後面。程安青也沒搭理小雀,只是拉住薛妙言,一個勁兒地往赤猊苑走去。
她想到,當自己出現在那羣人的面前時,他們的表情會是多麼的好笑,慕容子騫又會是怎樣的表情呢。慕容子騫想要的王妃,到底是那個老老實實溫柔恭順的葉青,還是現在這個蠻橫又無禮的程安青呢。是他說要自己伴在他身邊的,自己又何苦爲難自己呢。
程安青一邊往前走,感覺刺骨的風撲面而來,將她的臉頰打得有些痛。她感覺眼眶又有些發熱,一時間全是不管不顧的勁頭。
晨風正好就在園子裡,看見程安青氣勢洶洶地走了過來,連忙走上前行禮道:“見過王妃,見過……勳夫人。”晨風愣了一下,因爲他也認出了,勳夫人就是薛妙言。
程安青沒有理睬晨風,繼續往前走,晨風頓感奇怪,看了一眼跟在程安青身後的小雀。小雀連忙搖了搖頭,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
“王妃娘娘,待我進去通報一聲……”晨風似乎明白了什麼,半攔在了程安青的身前,欠着身說道。
程安青直接伸出手用力將晨風推到了一邊,直接跨進了赤猊苑二進的園子裡,也是慕容子騫最常用來宴客的地方。她一跨進去,便
遠遠看見亭子外遮了曾層簾子,影影綽綽可以看出裡面有幾個人坐着,便知道慕容子騫就在那裡了。
程安青拉着薛妙言往那裡闖,薛妙言跟在她身後,實際心裡驚得夠嗆。程安青是慕容王妃,即使如此進去,就算有些失禮,也沒什麼關係。但是她可是勳夫人,這樣闖進去,實在太不妥當了,這一下子出現在這麼多慕容王氏的族人面前,豈不是給子勳丟人嗎。這樣一想,薛妙言在程安青即將抵達亭子外的時候,用力地掙脫了程安青的手,停了下來。
“你這是怎麼了?”薛妙言不禁皺眉看着程安青問道,“好好的覺得你怎麼突然來氣了,硬是要來這裡,一點也沒有剛纔慕容王妃那般大方穩妥了。”
“這纔是真正的葉青。”程安青回頭看着薛妙言說道,毫無顧忌地說道,“我爲何要裝作對他百依百順,做什麼大方得體的王妃呢。我就是有心要攪得他不得安寧。”
“你……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事麼。”薛妙言被程安青的話嚇了一大跳,膽戰心驚地問道,就連跟在後面的小雀也不禁嚇得臉色慘白,而晨風更加不明就裡了。
“這我們一會兒可以好好談談。”程安青有些怒氣衝衝地說道,然後也不管後面的薛妙言了,直接兩步跨上了亭子,一把掀開了簾子闖了進去。
程安青剛想開口,卻驚訝地發現,裡面只坐了三個人。慕容子騫,一個面如冠玉英氣逼人的少年,以及她再熟悉不過的舊友,薛箴。
程安青頓時呆立在了當場,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她本想氣勢極足地對衆人聲稱自己就是慕容王妃,等着他們向自己行禮,然後坐於慕容子騫的身邊,由性而發。但是現在,似乎根本沒有她可發揮的地方。
“你來了,我正想差人去請你呢。”慕容子騫微微一笑,好像早已預料到此事一般,“來了我們的舊友,想必你一定很想見見他,所以我早早屏退了其他人,就留下了子勳和薛箴,想請你和勳夫人一同,前來敘敘舊。”慕容子騫看起來一點也不生氣,反而笑得很愉快。“勳夫人是不是也在外面呢,快請她進來吧,青兒。”
程安青呆呆地看着慕容子騫臉上的笑容,才突然意識到,自己的舉動其實正中了他的下懷。他想要的就是這樣,一個不安分又不守規矩的葉青,而不是一個百依百順大方端莊的王妃。
本來慕容子騫如此安排,只是爲了將葉青請來,在幾個相熟的朋友面前,也許可以激起她原本的個性,讓她更加灑脫和放鬆,不再總是太拘束。但是沒想到,慕容子騫還沒去請葉青,她自己就按捺不住闖了過來。
這樣更好,說明葉青的本性至少沒有被自己磨滅。這樣也許會有更多的希望,與葉青不僅僅是相敬如賓的夫妻。
但是當程安青意識到這些以後,幾乎想打個地洞鑽到地裡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