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劃施行到了水深火熱的階段,這一切都處於重要的關頭。當夏玠告訴程安青,慕容子騫已經被席淵帶入了死牢之中嚴加看管,而慕容子勳也因爲已經當上了慕容王爺的慕容子墨上書懇請釋放了,程安青便知道,慕容子騫和慕容子墨那邊的計劃已經成功了。接下來,就是靜觀其變,等待着席淵按捺不住,謀反篡位。
但不知爲何,即使計劃一切都照着程安青所期望的發展,但她心中卻有種莫名的不安感。
慕容子勳雖然被下獄了,但是席淵並沒有對他做什麼,因爲慕容子勳在席淵的眼中,根本還算不上一個對手,不值得他興師動衆,慕容子勳一直在外守備,也只是回到皇城不久,所以席淵根本不在意他。
但是慕容子騫就不同了。他是席淵最大的對手,他的失敗意味着席淵的勝利。像席淵這樣用心險惡又有些扭曲的人,難保他不會折磨慕容子騫,來更加凸顯他的勝利。
這便是程安青所擔心的事。
她總覺得,席淵不會輕易放過慕容子騫的,慕容子騫在牢中的日子不會好過。
夏玠看出了程安青的擔心,便派人去獄中一探究竟,希望傳回來的消息可以讓葉青安心。但是當傍晚消息傳回來的時候,消息不如夏玠所預料的那麼好。
“關押王爺的牢房被封鎖了,不準任何人進去。”探子在夏玠的書房之中回稟道,“就連死牢中的守衛也只能在外巡邏,不準進入牢房之中。聽說丞相專門抽調了一名武功高強的侍衛在牢房之中看守王爺。這是小的所能調查出的所有信息了。”
“好吧,你去吧。”夏玠揮了揮手,示意探子退下去。
探子恭敬地行了個禮,然後退出了御書房。
一聽見探子已經離開,程安青立刻從夏玠身後的屏風中轉出,十分肯定又有些咄咄逼人地說道:“肯定有問題。”
“這隻能證明子騫被嚴密地看守着,並不能證明他有危險。”夏玠雖然也覺得探子回報的信息有些奇怪,但是還是安慰程安青說道,“子騫武功高強,而且死牢之中大部分都是慕容王氏培養出來的侍衛,席淵想要這麼做,也是可以理解的。”
“是我聽錯了麼?”程安青有些氣急敗壞地說道,直視着夏玠的眼睛,“還是你的確還在爲席淵辯護?你覺得他是一個做不出這種事的人?對於他的宿敵,他是絲毫不會手軟的。”
“我……”夏玠也意識到,自己其實是在下意識地爲席淵辯護了。他有些不知該說什麼好,想了半天,又道,“如果你需要,我可以派人試一試混進去,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不必。”程安青堅定地說道,“我自己去。”
“什、什麼?”夏玠被程安青的話嚇了一大跳,“你是說,你想要偷偷潛入死牢,去查探子騫的情況?”
“我就是這麼想的。”程安青道,臉上的表情十分嚴肅。
“不行。”夏玠變得比程安青更加嚴肅道,“絕對不行!”
“爲什麼,我不是照樣潛入了皇宮之中,甚至還來到了你的身邊麼!”程安青聽見夏玠的反對,有些炸毛了,“我照樣也能潛入死牢的。”
“那是因爲你有薛箴的幫助,而且運氣也非常好。”夏玠道,“我看你現在有些失去理智了,不如你
冷靜一下……”
“我不需要冷靜。”程安青盯着夏玠一字一頓地說道,“我只需要見慕容子騫。”
“好吧。”夏玠道。
“你怎麼……”程安青又要炸毛,但是突然意識到夏玠說什麼了,有點結巴道,“等等,你、你說什麼?”
“我說,既然你想見子騫,那就去見。”夏玠淡淡道,“不過得按我的計劃來。你一個人唐突前去實在太不安全了。”
程安青的情緒平復下來了許多。既然夏玠同意,又有比讓她單槍匹馬闖進去更好的辦法,程安青覺得還是聽從夏玠比較好。雖然對夏玠安排計劃的能力有些懷疑,但程安青也知道,自己就這樣潛伏到死牢之中,無疑就是找死,若是被抓到,全盤計劃將會覆滅。
所以也沒有考慮多久,程安青就決定同意夏玠的計劃。
夏玠的計劃說出來,其實也沒有特別高明的地方。他決定入夜以後,親自帶着喬裝改扮的葉青,還有另一個親信,前往死牢,指令要面見慕容子騫。作爲皇上,他進入死牢是可以不受阻攔的。而縱然看管慕容子騫的那個人,有天大的本事,也不敢阻攔皇上吧。
這樣,夏玠就可以爲葉青和慕容子騫,創造出一次相見的時機,讓葉青親眼驗證慕容子騫是否安好。
程安青同意了這個計劃。入夜,便換上了和皇上另一個親信一模一樣的男裝,準備一起跟隨夏玠前往死牢。
夏玠親信隨從的裝束是月牙白色的,十分具有貴族氣息,外加一條藏青色的斗篷,披在外面,帶上兜帽半遮住臉,很難讓人看清自己的真面目。
爲了方便掩護葉青,夏玠的另一個隨從,也將不常遮起的兜帽拉了起來,以免他人的懷疑。
夏玠並沒有興師動衆,他只是和內侍說了一聲,他要前去死牢。內侍想給他派大批的隨從保護,也被夏玠拒絕了,聲稱自己只帶兩個隨從便足夠了。
死牢就在皇宮外的一處僻靜的地方,規模極大,關押了夏王朝天下之間,大部分已經捉到的罪大惡極之人,有橫行天下殺人放火的江湖大盜,也有貪贓枉法的達官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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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玠來到了死牢的悚然的灰色城牆之外,想想自己似乎還從來沒有進過這個地方。小時候,曾經在這外面玩過,不過很快就被人給帶走了,然後被先皇警告這裡是極爲危險的地方,最好不要輕易來接觸。夏玠沒有放在過心上,不過也沒有再靠近這個離皇宮頗近的地方了,更別提進去過了。
那時候還小,並不知道這個地方的肅穆和可怕之處。現在已經是個成人了,夏玠即使只是站在城牆之外,都感覺到了這裡肅殺的氣氛,令人望而卻步。
慕容王氏培養出來的侍衛,將這裡團團包圍,守衛得那叫一個水泄不通,一個個嚴陣以待,目不斜視,忠於自己的崗位。
把守死牢的守衛長見有來人,便下了城牆迎了上來,本想厲聲喝止的,但是一見竟然是皇上,立刻下跪道:“給皇上請安,不知皇上來此處是……”
“我想私下見一見慕容子騫。”夏玠很從容地擺出了皇上的威儀說道,面上還帶着一點點怒容,“我有些事想要問他。”
“是,卑職這就領皇上您前去。”守衛長應了一聲,然後站了起來,領着夏玠往死牢之中走。程
安青和另一個隨從,嚴嚴地用兜帽遮着臉,跟在夏玠的後面。那守衛隊長多看了這二人幾眼,因爲他們看起來實在有點可疑。但是他們是皇上的隨從,他也不好多問,只是帶好自己的路便行了。
夏玠走進了死牢之中,終於算是見識到了自己掌管之下一處最爲可怕的地方到底是什麼模樣的。裡面全是灰白色的建築,大門緊閉,每扇門前都有兩個守衛分立在兩側把守着,當夏玠經過的時候,都不約而同地下跪向皇上行禮。
死牢之中的道路,沒想到就像是迷宮一般,若不是極爲熟悉死牢地形的人,恐怕進來了就很難再出去了,這也是爲了防止囚犯逃跑和劫獄的一個非常有用的舉措之一吧。
程安青低垂着頭,默默地跟在夏玠的身後。她看到了這像迷宮一般的死牢,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很久以前,曾想過要劫獄的事。那時候是爲了救慕容子墨,設計了一個劫獄的計劃,想來當時自己實在是太天真了,還以爲劫獄就真的像電視電影裡演的那麼容易,直接衝進去,砍翻幾個人,或者潛入進去,李代桃僵便可以了。
現在看到死牢這樣複雜的地形,程安青不由得慶幸當初冷玉用迷香阻攔了自己,不然自己就真的要去做傻事了。等進了死牢,自己肯定呆立當場,手足無措了。然後便是非常不好的下場了。
程安青還對自己以前想要劫獄的事心有餘悸呢,面前的夏玠便停下了腳步。程安青伸頭一看,發現那個守衛長停在了一扇門前,然後對夏玠道:“皇上,王爺……不,慕容子騫就被關押在裡面。丞相大人下令,我們只能呆在外面把守,而裡面有他派的人親自看管。所以我只能領皇上您到這兒了。”
“無妨,接下來的路,我就自己走吧。”夏玠露出了一個微笑道,“希望裡面不要像外面這般複雜了。”
“裡面只有一個牢獄,就是關押王……慕容子騫的。”守衛長看來也算是慕容王氏的擁護者之一了,一時想讓他改口也是不易。“皇上您只要一直向前走,便可以見到了。”
“好。”夏玠點頭道,然後把守的守衛爲夏玠拉開了門。
夏玠走了進去,而兩個隨從正要跟着夏玠進去的時候,卻被兩個守衛給攔住了。
“怎麼回事。”夏玠回過頭來皺眉問道。
守衛隊長欠了欠身,十分歉意又恭敬地說道:“皇上,閒雜人等不能進入看守慕容子騫的牢房,爲了以防萬一,有他的同黨來營救他。”
“笑話!”夏玠轉身不快道,“難道我堂堂一國之君,會帶了人來救一個想要推翻我的人嗎!”
“這……”守衛長有些猶豫。這皇城中已經傳得沸沸揚揚的了,慕容子騫意圖謀反,而皇上和慕容子騫的關係因爲許多事而鬧得很僵。看起來,皇上的確不可能去救慕容子騫,而他想要救,直接坐在皇宮之中,頒佈聖旨便可以了,幹嘛還到這裡來多此一舉呢。
“你們既然不能進去,我也需要有人保護我的安全。”夏玠又不失時機地說道,“你們應該都知道慕容子騫武功高強吧,萬一他對我心懷怨恨想要一掌打死我,那可就不妙了。我這兩個隨從可以保護我,所以我必須要帶他們進去。”
“遵命。”守衛隊長不再猶豫,微微頷首示意兩個把守門口的守衛放他們進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