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淵!席淵,你不能這樣!”程安青看着三個人朝自己逼來,匆匆一邊後退着,一邊大聲喊道。她沒有想到,席淵竟然任由自己的手下欺辱於她,程安青感覺自己還是低估了席淵的冷酷程度了。
現在程安青左肩受傷,用不了力氣,要應付其中一個人都是不可能的了,又怎麼可能應付得了三個人呢?程安青邊後退,一邊開始有點後悔自己總是那麼該死地高估自己的能力,後悔自己之前假死被救醒以後,沒有直接遠走高飛,而是又回到了這場紛爭之中。
正想着,程安青被一顆石頭絆倒,跌坐在了地上,惶恐地望着面前的那三個人。
“你們兩個,在她兩邊把她制住。”紫衣人發話道,“我看她不會乖乖就範的。”
“好吧。”那二人應道,看起來也頗有興趣。送上門來的美味,不吃白不吃。他們兩個一左一右來到了程安青的身邊,強制壓制住了她身體的兩側,讓她無法脫逃。
紫衣人笑着慢慢湊了上來,說道:“你在我的戰利品之中,真算得上是上乘了。”
“我要算的上是上乘,看來你也沒見過幾個美女。”程安青心中雖然極度得恐慌,但還是嘴上不饒人地說道,“我告訴你,我是慕容王妃。如果你膽敢傷我一根毫毛,你知道慕容王爺,一定會將你碎屍萬段的。”
紫衣人的笑容微微有些凝滯,但卻並沒有改變主意退卻的樣子。他隨即就說道:“恐怕尊貴的王爺一輩子都不會知道,他心愛的王妃身上發生了什麼。等護送主子成功逃脫了以後,我們各自遠走高飛,而你只能埋於黃土之下。別說找我了,王爺他恐怕連你也找不到。”
紫衣人說得是對的。現在自己身處於絕境,算是叫天不應,叫地不靈了。她移開了目光,聽天由命一般的閉上了眼睛。只不過,現在就算用這具身體本來就不是自己的理由,也無法安慰自己了。半年前,程安青可以這麼想,但是現在,程安青只覺得自己的靈魂和思想,已經和葉青的身體融合在了一起。這具身體受辱,就是自己受辱。
正當程安青覺得難逃此劫,心亂如麻的時候,臉上突然灑上了一片溫熱,紫衣人的身體重重地壓在了自己的身上。程安青聞到了一股濃烈的血腥味,而壓制自己身體兩側的那兩個大漢突然鬆了手,站起來喝道:“什麼人!”
程安青睜開了眼睛,發現自己身上壓着的是那紫衣人的屍體。他瞪大着雙眼,雙目無神,震驚萬分的表情凝固在了他的臉上。他的喉頭被人割了開來,正汩汩地往程安青身上流着血,染紅了程安青的衣襟。
程安青倒吸了一口冷氣,立刻從屍體下抽身而出,往後退着靠在了一顆樹上,然後擡眼去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卻見那兩個大漢站定,同時看着一個方向,原本冷漠的臉上,竟有了一絲驚恐的神色。
一邊的樹叢之中,緩緩走出了一個人來。一襲水色的衣衫,在月光下如同仙女一般。她的神情凜冽,殺氣濃重,手中舉着長劍,正衝着那兩個男人,劍尖之上,正緩緩滴下鮮血。那二人面露出震驚的神色,緩緩後退,兩個堂堂近六尺的男兒,就被面前
的一個女人嚇得後退着,着實十分丟人。
“想活的話,就立刻離開這裡,永遠不要讓我再看見你們。”那個女人冷冷地說道。
那兩個男人立刻一前一後飛快地逃離了荒野,剎那之間就不見了身影。
那個女人緩緩走向了程安青,但是卻並沒有敵意。她將長劍收歸入鞘,並收斂起了她濃烈的殺氣,然後向程安青伸出了手。
程安青如釋重負地嘆了口氣,伸出右手拉住了那個女人的手,借力站了起來,勉強露出了一個笑容道:“玉兒。你來得可真是時候,再晚一步我可就完蛋了。”
冷玉沒有笑,只是說道:“不會晚的,我一直在周圍關注着這裡的動向,看見你陷入了危難之中,便現身來救你了。不過,你也真夠狼狽的了。”
程安青看了看自己月牙白的衣服前襟之上沾滿了鮮血,不由得自嘲地笑了笑道:“我三腳貓的功夫,遇到了真正的高手,也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兒了。不過,還是多謝你來救我,雖然,你下手有些狠了。你若是想制服他是輕而易舉的,沒必要要他的性命。”
冷玉忍不住白了程安青一眼,然後說道:“救了你還要聽你那麼多話。我可不是聖人,若是有人想要這樣傷害我,他的結局只有一個,那就是死。況且,這個採花盜我早就看不慣了,想殺他已經很久了,今天也算順便完成了自己的一個心願吧。”
“你認識他?”程安青緩緩地扶着肩走到了篝火旁道。
“他也參與了夜襲,還有另外兩個也是。”冷玉跟着程安青走到了篝火旁邊,淡淡地說道,“所以他們很清楚我的武功遠在他們之上。”
“怪不得你只是威脅了他們一句,他們便逃命去了。”程安青笑道,然後喊了一聲道,“席淵,你給我滾出來!”
席淵從他的帳篷裡走了出來,看他臉上的表情,並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但是他看見了冷玉,又看見了紫衣人的屍體,還不見了另外兩個人的身影,便立刻明白了剛纔都發生了些什麼。
“玉兒。”席淵緩緩走到了篝火邊,但是臉上絲毫沒有擔憂害怕的神色,只是像是敘舊一般喚出了冷玉名字,“沒想到這麼快就見到你了。”
“我也沒想到。”冷玉淡淡地說道,席淵已經不是她的主子了,她也沒必要對席淵繼續恭敬,但是她暗中來到這裡的原因,自然不是爲了程安青,救了程安青也只是碰巧的事而已。她是爲了席淵。
關於冷玉與席淵的前仇舊怨,慕容子騫已經找了時機都告訴了程安青,所以程安青很明白現在二人的狀況。自然而然的,程安青認爲,冷玉是來捉拿席淵歸案,藉此爲她的家族復仇的。
程安青走到了冷玉的身邊,得意地朝席淵笑了,然後對冷玉說道:“玉兒,你還在等什麼,快點將席淵綁縛起來,我們快馬加鞭趕快回皇城吧。”
冷玉向前走了幾步,但是卻並沒有去綁縛席淵,而是從篝火中拾出了一支燃着火的木柴,又拿了些旁邊砍好的柴火,返身走到了一邊紫衣人屍身之處。她將柴火全都丟到了紫衣人的身上,然後將那那支燃着的柴火丟
了下去,便又返身回到了篝火旁,不管身後的屍體開始燃燒了起來。
冷玉做這一切的時候,面無表情,十分自如,而程安青卻看得目瞪口呆。
“你、你這是做什麼?”程安青忍不住問道,她的心中涌起了一種很不祥的感覺。因爲焚燒紫衣人的屍體,是完全沒必要的舉動,程安青不能理解冷玉的所作所爲。
“避免前來尋找我們的人,從一具屍體上順藤摸瓜,找到我們的去向。”冷玉淡淡地說道。
“我們的去向……”程安青皺眉道,“我們不是應該帶着席淵回皇城麼!”
“天真的王妃娘娘麼。”席淵笑了一笑,慢慢走到了冷玉的身邊,對程安青說道,“看來,玉兒是站在我的這一邊,而不是你的那邊了。”
“玉兒?”程安青瞪了席淵一眼,然後看向了冷玉,走到了她的面前道,“這是怎麼回事?難不成你還要繼續幫助這個十惡不赦的大壞蛋麼!別忘了,他害了你的族人,還想謀朝篡位,簡直是喪心病狂啊!”
“葉青,對不起。”冷玉淡淡地說道,臉上沒有絲毫表情,似乎已經下定了決心,“我本來就是擔心席淵的安危,才一直關注着此事的發展。他的失敗,其實並不出我所料,但是我不會放任他去送死的,所以才一路跟着他,想要確保他成功逃脫了以後再離開。只是沒想到,他劫持了你,而他的手下想要欺辱你,無奈只好現身。雖然救了你,但是我的初衷是不會變的,現在,就由我來保護他逃跑,而且恐怕得委屈你,繼續做我們的人質了。”
“簡直是笑話!”程安青生氣道,忍不住大聲了些,“你難道忘了他對你的所作所爲了麼!你爲什麼還要護着他。捉拿他回去,我可以保證他的性命無虞的,你這樣簡直是幫忙放虎歸山!”
“我也不相信慕容子騫會放過他。”冷玉說道,“這次護他逃走,算是償還他以前對我的恩情了,從此以後,我與他便互不相欠。”
“真不知道你是不是腦子裡進了水!”程安青忍住了罵人的衝動,恨恨地說道。席淵對冷玉,哪裡有什麼恩情,在程安青的眼裡,席淵無非就是一直在利用冷玉罷了。如果本來想要置一個人於死地,臨了卻突然變了主意,不準備痛下殺手了,這難道也算是救命之恩麼。但是冷玉卻就是這樣一個人,她很難放下自己心中唯一的這段對席淵的感情,她想要救贖自己脫離苦海,她還以爲救席淵就是唯一的辦法。“既然你不願意做,那我來做!反正我是要將席淵繩之以法的!”
“我不會允許你這麼做的。”冷玉攔在了程安青的面前,看着她說道,“別忘了,你現在還是人質。雖然沒有了別人控制你,但還有我,我可以輕而易舉制服你。所以,爲了你自己着想,你還是不要輕舉妄動吧。”
“不然呢!”程安青氣急敗壞地說道,看到冷玉身後的席淵正露着得意又挑釁的笑容,真想衝到席淵面前狠狠揍他一頓。前仇未報又添新恨,程安青着實生氣席淵剛纔竟默認了手下人來欺辱自己,簡直是喪盡天良了。“你有種就殺了我,這樣才能阻止我!我一定要讓席淵付出代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