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圍圈外的將士紛紛往後退了兩步,給他們讓出更多的空間來。他們也同樣嚴肅又緊張。他們一直呆在牧州,由慕容子勳訓練,但都只是王府的侍衛,也沒有跟隨過慕容子勳上過戰場,更沒有看見過慕容王爺。
今日他們終於看見了慕容王爺的風采,甚至還有機會見識到他的武功,所以身爲慕容王氏中的一員,他們也感到非常激動和興奮,正屏息以待地看着這場蓄勢待發的挑戰。
周圍百姓指指點點,一邊在討論,到底哪邊會贏。慕容王爺以一敵二是否可以應付得來,還有許多人都小心地看着慕容王妃,無法將目光從她的身上移開。
至於慕容子騫所帶來的人,除了慕容子墨,大多都在擔心這場挑戰。而慕容子墨只是走到了程安青的身邊,安慰她說道:“放心吧,憑藉子騫的武功,對付他們兩個根本不是什麼難事。”
“周放的武功如何?”程安青皺眉問道。她清楚地記得,前往冀州的路上,自己還曾經赤手空拳地挑戰過周放,但是周放連自己都打不過呢。但是現在,看周放信心滿滿的樣子,而且曾經又是一個間諜,掩飾自己的身份,那麼周放和自己的那場打鬥,看來是佯輸的了。
慕容子騫曾經在渭州官驛之中,以一敵三過,其中一個便是冷玉,但是慕容子騫還是贏了,贏得並沒有什麼壓力,最多隻是身形受制過冷玉奇快無比的劍法。現在,若是周放覺得與冷玉聯合便有信心戰勝慕容子騫的話,那他的武功,就必須要比當日鄒平峰和那個使拳的大漢加在一起還要高。
周放真的有這麼高的武功麼。
“我未曾見過他出手。”慕容子墨回答道,“所以也不太清楚呢。也許他手底下的將士更加清楚?”
程安青擺了擺手表示作罷。她並不需要聽周放手下將士的彙報,因爲程安青知道,他們對周放也只是一知半解,被他矇在鼓裡的。真正的高手,是從來不會暴露自己真實的水平的,只有面對真正的敵手,纔會發揮出自己真正的實力,全力一擊。
也許今日,就可以看到周放真正的實力了。但是程安青所擔心的是,若是就連慕容子騫都不知道周放真正的實力的話,那他應付的就是一個未知的危險,那麼勝算恐怕並沒有大多數人想象得那麼大了。
“如何判定輸贏?”冷玉見慕容子騫走了上來便率先開口問道。
“只有對方自己認輸便可以了。”慕容子騫淡淡道,“只要覺得敵不過了,便可以認輸。不過我看這場挑戰,你們是不會輕易認輸的吧。”
“我們會盡全力打倒你的。”冷玉微微有些發狠地說道,一邊擺出了架勢,手中的長劍閃着寒光。
周放並沒有說什麼,只是微微一笑,在冷玉身邊擺出了架勢,衝着慕容子騫。他知道自己一個人是絕對敵不過慕容子騫的,但是若是加上了冷玉,那可真的就不一定了。
慕容子騫極其輕鬆地從離自己最近的一個慕容
將軍府的侍衛腰間抽出了一把長劍,然後慢慢走向了冷玉,拋出了一句話道:“開始吧。”
慕容子騫的話音幾乎剛落,就有一股凌厲的劍氣撲面而來,就如寒霜一般。慕容子騫記得渭州官驛之時冷玉的武功,不敢懈怠,立刻旋身一躲,但是劍氣竟緊隨在他的身邊,正如上次一樣,冷玉利用密密麻麻的劍招,罩住了慕容子騫的身影。
雖然冷玉暫時傷不到慕容子騫,所出的劍招都被慕容子騫一一躲過了。但是她飛快的招式所帶出的劍氣,都形成了一道密密匝匝的劍氣網,將慕容子騫的身形罩住,如果慕容子騫想要騰挪出這道劍網,恐怕就沒那麼容易保全自己,勢必會被這劍網給割傷的。
制住慕容子騫,就是冷玉的任務。而趁勢攻擊慕容子騫,那便是周放的任務了。他見冷玉已經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制住了慕容子騫,用她獨特的閃電般的劍法罩住了慕容子騫,便趁着這個機會出擊了。
在此之前,沒有任何人見過周放真正的身手。
所以當週放出手的時候,所有周放麾下的人,還有程安青等人,都瞪大了眼睛,想看看這個慕容子騫十分看重,絕對不一般的男人,到底在武功上有何造詣。
程安青雖然不懂武功,但是當週放出手的時候,她就明白了,周放的武功,甚至在冷玉之上。
周放同樣是使劍,但是路數卻絕對與冷玉不同。他並不是以快制勝,但是他的劍法也非常快。雖然快,但是不像冷玉那般快到連身形劍身都看不見的地步,招招都可以清晰得看出來。但是周圍的人看見周放的招數,都莫名出了一聲冷汗。
看似其實樸實無華的招數,在周放的手中,竟使得十分狠辣,招招置人於死地。每一劍,都力求穩準狠。而且他的招數看起來平凡,但是仔細一想,卻竟然都是從來沒有見過的招數,大巧若拙,看似平凡,但若是真的按照自以爲的招數去應對的話,恐怕就要吃虧了。
薛箴雖然只是個醫師,但是他也身負奇高的武功,對武學也略有所知。他看着周放使出的一招一式,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怎麼了?”程安青十分擔心地問道,她看不出其中的端倪,但是她卻可以看出,此時的周放非常危險。
“可以看得出來,周放的本家所真正擅長的,是用刀。”薛箴看着周放的一招一式說道,“劍一般都是刺,但是他的招數,卻大多是揮和砍,看起來好像十分笨拙,因爲將使刀的招數用在了使劍上,肯定是不會順手的,但是他卻將用刀的招數和用劍的招數混合在了一起,達到了出其不意,大巧若拙的效果。恐怕也是用劍僞裝多了,將用劍的招數,和自己的本家,想辦法融合在了一起,自創了一套功夫,真是深藏不露啊。”
“這麼說來……”程安青緊張地看着周放攻擊慕容子騫,看似隨意的招數,其實暗藏殺機,每一招似乎都想要要人性命一般,感覺自己幾乎都說不出話來了。她半天才將
下半句說了出來道,“子騫他豈不是很危險?”
薛箴眉頭依然緊鎖,不置可否地搖了搖頭道:“子騫也不是什麼泛泛之輩,他的武功我之前也沒有見過,不過現在,看起來他的確是受制於冷玉的劍法,又要應付周放,要贏恐怕沒我們想象得那麼容易了。”
程安青深吸了一口氣,繼續認真地關注着這三人的打鬥。
慕容子騫看起來的確受制了,不僅受制,而且還處於下風。因爲冷玉的劍氣網,慕容子騫的騰挪已經極其有限,他又要招架周放那詭異又陌生的自創刀劍混合招數,而且周放的武功,竟比他想象得要高,所以他漸漸開始落於下風。
現在,裡面幾乎看不清冷玉的聲音,慕容子騫也在飛快地應對着,身影又被罩在劍氣網之中,極爲模糊,裡面只看得清周放一個人的身影,面色沉穩地出擊,只能聽見兵器碰撞的聲音。懂行的人,大都可以看出來,慕容子騫被制住,並且處於下風了。
但是慕容子騫的情況,其實比他們想象得還要糟糕。
慕容子騫心裡也清楚自己現在的狀況。這次挑戰,他沒有預料到的事情太多了,不穩定的因素也太多了,導致他一開始竟就慢慢處於下風了。
首先,就是他沒有想到,周放的武功竟然比自己所想的要高上許多,而且看不出師承何處,這是一個大麻煩,自己必須要儘快適應他的招數。
其次,慕容子騫知道周放雖然外表總是隨意又不羈,其實非常狠辣,這一點,他在冀州滕子芳府上就已經領教過了。所以,即使面對這他的主子,看起來周放也沒打算要放水,準備全力一擊,招招致命。
還有便是,慕容子騫沒有料到,冷玉和周放,竟然如此配合無間,兩個人甚至都不怎麼相識,就能如此心有靈犀麼。他們的計劃也非常有用,慕容子騫已經被逼到了兩難的境地了,要麼,就是在劍氣網之中被周放那怪異又狠辣的招數給刺死刺傷,要麼,就是衝出劍氣網,那麼也同樣會被冷玉那駭人冰冷的劍氣給割成碎片的。
慕容子騫雖然處於下風,但是卻不由得暗暗佩服這兩人,心思縝密,用那麼快的時間,就制定出了這麼可靠又可行的計劃。
可惜,他們面對的是慕容子騫。
慕容子騫從來都沒有那麼容易被打敗。之前,就算千軍萬馬在他的面前,他都沒有膽怯過,也沒有屈服過,更何況是兩個人呢。只需要短短的時間,慕容子騫便已經想出了對策,他已經知道該怎樣應付這兩個人了。
既然這兩個人想出了這麼周到的計劃,又配合得那麼緊密,不如就讓他們認爲,他們肯定可以獲得勝利吧。慕容子騫準備藉着機會佯敗,讓他們無所顧忌地向前衝,從而忽略了退路。那樣,慕容子騫便可以趁機扭轉局勢,反敗爲勝了。
正這麼想的時候,突然聽得“鏗”的一聲,慕容子騫手中的長劍,在招架周放的又一招殺招的時候,應聲而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