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夏玠冷冷道,他也無需顧及別人了,光是祁皇叔和夏瑤的影響力就夠大了,他已經做出了自己的決定,“很好,那我就成全你。來人,將慕容子墨下獄,擇日處斬!”
大門應聲而開,進來了兩個侍衛,面色猶豫並不堅定,將慕容子墨拉了起來。他們畢竟是慕容王府訓練出來的,此時讓他們將自己的前主子的兄弟下獄,自然有些無法下手。但是他們現在的主子畢竟是皇上,他們又怎敢違抗皇命呢。
慕容子墨服從地站了起來,好像早已預料到這種結局了。看着他淡然的表情,程安青簡直要罵人,爲什麼他都快要被下到死牢裡了竟然還那麼淡定呢,難道他真的願意爲了葉青而死嗎?既然如此,爲什麼當初要犧牲葉青讓她去做席淵的棋子呢!現在明白了也晚了啊,這牛角尖鑽得真不是時候,但程安青也不能當衆告訴慕容子墨自己剛纔只不過是開個玩笑,希望他不要拿他的生命當做兒戲了。
“請皇上三思。”程安青立刻跪地以膝往前挪了兩步,伏在地上道。
“呵,這慕容子墨和你是什麼關係,你犯得着這麼努力爲他求情麼。”夏瑤冷笑一聲,輕蔑地說道。
“我不像你那麼無情,我至少懂得感恩。”程安青頭也不擡地說道,“子墨在我進慕容王府之後對我悉心照料有加,我知道他是一個很好的人,是個正人君子,皇上您不能光憑這件事就將他處死啊。”
“光憑這件事?”祁皇叔氣憤道,“你覺得這還是一件小事麼,難道真要叛國纔算是大事?葉姑娘你的價值觀還真是讓人歎爲觀止啊。正如公主所說,若是饒了慕容子墨,那麼以後將會有更多的人無視皇上的命令了,因爲他們會覺得皇上太過於宅心仁厚,因此毫無顧忌地無視皇家的威嚴!”
“皇家的威嚴比人命還要重要麼。”程安青不屈地擡頭道,在她眼裡,人命和正義才更重要,聲名榮譽只不過是浮華罷了,真不明白這人竟然這麼頑固老套。
“還等什麼,還不把慕容子墨拉下去!”夏瑤公主見兩個侍衛停在了門口,立刻催促道,恨不得就地就將慕容子墨給斬了。她當然不用顧忌慕容子騫的想法,因爲她一直知道慕容子騫和慕容子墨兩兄弟的關係很不好,說不定自己處死了慕容子墨,慕容子騫還會對她有所改觀,感謝她呢。
當兩個侍衛不得不行動起來的時候,程安青的的確確有考慮過直接跳起來把他們打趴下,然後解救慕容子墨。但是她知道這是行不通的,接下來呢?這樣是保不住慕容子墨的,除非讓他逃亡,但是看他那副樣子八成是不願意走的,只想承擔這個後果,除非自己和他一起走。
“等一下。”就在程安青胡思亂想着到底該怎麼辦纔好的時候,夏玠突然發話了。
兩個侍衛立刻停下了腳步,慕容子墨看向了夏玠,不知道他想要幹什麼。
“葉姑娘,我可以赦免慕容子墨,只不過有個條件。”夏玠緩緩開口道。
程安
青看向夏玠,覺得他好像在使勁壓抑住自己的興奮之情,好像早有準備,就等着說出這句話了。這一切讓程安青覺得又是一個陷阱,而夏玠身邊席淵的表情更是讓程安青確定了這一切大概都是席淵謀劃的,而關鍵就在於夏玠的這個“條件”上。
一切不是針對慕容子墨的,都是爲了葉青。
“皇上請說。”雖然心裡有很不祥的感覺,但是程安青還是同意道。
夏玠清了清嗓子,煞有介事地說道:“我一直傾慕葉姑娘你已久,現在既然你還不是王妃,我自然也有權利追求你。若是你同意隨我回宮,我便饒了慕容子墨,再不追究此事。”
夏玠此言一出,所有人都大吃一驚。除了席淵和程安青。
席淵早在半個月之前,夏玠告訴他自己爲葉青神魂顛倒的時候,就已經想出了這個計策。而在前天,他纔開始將這個計劃付諸於現實。他已經告訴了夏玠整個計劃,而夏玠明知道這樣做是不對的,但是無奈他對於葉青太過於渴求,終究還是同意了。
席淵請夏玠爲慕容子墨賜婚,絕不僅僅是爲了祁皇叔的勢力。他看人很準,知道慕容子墨八成是會拒絕的,當慕容子墨拒絕賜婚,夏玠自然可以對慕容子墨興師問罪。葉青又怎會讓她的情郎出事呢,她也必定會爲慕容子墨求情,到時候夏玠便可以順勢提出這個要求了,便是隻要葉青隨他回宮,他便饒了慕容子墨,這樣夏玠便可以得到葉青了。
順便觸怒慕容子騫。
這纔是席淵想要的。公然奪取準王妃,皇上這事做的不厚道,而且十足的昏君。不僅會讓衆大臣十分不滿,也會讓慕容子騫大怒。爲了葉青,席淵倒想看看慕容子騫會做出什麼事來。這只是席淵對自己的成功的一個小試探罷了,也是埋下的一個導火索。一旦夏玠和慕容子騫爲了葉青起了爭執,那必將影響二人以後的關係,那他們兩個人作爲朋友的親密關係也將產生裂縫,這對席淵來說受益無窮。
當然了,席淵也想過,如果慕容子墨到最後也沒有拒絕迎娶沐蓮郡主,順利地將整個婚事辦完,或者葉青也沒有替慕容子墨求情,那麼他也會出馬促成婚事,讓慕容子墨老老實實地娶了沐蓮郡主,最後還是可以間接獲得祁皇叔的勢力,他也不會有任何的損害。
一石二鳥,甚至是一石多鳥,就是席淵每次策劃陰謀的準則。他不會讓他的計劃只能達到一個目的的,這樣又怎麼能稱作陰謀家呢。
計劃很順利,夏玠已經將他最終的目的說了出來了。席淵幾乎可以看見慕容子騫臉上的怒色。慕容子騫當然知道皇上垂涎於葉青,但是今日他讓葉青以準王妃的身份出席這個宴會,一個目的也是爲了打消夏玠的癡心妄想,讓夏玠明白葉青現在已經是他的女人了,而不是像上次在花園中的午膳那樣,因爲猶豫自己對葉青的感覺,所以慕容子騫都沒有阻止夏玠對葉青的追求攻勢。
現在可不同了。慕容子騫已經非常確定,葉青是自己的女人,而
他已經喜歡上了葉青。既然他喜歡葉青,那麼就沒有人可以動她了,即使是皇上。
但夏玠即使明白葉青是慕容子騫的女人了卻依然不放手,還在大庭廣衆之下說出了自己的意願。雖美其名曰是追求,但毫無疑問就是強迫和威逼,令葉青毫無選擇的餘地。慕容子騫真不敢相信,夏玠竟如此的不尊重自己。
夏瑤和祁皇叔也沒想到皇上會突然說出這樣的話。兩個人除了震驚自然還有生氣。祁皇叔不齒夏玠竟然將葉青這個罪臣之女,官窯中出來的賤民置於皇室的利益,沐蓮郡主的聲名之上,這讓他無法忍受。而夏瑤更是不快,因爲葉青竟然將自己的兄長也給迷倒了,真不知道這個女人到底哪裡有魅力了,難不成會什麼魅惑男人的妖法麼。
程安青笑了。她原本只是微微一笑,漸漸地卻笑得越發大聲了。在夏玠說出他的要求的那一剎那,程安青便明白了席淵在玩什麼把戲。但是席淵他打錯算盤了。如果夏玠真的對自己那麼執着,那麼傾慕的話,主動權就掌握在她的手裡。
程安青的個性,夏玠也應該知道的吧。
程安青擡起了頭,用不屈又覺得可笑的眼神看着夏玠,然後緩緩說道:“皇上,您真的以爲這招對我有用麼?您應該知道我的性格,是絕對不會屈從的,別人想讓我做什麼,想威脅我做什麼,我就越是不會去做,皇上您用這樣的辦法強制我入宮,只會讓我更厭憎您。”程安青這話說得直白,竟當衆貶低了夏玠,表達了自己對他行爲的不齒。
夏玠見葉青如此說,頓時有點無所適從,不敢看葉青,移開了目光,看向了席淵求救。席淵立刻對程安青說道:“無論你怎麼說,你都只有兩個選擇,一個就是隨皇上入宮,皇上恕慕容子墨無罪。另一個就是你留在這兒,慕容子墨打入死牢。”
“哈,我在和皇上說話,你插什麼嘴,你這樣越俎代庖的是否合適?”程安青瞪了席淵一眼,不客氣地說道,又轉向了夏玠,“皇上,您的想法呢?您真的覺得丞相大人的意見合適麼?”
夏玠想起了席淵說過的話。
“若是想要得到葉青,就要堅持這個計劃,不要被任何人所說動。至於葉青,完全可以讓她入了宮以後再慢慢打動她,不要只爲了在她心目中一時的形象錯過了與她朝夕相處在她心目中建立形象的機會。”席淵曾如是說。
所以夏玠緩過神來,堅定地點了點頭道:“丞相大人的話就代表了我的意願。葉青,你就快點選擇吧。”
看來這夏玠果真是被席淵給洗腦了。程安青心裡暗歎,這癡迷竟然會讓一個人那麼愚昧,先是慕容子墨,現在又是夏玠。程安青發現大家都在看着自己,等待着她做出決定。
包括慕容子騫。程安青吃驚他並沒有站出來,她可以看出他正強壓着自己的憤怒,如果自己選擇了和夏玠回宮,他是否會站出來呢?
“我不會和您回宮的。我要留在慕容王府。”程安青說出了自己的答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