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碗破
舜,原本普通的平民,由於孝行而感動上天,最後成爲帝王。而他的故鄉,因此取名——孝感。
原本不大的孝感,如今變得非常熱鬧,這不是因爲那個感動上的舜,而是由於黑虎堂。
黑虎堂五年前將總壇設立於此,一千多弟子和三千多家眷的到來,讓原本只有兩千多居民的孝感縣瞬間擴大了一倍,也讓原本冷清的街道一下熱鬧了許多。
黑虎堂堂主孟破對自己的這個決定很滿意。來到這樣一個沒有大型幫派的小縣城,讓他幾乎成爲這裡的土皇帝。
同樂酒樓,孝感新開的一家酒樓。在孝感,這棟三層樓的酒店是最大最好的了。
十多名身穿黑色勁裝,胸口繪着黃色虎頭的男子快步走入店中。小二立刻過去,用手朝着大廳西北角落的那張桌子微微指了一下。
桌子上坐着兩人,一男一女。男子背對着大門,女子低頭吃着桌上的東西。
“夏芸,我們堂主請你去做客。”領頭一人走了過來。
夏芸竟然絲毫沒有理會,似乎剛纔那句話根本沒有傳到她的耳中。
那人眉頭一皺,厲聲說道:“夏芸,你最好乖乖聽話。來到孝感,你就走不了了。”
“這可不像是請人做客的態度。”
忽然的聲音,讓那人一愣。幾乎從來就沒人,敢在孝感與黑虎堂的人這樣說話。
熊凋手中端着大碗,輕輕地吹着茶上的茶末,淡淡地說道:“你們最好馬上離開。”
那人皺着眉頭打量着熊凋。
熊凋的打扮現在模仿的人實在是太多了,這反而讓他那大青碗與黑色的劍變得非常的不起眼。
那人冷笑了一聲,道:“看來,你還根本不清楚自己在什麼地方。”說着他將手一招,數十人立刻衝了上來。
呯!呯!呯。
十多個身影,瞬間飛出了酒樓。
可那桌上兩人就如同任何事情都沒發生一般,繼續慢慢地吃着飯。
特別是夏芸,在她心中,只要這個男人在,自己就什麼事情都可以不用理會。
熊凋並沒有殺那些人,自己在九道山莊見到過黑虎堂孟破,在他的心中,對孟破的印象還是不錯的,而黑虎堂也從來沒有做過什麼殘害百姓之事。
飛出去的幾人,立刻爬了起來,然後快速離開了。
像那些打敗之後,還丟什麼狠話的人,都是愚蠢之人。因爲黑虎堂從來不會讓自己的弟子在外面受到欺負。
此時,整個同樂酒樓只剩下了兩人。那些顧客哪會不認識之前來的黑虎堂弟子,他們同樣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情,他們可不想打擾黑虎堂辦事。
而酒樓的小二和原本一直在櫃檯內的掌櫃也一起消失了。
熊凋皺了皺眉頭,這燒雞已經有些發涼,口感影響了一些,可熊凋還是不想浪費。
腳步聲音四起,酒樓外已經沾滿了三百多黑虎堂弟子。這時人分左右,一個身穿青色練功服的光頭男子走了出來。
“人還在裡面?”
小二低頭回道:“是的,他們一直沒有離開。”
光頭男子抖了抖那兩條濃密的眉毛,緩步走進店內。
光頭男子看了看,大步走到桌前,抱拳道:“朋友,我是黑虎堂孟龍,請問閣下尊姓大名?”
孟龍是孟破的兒子,最近持續的管教讓他原本暴烈的性格收斂了不少。特別是今日清晨,孟破還特別交代過他。
孟龍看着兩人對他的話沒有絲毫反應,眉頭不由得抖動了幾下,他強壓心中的怒火,道:“朋友,你可知那女子是誰?”
看着依舊在喝茶的熊凋,孟龍再次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她可是那個投靠了朝廷,殘害江湖人士的九道山莊夏義天的女兒。”
熊凋端起青碗,依舊沒有絲毫理會,他在等一個人,可這人不是孟龍。
孟龍再也忍不住了,一把搶過熊凋手中的大青碗,朝着地上狠狠的一摔,大吼一聲,“你是聾子嗎?”
哐啷!
一聲脆響,迴響在整個酒樓。
■教子
夏芸瞬間被驚呆了,她驚恐地看了地上的碎片,然後看向了熊凋。她不清楚熊凋會有什麼反應,可她明白這事情真的鬧大了。
熊凋呆呆地低頭看着地上,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孟龍根本沒有認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在他眼中,那只是個普通的大青瓷碗而已。
他一把揪住熊凋脖領子,一下將熊凋提了起來,往自己的面前一拉,狠狠地盯着熊凋,道:“你是不是白癡!”
熊凋此時根本沒有任何動作,他的眼睛依舊看着地上,看着那些碎片。
孟龍額頭上青筋一冒,他實在是忍不住了,一下將拳頭舉了起來。
“住手!”
一聽這聲音,孟龍一愣,立刻將手放了下來。
“父……父親。不是我惹事,是……是他!”
身材魁梧的孟破原本只是路邊此地,在看到酒店門口的人時,準備進來瞧一瞧。可當他一進屋,看到了自己兒子手中的那個人時,心中倒吸了一口涼氣。
啪!
一個響亮的耳光聲,讓孟龍的半邊臉瞬間腫了起來。
孟破眼睛一瞪,對着猛龍狠狠地說道:“快去跟熊凋大俠賠罪!”
“熊凋?”孟龍先是一愣,但臉上立刻又充滿了憤怒,“就算他是熊凋,在這裡我們難道還怕他不成?”
孟破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他清楚的知道,熊凋根本是自己這個小小的黑虎堂所能得罪的。他與別人完全不同。他能先幫着朝廷對抗少林、峨眉和青城,然後又能一劍將聖旨刺破。這所有的事情都說明他是個什麼都不在乎的人,他做事不會有任何顧忌。更特別是,他竟然依舊這樣大大方方的活着。
忽然,孟破忽然注意到熊凋此時的樣子,他順着熊凋的目光低頭一看,一股寒意爬上心頭。
他指着地上的碎片,謹慎地問猛龍,“那不是,他的大青瓷碗吧!”
孟龍奇怪地看着孟破的表情,“是啊!是他手上的碗。”
“不是你打碎的吧!”
“是啊!”
瞬間,孟破就感覺到自己的後背全部溼透了,微風一吹,寒意瞬間籠罩了他的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