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兇手
熊凋被鬼人的殺人方式深深震撼。
讓你最親近之人在你最疲憊之時發出最要命的攻擊。
這樣的攻擊方式如何能擋?
他能控制人心,如同被鬼所迷惑,這是名副其實的鬼殺。
熊凋緩緩回頭,看着幾乎崩潰了的唐缺。
“你不能走!你……你一定時同謀!”
唐缺牙齦都咬出血來,此時他內心已經一片混亂。他無論如何也不相信竟然是自己殺了哥哥。
人在極度恐懼時,會對身邊任何事物都抓住不放。如同溺水的人會抓緊身邊的任何東西或者人一樣。
此時,唐缺也在極度恐懼中,他此時的眼中之人就是熊凋。
“我不是。”
“胡說!”唐缺將自己的兵刃犬牙毒鉤往手上一握,“那你爲什麼會在這裡。你又爲什麼會知道鬼人要來殺我大哥!”
熊凋冷笑了一聲,不願再費口舌,“來吧!”
唐缺大吼一聲,剛準備衝上前去,身後傳來一人喊聲。
“缺兒,住手。”
唐缺一聽,立刻停來下來,他回頭一看,有些畏懼地看着身後之人。
熊凋也尋聲望去,先是一驚,接着一愣,最後竟然有些憤怒。
身後之人正是之前早已經消失了的老者,熊凋此時雖有些驚訝,但也明白這老者,竟然就是唐門門主唐滿天。
世人只知唐門三兄弟,可都忘記三人的父親唐滿天,忘了這個唐門當代門主。
讓熊凋愣住的原因是,此時唐滿天的手中竟然提着一條狗,白色的狗,小白!
熊凋頓時明白,小白就是暗河天字五號,鬼人!
既然是小白,那熊凋怎能不救。
小白全身已經不是白色,滿是鮮紅,鮮紅的血。
小白背部的皮膚已經被整個撕了下來,裡面雖然血肉模糊,但依然可以看出是人的身軀。
▉老馬
熊凋暴起,手中射出一片綠意。
綠意直射唐滿天。
唐缺手握毒鉤,飛身一擋。誰想擋了一劍仍然還有九劍。
化葉爲劍,一刺十劍。
九劍盡入,唐缺飛身跌倒,血水從身後噴出。前方無血,身後一片鮮紅。
熊凋擡手再刺。
唐滿天將手一揮,九枚鋼竹葉、一條白犬分別射向十道劍氣。
熊凋立收一劍,九枚暗器掉落,白犬直擊熊凋胸口。
熊凋就感覺嗓子一甜,一口鮮血噴出。身形暴退倒地,可雙手卻緊緊抱住了小白。
“你的殺氣,表現出你認識鬼人。那我就必須殺你了。”
唐滿天的草鞋踩在竹葉上沙沙作響。他繞過了唐缺,沒有踩到唐缺流出的血上,卻踩在了之前幾人的身上。
那幾具屍體擋路,被他隨意踢到了兩邊,抽出那把別在腰間的砍竹刀。
熊凋輕放小白,手中已握一片竹葉。
“你傷他,我必殺你!”
唐滿天冷笑,手揮竹刀,衝了過來。他身影恍惚,在這竹林之中時隱時現,熊凋根本捕捉不到他。
既然捕捉不到,乾脆不去捕捉。
雙目微閉,擡手就刺。
人影未到,劍已刺出。
一刺一劍。
劍鋒耀日。
雖是夕陽,卻也能籠罩大地,籠罩這整片竹林。
無論唐滿天身法如何高明,他始終在這片竹林之中,那他就不能躲開那抹耀眼的夕陽。
唐滿天眼中已沒有熊凋的身影,他眼中只有紅色的夕陽。
當夕陽爬滿他的雙眼,唐滿天大驚失色。橫刀立步。
鐺!
一聲脆響,驚得竹林的風聲都停了下來,驚得林中鳥羣四散奔逃,驚得唐滿天連退十八步。
砍竹刀能砍竹,能砍人,但不能砍斷夕陽,所以它乾脆放棄了,分成兩截。
熊凋眉頭緊皺,自己的刺出的劍竟然被擋了,這讓他很不滿意。
“好劍!哈哈哈哈!”唐滿天狂笑到,“你竟然能刺出這樣一劍!那你夠資格了!”
“這劍不好。沒能殺你。”
唐滿天瞳孔一縮,目露寒光,“那你沒有機會了!”說着手中已握住一個一尺來長的竹筒。
熊凋目露疑惑,這是什麼。
“暴雨梨花針!”身邊小白竟然口吐人言,“熊凋,快走!”
熊凋心中一驚,冷汗瞬間浸溼背部。
暴雨梨花針,暗器之王。能瞬間射出九九八十一根牛毛細針。更加可怕的是,被這細針射中,針立刻進入人體,並隨着血液流動,最後將心臟刺穿。並且這針非金非銀,非銅非鐵,進入人體後根本不能找到。沒有一人中了這暗器還能活下來的。
此時已然不能脫身,熊凋再次刺出耀眼一劍。
梨花滿天,暴雨傾盆,林風慘叫,竹葉悲鳴。
就在這時,一聲悽慘的馬啼。那匹跛腳老馬竟然擋在了熊凋與唐滿天之間。
老馬左側夕陽照耀,右側暴雨直泄。老馬四肢,三立一跛,卻穩穩地站在了當中。
夕陽穿透馬身,暴雨卻被馬身擋住。
夕陽入雨,撥開梨花,衝開暴雨,射入唐滿天的咽喉。
唐滿天眼中充滿了無限驚訝,他怎麼也想不通,動物一般見危險會逃,這馬爲何還衝到當中來。可是他再也說不出話來,他的咽喉多了一個洞,鮮血潺潺流出,將他身上的粗布補丁衣染透。
▉異人
世界上有一種異人,天生矮小,受人歧視,人們叫他們侏儒。
小白原本也是侏儒,兒時被父母賣給耍猴戲人。
最開始,他以矮小的身材給人表演。隨着時間的推移,人們漸漸失去了興趣,哪想到那人竟然要小白披上猴皮裝猴子表演。又過了一段時間,看耍猴戲的人也少了,那人竟然讓小白披上了狗皮。
通人性的狗,讓他的生意瞬間火了起來。
之後,那人要小白學習了一些迷惑人的技巧,沒想到小白竟然真有這方面的天賦,他不光學會,還學習了一些醫學鍼灸。
到了最後,他將兩者結合起來,竟然能控制他人。
這種控制於人的意志力有着很大的關係,一般人他只需要迷惑就夠,可真正的高手,卻要依靠鍼灸的幫忙,就算這樣也只能控制很短的一段時間。
因此經過研究、實驗二十年後,他能做到,控制任何高手數秒鐘時間,並且能控制觸發的時間。
可憐的是,他的身體竟然與狗皮長在了一起,再也脫不下來了。
從此時間上多了一個殺手,鬼人。
鬼人,已經不是人,他的一隻腳已經跨入了鬼門。小白自己如此認爲。
竹林又恢復的安靜,竹葉輕柔地沙沙聲,似乎在記錄着什麼,又似乎在訴說着什麼。
竹林之外,一抹夕陽,將影子拉得很長,很長,一直投射到那竹林深處跛馬的墓碑上,雖然那只是一個土包,雖然那只是一截截砍斷的竹竿。
懷中的小白,發出痛苦的嗚嗚聲。
“既然你是人,就不要裝狗了。”
“哈哈哈哈!咳!咳!咳!習慣了。”
“爲什麼幫我。”
鬼人臉上帶着一抹怪異的笑容,“因爲你是第一個和狗同一張桌子吃飯,用一個碗的人。”
披着狗皮一輩子,他最希望得到的,在熊凋這裡得到了,怎能不幫他。
鬼人也猜得到,那跛腳老馬爲什麼幫熊凋。
老馬雖死,它心中一直留着感動,一個人竟然能揹着一匹馬走!一個人住店竟然能將馬也帶進房間。
熊凋可不知道,狗與馬是怎麼想的,他只知道,當畜生很可憐。因爲他自己以前也被人當畜生。
小白是異人,熊凋何嘗不是異人,世間所有人何嘗不是異人呢。
(有人說我寫小白是注水,現在誰還敢說!)
(這章字雖不多,但花了不少心思,希望大家看到後,多多支持。特別感謝“逐沒”大大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