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家無處不在。”
白石坐立的身子站了起來,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如得到了一種釋然,他將目光投向在一望無際的赤炎峰,任憑清風拂動他身上的衣袍,任憑青絲撲打着他的臉龐。彷彿在這一瞬間,他目光的投向之處,看到了那一張張熟悉的面孔。
看見了歐陽菁菁在面對着自己微笑,看到了蘇軒正在專心的釀酒,看到酒徒東晨子站在東晨莊之內仰望着星空,也看到了那夢中出現的蝴蝶女子,那個與其母親一模一樣之人,正凝望着自己,那眼中似乎有幾絲期待。
“家,存在於腦海之內,存在於思念之中,存在於回憶之中,甚至存在於這虛無的蒼穹內,存在於內心,存在於我的視線……事實上,家在我的視線之內,只是我沒有發現,而且在一些時候,不敢去看……”
白石沉吟中,看着那些腦海內浮現出來的面孔,露出了一個釋然的笑容,然後一副很是輕鬆的樣子,沒有任何壓力,也沒有凝重,看向了身後的雲燕。
雲燕彷彿已經從那不堪回首的往事中回過神來,她微笑着看向白石,站起了身,然後走到了白石的身旁,身子散發出來的幽香,瀰漫在白石的身子周圍,讓人產生一種幾乎不可拒絕的誘惑之意。
白石清楚,若是之前沒有遇見菁菁,面對着眼前的雲燕,他必定會產生好感,只是自從有了菁菁之後,他的內心,已經沒有了屬於他人的位置,那個位置,屬於在他看來所謂的愛情。
“今日你與爾海比試之時,我着實是爲你捏了一把汗,因爲爾海是這雲鶴部落的天驕之子,且還是爾魂長老的唯一一個兒子,戰績更是無數……但沒有想到的是,你受了重傷之後,竟然會那麼輕鬆的將他擊敗,看來我當時完全是在扮演一個小丑。”
雲燕僵持一笑,但看向白石的目光中,卻是浮現出一抹掩飾不住的仰慕。
白石淡然一笑,道:“你知道我今天爲何不殺爾海嗎?”
雲燕微顫了下黛眉,但依舊不影響她臉龐完美的輪廓,猜測道:“是因爲你本就知道在這雲鶴部落,族人之間不能互相廝殺?”
白石搖了搖頭,道:“這部落之中族人是不應該互相廝殺,但比試就不一樣了,畢竟刀劍無眼。那爾海上臺之後,就想將我擊殺。而我之所以不殺他,並不是因爲懼怕他的父親,而是在今天我們見到他的第一眼之時,我看到了他眼中對你的,一絲柔情。”
聞言,雲燕的臉頰的下意識的露出一抹紅暈,露出羞澀之意,道:“在這雲鶴部落裡,他的確對我很好,我對他又沒好感,在我看來,他僅僅是一個哥哥的存在。”
“哈哈。”白石笑了一聲,繼續說道:“好了,不說這個事情了。你能給我說說,族長將人培養成戰士是怎麼一個培養法嗎?”
雲燕目光從白石身上移開,皺了皺眉,道:“這個,我也不知道,總之很是神秘。但我想,應該都是一些在修煉之上的指導吧,畢竟,我也沒有被族長親自培養過。”
雲燕說完,僵持一笑之後,目光再次投向白石的身上。而此刻當她投向白石身上之時,她忽然見到,白石的眉頭微皺,目光彷彿鎖定在某一處,似乎在觀察着什麼。
“怎麼了?”雲燕疑惑道。
白石做了一個噓聲的姿勢,顯得甚是謹慎,旋即,指了指前方。
隨着白石指向的地方,雲燕隱約看見了一株小草,若不細心觀察,並不能看見此草混淆於雜草之中的奇異,這草的葉子成齒輪狀,且只有五片,月光照在葉片上後,有淡弱的光芒滲出,葉片此刻正微微蠕動。但若細心觀察,會不難看出,這葉片的蠕動,並非是因爲清風照成,而好像是,自己在動!
對於雲燕來說,她並不認識此草,她微蹙着眉頭,正欲說話,卻忽然見得,這株奇異的草,竟然在緩緩的移動!
這一幕,讓得她的瞳孔驟然增大,眼中滿是訝異之色。努力壓制着心中的疑惑,她在沉默中,見得白石正輕聲的向着這移動的怪異之草靠近。
在臨近這草的一瞬,白石忽然向前一抓,立刻將這移動的怪異之草,連根拔出。
眼中露出炙熱,白石看着這被自己連根拔起的怪異之草,來回的打量了一番之後,將此草收回到儲物袋內,然後轉頭看向雲燕。
“此草,名爲五齒草,是上品草藥,往往以雜草作爲掩飾,雖然極不顯眼,但藥效價值卻極爲珍貴,更是淬鍊一些丹藥的首要成分。此草喜靜,所以基本上在夜晚出現。
因爲此草能自行移動,具有靈性。若是察覺到不靜,便會立刻逃跑,速度極快。若是你快要將它抓住的,它還會自行斷其根部,失去任何藥效。所以,要想將它捕獲,就要在出其不意之時,將其連根拔起。所以,此草甚是難尋。”
看得雲燕臉上的疑惑,白石說話中,也掩飾不住內心的激動。
雲燕聽聞,再次對眼前的白石刮目相看。心想着白石竟然會懂得這麼多,究竟是何方神聖之時,又忽然看見,白石的眉頭忽然緊蹙起來,似乎有什麼擔憂。
“只是,這五齒草以剛死之人的血液爲養,此刻,這五齒草竟然會到這裡來,這附近,是不是有剛死之人?”白石皺着眉頭,掃視四周,一道神識就此下意識的擴散開來。
隨着這神識的擴散,白石的眉頭赫然一皺,忽然察覺到,在他們前方不到一百米的距離,似乎出現了一些異常。
“這附近,果然有剛死之人。”
白石的神色變得有些凝重,他將目光投向在雲燕的身上,看到雲燕倒吸了一口涼氣之後,繼續說道:“走,我們過去看看。”
雲燕此刻的神色也變得異常凝重,聽得白石的話語後,點了點頭,緊跟在白石的身後,向前走去。
在沉默中走了五十米左右的樣子,白石與雲燕此刻都顯得異常的小心,而在此刻,他們甚至能在這空氣中,聞到了一股血腥之味,這股味道,令得白石的眉頭皺得更緊,腳步一頓間,他的目光,赫然的投向了離自己不遠的一處較爲粗壯的大樹之上。
白石腳步赫然一邁,這一邁之下,其身子頓時躍到這大樹的之前,在這大樹之下,他能看到一個已經死去的女子,這女子的嘴角流出鮮血,那血液彷彿還散發着絲絲熱氣,似乎剛死去沒多久,而她身上的服飾,與雲燕身上所穿的,一模一樣。
這是雲鶴部落,所有女子穿的服飾!
這女子看上去三十幾歲,臉上沒有絲毫血色,身子已經冰冷,但嘴脣在這夜幕下更是顯得更加的鐵青,白石看得此人,覺得這女子的死相有些怪異。
雲燕看得這死去的女子,忽然倒吸了一口涼氣,但卻沒有驚呼,而是眼眸中霎那間瀰漫出一絲淚水,手掌有些顫抖,撫摸着女子的臉龐。
“這…是我們雲鶴部落之人。此人名叫尼拉,是個婦道人家,丈夫幾年前在戰場戰死,一人扶持兒子長大,此刻兒子已經十歲。是誰,竟然會下這個毒手,殺害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
雲燕說着,聲音此刻變得有些哽咽,但她努力的壓抑住,繼續道:“難道,是別個部落之人?”
白石搖了搖頭,似乎想到了什麼,旋即手掌五指張開,一股淡淡的力量頓時從掌心之中散發而出,瀰漫在這女子的頭顱上,轉瞬之後,若得到了某一種答案一般,輕嘆道:“果然如此,這女子的靈魂已經被他人吸去……”
白石說完,看向雲燕,繼續說道:“不像是外族部落所殺,因爲這裡還屬於雲鶴部落的境地,依你們所說,此刻那些外族部落應該是不敢輕易闖入。而照你所說,這死去之人是一個婦道之人,手無縛雞之力,那她更沒有任何理由,在這深夜中,跑到這高山之上。”
聞言,雲燕再次倒吸了一口涼氣,瞳孔瞪得更大,道:“那以你的推測,她是被雲鶴部落的人擄來這高山之上?然後被殺害?”
點了點頭,白石皺着眉頭說道:“我不知道,但並不排除這個可能。對了,你們雲鶴部落有吸魂修士嗎?”
雲燕已經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她搖了搖頭,回答道:“這我就不知道了,但云鶴部落一向光明磊落,那吸魂修士在他們看來就是惡魔的存在,我想應該沒有。”
白石苦笑,心想着正是因爲那些亂殺無辜的吸魂修士,造成了這樣一個在衆人內心的陰影。但他並沒有直接辯解,而是內心有一種莫名的不安,忽然想到什麼,道:“你之前所說,此女有一個十歲大的兒子?”
雲燕點了點頭,疑惑不解。
“那就糟了,她的兒子,可能也有危險。”白石站起了身,眉頭緊蹙。他清楚的知道,吸去這女子魂魄的人,定然是一個吸魂修士,但這個修士的實力應該還不夠強大。所以才吸取這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之魂。若是那樣,那這個女子的兒子與其駐守在自家屋裡,想必也不能逃過此劫……
有兩種吸魂修士,會選擇吸取這些手無縛雞之力之人的魂魄,一是剛剛入門吸魂的修士,二就是這種人,吸取這些靈魂之後,不斷的壯大自己的力量,只是那力量很是微弱,只能當那麼丁點靈氣的效果。
白石內心猜測着,繼續將目光投向前方,在前方一點,便是一條並不起眼的路,此刻通到山腳,冥冥中,白石的內心有種不安,這種不安,使得他在雲燕的擔憂中,再次邁開腳步,向着前方的小路走去。
在那山腰的所在,他總覺得,會存在着一些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