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光芒的蔓延,如白石身子痛苦的延續。這陣刺痛泛起之時,白石此刻閉着眼睛,並沒有分散注意力,在這一刻,他忽然想去,感受這陣刺痛,去記住這陣刺痛!
不錯,強勁的防禦之力,需要承受痛苦的程度。痛苦,是防禦的一部分!必不可少的一部分。
“若是這點痛苦都忍受不了,日後怎能上場殺敵!”
隨着這光芒的蔓延,白石忽然沉喝一聲,閉着的眼眸猛地睜開,在那眼眸中,滲出了一抹決然,這抹決然令得他凝視着前方,那昏暗得看不清前方的虛空。
這光芒猶如這些蓮花的根莖,此時正順着白石的身子成長。但若仔細觀察,會不難發現,這些光芒,蔓延的地方,實際上是順着白石身子的經脈!
慢慢的,隨着時間的推移,這光芒已經蔓延到了白石的額頭,雖然身子的痛苦依舊持續,但在此刻,白石能清楚的感覺到,在這痛苦下,在那經脈之上,彷彿有一股渾厚的力量雲集,使得他的經脈正接受着一種溫補,變得壯實的同時,又好像在進行一種洗禮。
這的確是一種洗禮,白石清楚的記得,在吞噬之淵內的痛苦,那陣痛苦,使得他身上的骨骼進行了一種莫名的重組,那種重組後的結果,是他修爲的提升。而此刻,這經脈的變化,其原理與當初在吞噬之淵內,幾乎一樣。
在這昏暗中,這些光芒,很快就將白石的身子籠罩,且在這籠罩下,白石的身子猶如被一根根繩索複雜的捆綁着一般,使得他臉上的痛苦,在這複雜之下,變得更加複雜。
那,是一種痛苦與決然間的交融,是一種忍受與期待的融合!
與此同時,在那石洞外圍,此刻的木真微皺了一下眉頭,看向這石門,他的目光不再如之前那般銳利,也沒有掃向四周。能使凝聚在這石門上之時,有了幾分唏噓。
“他,現在應該處在第三關卡了吧…”
沉默轉瞬之後,木真眼中的唏噓化爲一絲幾乎微不可查的震驚,沉吟中,看向了一旁的馬輝。彷彿在這一看之下,想從馬輝的神色中得到自己內心其實已經知道的答案。
馬輝的目光如同木真一般,也帶着唏噓,迎着木真的話語,他神色略有凝重,旋即轉頭看向木真,說道:“按照時間的推斷,應該是處於第三關卡了。”
“看來,這白石的確有着他的不同之處,若是到明年正午時分,那麼,他便可以踏入第四關卡。”木真喃喃。
“在那蓮花池內浸泡,的確是一種極爲漫長的時間流逝,在這種流逝中,你我都清楚,那蓮花池內的異常究竟有多麼嚇人。當初你我連第二關都未闖過……”
馬輝微笑了一下,說話間看向了木真,那笑容中蘊含了苦澀。
遠處走來一個黑夜,這黑夜的行動極爲緩慢,被木真和馬輝看見之後,立刻他們的神色變得凝重起來。而隨着這個黑影的臨近,他們便能看見,此人,便是族長。
隨着族長恭敬的抱拳一拜之後,族長微笑着看向石門,輕聲道:“裡面,有什麼異常嗎?”
木真怔了一下,回答道:“一天下來,沒有絲毫聲音傳出,極爲安靜。”
族長臉上的慈祥依舊在那微笑中彰顯出來,可此刻在這慈祥的笑容中,卻是多了幾分讚賞,他目光也不再是之前那般深邃與滄桑,仿若是多了幾分靈動,若他的生機獲得了另一次的重生,這種重生,令得他將目光從石門上移開後,看向了木真與馬輝。
“既然如此,那我便明日再來。”
族長微笑着說道,內心似乎想起了什麼。只有他清楚的知道,在這之前,白石身受重傷,而自己給白石的那顆丹藥,實際上也不能讓白石完全的康復。而白石竟然在安靜中忍受到這個時候,闖過第三關對於他來說,已經不是一件艱難的事情。
而產生這種現象的原因,唯有一點,那就是在這之前,白石承受過與之比擬的痛苦!
“族長。”正當族長即將離去之時,木真忽然叫了一聲。
族長回過頭來,看向木真,雖然並沒有開口,但卻在那眼神中說了一種無形的話語,似乎在詢問着木真爲何將他叫停。
“您說,這白石有沒有可能闖過第三關?”木真問道。
族長微微一笑,但並沒有發出笑聲,說道:“當初京彧在闖三關之時,石洞內已是嘶鳴不斷,而此刻的白石竟然能在這安靜中度過,你說呢?”
聞言,木真和馬輝面面相覷的對望了一眼,眼中滿是震驚。在這雲鶴部落,任何天驕之子都沒有京彧那般的影響力,京彧已經成爲了他們整個部落裡,未來強者的最強希望。而今聽得族長的話語之後,木真聲音似有顫抖,但並沒有結巴。
“族長您的意思是,這白石有可能超越京彧?”
族長臉上的笑容依舊,目光從木真的身上移開,驀然轉身,轉身後,在他離去之時,他說道:“這個,現在還說不清楚…必定以後的關卡會越來越難。關卡闖得越多,意味着他能承受的衝擊負荷會越大。我們,靜等吧……”
當族長的話語完全的落下後,他的身影已經消失在這黑影中,消失在了木真與馬輝的視線之內。
隨着族長的離去,木真看向馬輝說道:“我記得以前他們在這蓮花池內浸泡之時,族長從未前來查探過,所有過程,都是他們從這石洞走出之後,方纔由我們告知族長。而此刻,族長卻在深夜中,來到這裡。想必這叫白石之人,被族長極爲重視啊。”
與此同時,在族長房屋的所在,亮着一盞油燈,那油燈烘托出一個人的身影,這身影在這油燈的閃爍下,變得有些搖曳。而此刻,族長已經推開了房門。
“怎麼樣了,族長?”
坐在木桌之旁,那身影的本尊,在此刻忽然站了起來,有些擔憂的說道。
族長微微一笑,看向這個說話之人,不由得一笑,似明白了什麼,道:“莫要擔心,死不了…今夜,你就回去好好的睡上一覺吧,明天再說。”
雖然族長並沒有將具體的情況告訴此人,但從族長的神色中,她依舊能大致知道一些東西。旋即露出一個會心的笑容,如釋重負一般,那臉頰中泛起了兩個迷人的酒窩。道謝了一聲後,便從族長的房間走去。
若是認得此人的話,會不難叫出此人的名字——雲燕!
“這丫頭片子,唉。”族長望着雲燕離去的身子,不由得輕嘆一聲。只有他清楚的知道,今夜之所以要去詢問白石的情況,就是因爲雲燕的再三催促。
今夜,在安靜中漸漸的度過,白石並沒有發出任何痛苦的嘶鳴,雲鶴部落裡面的人依舊沉浸在夢鄉之中,彷彿沒有人發現古云的死去,也沒有多少人,知道此刻白石正在接受着一種痛苦的洗禮……
就連木真也打了幾個哈欠,顯得有些睏意。唯有那石洞之中,那蓮花池之內,白石還保持着未眠狀態。
在這迷迷糊糊中,迎來了清晨的第一聲雞鳴,迎來了天邊的第一抹光芒,迎來了霞雲的又一次飛來,而也迎來了白石的第一聲嘶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