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道人影,雖然被拉得很長,但能清楚的看見,此刻他們是盤膝坐着的。
自從白石離開之後,不知道這東晨莊之內,何時多了幾個石凳,甚至在這石凳的中間,多出了一個石桌。而在那石桌之上,卻是多出了一個棋盤。
此棋盤並非是雕刻而成,也並非是人爲所化。而是散發着一絲絲微弱的白色光芒,正是由修爲之力所化。而這兩個人影,正是那東晨子與另外一個人。
若是白石在這裡的話,會不難發現,另外一個人,正是那個釣魚老翁。
此刻他們正專心致志的下着棋。
釣魚老翁的嘴角帶着微笑,似乎勝券在握。但實際上,棋盤纔剛剛開始。或許只有東晨子知道,從他見到釣魚老翁的那一刻起,釣魚老翁嘴角的笑容就從未消失過。
清晨的東晨莊還處於一片白霧之中,甚至在這白霧的繚繞下,有一陣陣寒意襲來。因爲接近於秋分的原因,在這東晨莊之內,大部分的樹葉已經開始顯黃,甚至有那麼一些,已經開始掉落。而東晨子,也似乎很久沒有打掃莊院了。
遠處,一道白色的流光正向着這裡疾馳而來,霎那間便降臨在東晨莊之內,化爲了西晨子的模樣。上次西晨子前往第二天之時,並沒有在歐陽家待上多久,便回到了道晨真界。
對於他來說,他習慣了這種隱藏在山間的愜意生活。倒不自在,那羽化之城的熱鬧非凡。
西晨子的到來,令得那釣魚老翁哈哈一笑,說道:“西晨,你來得正好。這棋盤剛剛開始,我就被你師弟弄得不知道如何下手了,來幫我看看,這一步我應該如何走。”
從釣魚老翁的話語之中可以聽出。他與西晨已經不是第一次見面。
東晨說道:“唉,兩人下棋,旁人怎可插手。若是不知如何走,認輸便是。”
“哈哈。”釣魚老翁再次的大笑了一聲,繼續說道:“我從未認過輸,也沒人能打敗我。”
“那就好,你就別請外援了。”東晨說完,看向了西晨子,說道:“對了,師兄。今日不是西晨莊招收弟子的日子嗎。你怎麼有空來我這東晨莊閒談啊。”
聞言,西晨子大笑了一聲,說道:“那北晨師妹與南晨師弟,這些時日仿若是振作起來了一般,莊院之事,我都是交給他們去打理了。”西晨子的眼中露出欣慰之色。很顯然,北晨子與南晨子的振作對於他來說,的確是一個天大的喜事。雖然說那北晨子與南晨子以前做事有種種不對,但畢竟他們出自於同一個師尊之下。自然應該惺惺相惜。
東晨子下意識的點了點頭,眼中同樣露出了欣慰,說道:“那就好。”
一旁的釣魚老翁似乎完全的知道以前這道晨莊院發生的任何事情,此時在東晨子的話語落下之後。他摸了摸自己白色的鬍鬚,眼中露出了讚賞,說道:“向東晨道友你這樣不計前嫌,寬廣胸襟的人。已經不多了啊。”
聞言,東晨子忽然的哈哈大笑一聲,這笑容顯得很是自然。很顯然。這段時間與釣魚老翁在一起,與西晨子在一起,他的心情已經比以前好了許多,說道:“你是在巴結我嗎?”
釣魚老翁知道這是東晨子在開玩笑,於是隨着東晨子的話語落下之後,他再次的大笑了一聲,說道:“你覺得,我需要巴結你嗎?”
聞言,一旁的西晨子也是哈哈一笑,說道:“不過話說回來,若是那天天晨子能來到我們道晨真界的話,我們一家人,便能團圓了。只是天晨師兄在那歐陽家,爲歐陽菁菁的事情操勞着,實在走不開身。上次我回來的時候,我也看出,他是多麼的想見你們。”
西晨子的話語,讓得東晨子的臉龐有了僵持,那眼中卻是流露出了一種思緒,似在懷戀,但實際上是一種惆悵。他緩緩的站起了身,將目光投向天空之中,沉吟道:“團圓……”
東晨子的這一表情,也使得西晨子與釣魚老翁頓時的陷入了一陣僵持之中,他們似乎知道此刻東晨子想到了什麼,但並沒有及時言語。他們要給東晨子,一定懷戀的時間。
是的,在百年之前,在這東晨莊之內,曾有兩個弟子,讓得東晨子的生活充滿了樂趣,讓東晨子不如那般寂寞,不如以前那般孤獨。而這兩個弟子,便是那白石與蘇軒。
這百年之中,東晨子從未忘記過這兩個人,甚至對其思戀越來越濃。若是東晨子能離開這道晨真界的話,他會立刻穿過其他結界,去尋找白石與蘇軒的下落。只是,他不能。所以他時常會陷入無奈。而正是因爲這種無奈,釣魚老翁時常來這東晨莊,與其一同交談。甚至培養起了一些感情,以及一些相同的興趣。就比如說他們此刻還未下完的棋盤……
是的,這些年以來,東晨子甚至不知道白石過得好不好,蘇軒是否還那麼的可愛。他只知道白石一些模糊的路線,而這些路線,都是因爲釣魚老翁的原因,至於蘇軒,他卻是全然不知。
他擔心這個調皮的小孩,似乎還會向曾經一起,受到別人的欺負,還裝着一副如無其事的樣子。他知道這個調皮的小孩,因爲白石的到來,而免去了許多欺負。可是他更清楚的知道,這個調皮的小孩,此時卻是一個人,沒有白石在身旁。
於是他並不知道這個胖嘟嘟的小孩,是不是已經被別人碾成得成爲一個瘦子,那並不是東晨子想要看到的。他想要看到的,是曾經那張天真無邪的笑臉,而不蘊含了歲月的滄桑……
思念數息之後,東晨子壓抑住了自己的情緒,轉過身來,看向釣魚老翁,露出了一個苦笑,說道:“好了,不想其他的事情了,我們繼續下我們的棋……”
釣魚老翁似乎明白東晨子內心的無奈,在其話語落下之後,他開口說道:“既然很想白石他們,那我就讓你看看,他們究竟到了那裡。只是蘇軒的身上,沒有我的氣息,我着實查詢不到他的蹤跡。”從釣魚老翁的話語之中可以聽出,很顯然在這期間,東晨子也說過蘇軒。
東晨子的身子顫了一下,似乎正在猶豫。而實際上,他的確應該猶豫。因爲他害怕見到白石之後,自己剛剛好起來的情緒,會再次的陷入那一片無邊無際的思念之中。雖然那白石是這東晨莊的弟子,但東晨子從來沒有將白石當過弟子來說,而是當成了自己的兒子。
一旁的西晨子,似乎也在僵持之中。或許除了東晨子之外,他對白石的思念,在這些師父之中,算是第二人。而實際上,他也非常清楚東晨子很想見白石。也似乎明白東晨子內心的猶豫,於是他解圍說道:“好啊,我也想看看白石,此時究竟到了那裡。”
釣魚老翁微微一笑,並沒有等東晨子繼續說完,其手掌驀然的一揮,一道意念之力輸出之間,頓時的啓動了一種莫名的天地法則,在他們的前方,頓時出現了一幕幻象,甚至在這幻象之中,他們能看到一片美麗的夜空,這夜空之中,有着一望無際的繁星,有着茭白的圓月,還有着一隻只正在飛舞着的螢火蟲。
他們還能看到,那夜空之下的山頭之上,一個嘴裡叼着野草,正躺在草地上,望着夜空發呆的人……
此人,正是白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