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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第四更是補上昨天欠下的,再次道歉,)
徐瞎子心裡明鏡一般,知道是肩膀上的傷勢引起了那校尉的懷疑。若是搜查起來,衆人的包裹裡都有兵器,尤其是大隋軍隊的制式橫刀,這在民間絕對禁止的東西。而且那校尉已然起了疑心,再解釋只怕也解釋不清了。
徐瞎子一咬牙,從馬鞍旁的包裹裡將橫刀抽了出來,順勢一刀劈翻了一名官差,衆人見他動手,立刻抽出兵器對那些守渡橋的官軍下了手。這一下淬不及防,十幾個守在渡橋上的官軍連還手的都沒來得及就被砍翻在地。徐瞎子一刀一個連着剁了三名官差,揮手招呼了一聲:“往前衝,過渡橋!”
衆人發一聲喊,紛紛向前,守在渡橋邊上足有四五十個衙役和官軍士兵,只是突然之間被人突襲竟然沒有反應過來。徐瞎子等人奪了路就上馬往前衝,那校尉一邊大喊一邊從後面追。
“弓箭手!射死他們!”
河邊休息的幾十名官軍立刻衝到渡橋邊開弓放箭,連續兩輪箭雨之後,徐瞎子的手下被射落了六七個,其餘衆人催馬衝出了羽箭的射程之內。落馬未死的瓦崗寨士兵見徐瞎子勒住戰馬打算回來就他們,其中一人大喊道:“徐大哥快走!莫要回頭!”
說完,他撿起地上的橫刀抹了自己的脖子。剩下的幾個人互相看了一眼,其中一人大笑了幾聲道:“咱們今生情同手足,下輩子但願還能相聚再做兄弟!”
說完,他從腰畔抽出匕首刺進了自己的心口中。
“來世再做兄弟!”
剩下的三個人齊聲道。
其中一個年紀只有十五六歲的少年忍不住哭了起來,看着死去的幾個人喃喃道:“劉大哥,楚大哥,孫大哥,你們怎麼也不知道等等俺……幫幫俺?俺……害怕啊!”
他身邊的是一個看起來有四十幾歲的壯碩漢子,他後背上和大腿上都中了箭,血流出來不少已經染紅了衣服。他擡手拍了拍那少年的肩膀笑道:“小虎子,別怕,還有你趙大哥在!”
他從腰畔將匕首抽出來,在那少年心口比劃了一下說道:“放心,刀子刺進這裡,用不了多大會兒就會死的,不疼!”
“嗯!不疼!”
小虎子流着淚道:“我知道趙大哥最照顧我!”
姓趙的漢子眼圈一紅,抹了把眼淚道:“小虎子,下輩子記得託生在一個好人家,最好託生在世家大戶中,一出生就有個好前程,不愁吃喝不愁娶不着嬌滴滴的媳婦,只是記住,不要……再做賊。”
噗!
匕首刺進小虎子的心臟,因爲恐懼和疼痛少年的臉有些扭曲變形。他低頭看了看那完全沒入自己心口的匕首,又顫抖着擡起頭看向姓趙的漢子。少年極艱難的咧嘴笑了笑:“趙大哥……多謝!其實……真的疼。”
姓趙的漢子流着淚將匕首在那少年的心臟裡擰了兩下,隨即抽出匕首看着軟倒下去的屍體喃喃道:“小虎子,別怕,趙大哥馬上就能追上你的,咱們在黃泉路上一塊走,誰也不會丟下誰。”
噗,匕首沒入他自己的咽喉,貫頸而出。
“不!”
已經衝到橋對面的徐瞎子慘呼一聲,從馬背上躍了下來緩緩跪倒在地上。其他人也跳下戰馬,跪在徐瞎子身後重重的磕了幾個頭,其中一人抹了把眼淚拉着徐瞎子的手說道:“徐大哥,咱們走吧!兄弟們的仇,咱們早晚都會報!”
“對!咱們一定要回來報仇!”
徐瞎子鄭重的磕了幾個頭,然後起身跳上戰馬揮鞭打了下去。
“咱們走!”
官軍們上馬欲追,奈何本就不寬的渡橋被那些死了的瓦崗寨士兵屍體和戰馬攔住,他們清理開之後再想去追,徐瞎子已經帶着人消失在官道視線盡頭。一個官軍士兵憤恨的一腳踩在小虎子的臉上用力碾了碾,惡狠狠的罵道:“一羣賊!媽的,天生就是賤命!”
“都丟進河裡去!”
那收了錢的校尉從後面追上來,看了看死去的人之後冷着臉下令道:“今天的事誰也不準說出去,不然老子要是倒黴,拉上你們一塊死!”
……
……
距離渡口幾百米外的一片茂密草叢中,劉黑闥悄悄將頭縮回去低聲對後面的葉懷袖道:“二檔頭,看來咱們要繞路走了。守渡口的不但有附近縣城的衙役,有郡兵,還有龍庭衛的人,咱們硬闖肯定過不去。”
葉懷袖點了點頭道:“順着河道往西走,能找到船就好。”
劉黑闥一邊往後退一邊嘆氣:“瓦崗寨的那些漢子倒也令人欽佩,都是好樣的!”
葉懷袖輕聲道:“以兵看將,這些人都是極重義氣的人,所以也就能猜到瓦崗寨的幾位當家肯定也是如此,瓦崗寨……確實不可小覷。”
劉黑闥點頭道:“我也曾聽說,瓦崗寨的大當家翟讓是個極講義氣的人,早年間在江湖上行走救了不少人的性命,而且施恩不圖報,是個響噹噹的漢子。我曾聽將軍說過,好像賀若重山當年也受過翟讓的恩惠,此人在瓦崗才一舉旗就有無數好漢前去投靠,由此可見其人在綠林道上的名望着實不小。當地的百姓更是紛紛響應,黃河岸邊的漁夫和苦力竟是在十幾日內就鑄起了一座土寨,官府屢屢派兵去剿都被打的大敗而回。”
葉懷袖微微頷首,眸子裡閃過一絲擔憂。
“咱們走吧。”
她低聲道。
劉黑闥和嘉兒點了點頭,隨即悄悄往後退去。朱一石卻忽然一屁股坐在地上道:“你們再不告訴我去什麼地方,我就不走了。信不信我現在就大聲呼喊?只要官軍衝過來,咱們誰都走不了。”
劉黑闥怒道:“你這人怎麼這麼無賴?你走不走?”
“不走!”
朱一石也上了脾氣:“不告訴我妻子和兒女現在何處,我就偏不走了!”
劉黑闥上前在他屁股上踢了一腳怒道:“我們辛辛苦苦將你救了出來,你這人到現在一個謝字都沒有也就罷了,怎麼還拖後腿?”
朱一石道:“不告訴我要去什麼地方,不告訴我妻兒所在,我就不走!當然,就算你們救了我,若是想讓我從賊的話我也不幹!我家時代清白,早年間就爲大隋立下無數功勞,平南陳,徵高麗,我朱家造的大船都用在了實處,我絕不會做反賊!”
劉黑闥還要再說,葉懷袖卻擺了擺手淡淡道:“好啊,你便自己留在這裡吧。你願意喊隨便喊,看看官府的人會拿你如何?看看官府的人,會不會幫你找到妻兒?看看你是否還能回得去朱家!”
“你!”
朱一石張了張嘴,葉懷袖卻真的不再理會他徑直走了。
劉黑闥笑了笑道:“請便,我們將你從江都救出來也算仁至義盡,就此別過!”
說完他也走了,嘉兒經過朱一石身邊頓住腳步,朱一石知道嘉兒脾氣最好,剛要求她兩句,卻聽到嘉兒一聲長嘆後說了兩個字。
“白癡”
朱一石一怔,臉色頓時變得悽苦起來。他賭氣坐在那裡,卻看到葉懷袖等人真的不理會自己往遠處走了,連頭都沒回。朱一石心裡一慌,趕緊起身小跑着追了上去。他跑的急了腳下一絆還摔了個跟頭,趴在地上擡起頭看卻見葉懷袖等人根本就置之不理。
“你們剛纔還說什麼瓦崗寨的人講義氣,你們卻如此沒義氣怎麼好意思和人家相比!救了人哪有這麼不負責任的,救人就要救到底啊!”
……
……
鉅野澤
李閒站在水泊邊看着新近收進澤裡的五千新兵訓練,陳雀兒這段日子苦讀賀若弼的行軍筆記,將水軍的訓練方法已經基本掌握,一開始他並沒有要求新兵們上船演練船隊戰術,而是將五千人分成百人的小隊,讓他們在水泊淺水處練習水中搏殺和游泳潛水。
如今水泊中也有數百條船隻,雖然不是正規戰船,但用來運兵卻也合適。一些熟悉水性的士兵正操船在水面上來回滑過,陳雀兒讓他們熟悉各船之間旗號的命令。在岸邊,數千名士兵正在搭建水寨,已經初具規模。
再遠處,大約有千餘名工匠正在建造船廠。
陳雀兒走到李閒身邊道:“士兵們已經練習了多日,差不多都已經練出了一身浮水的本事。只是這船確實差了些,我問過那些工匠,這些運糧的船隻改起來雖然不麻煩,但若是裝上牀子弩,只怕承受不住。”
陳雀兒指了指船廠那邊說道:“那些是咱們從黃河兩岸“請”來的工匠,其中也有在大隋的船廠做過工的,還有幾個有真本事的。只是讓他們造能裝百餘名士兵的“黃龍”快船能行,卻造不出能裝千餘人的“五牙”大船。”
他笑了笑道:“慶幸的是,咱們澤裡的樹木造船沒問題,不用再下江南運木材!”
“沒有大船終究是不行的。”
李閒點了點頭道:“也不知道葉大家那邊事情辦得怎麼樣了,如果真能將朱家的人請來,有他們指點的話,這麼多工匠一年之內給你造出幾艘五牙大船應當是沒有問題。黃河兩岸,再加上水泊邊上會造船的工匠不少,我都沒想到短短的時日內能找來這麼多人。”
陳雀兒道:“就算請不來朱家的人,能將造船的樣圖偷來也行啊。”
他算了算日子說道:“葉大家走了也有些日子了,不知道事情辦得順利不順利。”
李閒看着漫無邊際的水泊,默然了一會兒道:“你好好訓練水軍,我要親自走一趟江南!”
《》是作者“知白”寫的一部小說,最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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