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凌父而言,大兒子自從四年前那件事之後就一個人跑到國外,音信全無。凌廣文知道他恨自己偏心凌帆,可是,自己對他的愛絕對不少於他弟弟,他爲他當年所做的事感到萬分後悔,以爲凌俊彥再也不回來了,萬萬沒有想到,他卻在自己最無助的時候回家了。
凌莉已經被拘留在警局一個禮拜了,他只能眼睜睜看着女兒在監獄裡受苦卻束手無策。在這節骨眼上大兒子歸來,自己彷彿看到了希望……因爲凌莉以前曾經告訴過自己,他是學法律的。
他心中的苦楚彷彿找到傾訴的對象,一直以來,這個破碎的家都是自己苦撐着的。現在好了,兒子回來了,令他不至於那麼絕望與無助。想到這,凌廣文又溼了雙眼。
見此,凌俊彥心根子一下子就軟了,那個字顫抖地喊了出來:“爸……”
凌廣文愣了一下,看着凌俊彥久久沒回過神來。這個既陌生又熟悉的字眼,好多年沒聽他叫過了,他的心裡很是激動和興奮。
“去看看你媽吧,自從你弟弟走後,她的精神幾乎崩潰了,直到現在還處於恍惚的狀態。”他擦了眼說道。
凌俊彥打開凌帆的房門,看見母親正傻傻地坐在那裡一動不動的,懷裡揣着凌帆的照片。他走近她,只見蒼老的老母眼神放空,面無表情的模樣。他喊了她幾聲都沒有反應,他蹲在母親的面前,又呼喚道。這時,她纔看到他,目不轉睛地盯着他,臉上露出詫異的表情,顯然是被驚到了。
“媽!”他又叫了一遍。
“你……你是……彥兒?”
“是我……是我!”他紅了眼,緊緊地握着她的手。
“真的是你?我終於把你盼回來了,我的兒呀!”凌母像抱着寶貝一樣抱着凌俊彥,母子倆痛哭了起來。
凌俊彥暗暗下了個狠心的決定,他認爲必須讓母親面對現實,不能再這樣消沉下去了。所以,他做了一個非常大膽的選擇:用最激烈的方式勸服她。
“媽,凌帆已經死了,他不會回來了,你爲什麼不肯面對事實呢?逃避只會增加你的痛苦,只會讓愛你的人更痛苦而已!弟弟如果在天有靈,他肯定不想看到你這樣子的,他會很傷心、會恨自己的。難道你想讓他的心永遠爲你不安嗎?”他真心希望不要適得其反纔好,否則母親的情況會比現在還要糟糕。
“我,我知道帆兒不在了,可是,我總覺得他還活着,或者跟你們兄妹三人小時候抓迷藏一樣,過一會,就還會回到我身邊……”她始終不願意、也沒辦法接受小兒子死亡的結果。
“媽,請你面對事實吧!人死不能復生,凌帆他死了!他死了!再也不會回來了!永遠都不可能回來了!”凌俊彥高聲喊道,彷彿要喊到她心靈深處似的。
“啪——”
清脆的一聲耳光,她打了他。凌父在旁看得提心吊膽的,當他看到這一幕,整個人都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