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少陽失蹤之後,趙顯曾經一度擔心這個禍害會不會給自己帶來什麼麻煩,他還特意讓宗衛府的人在西陳一帶探查過項少陽的蹤跡,不過之後很長一段時間,一直都沒有消息,趙顯又把精力大多放在了伐齊上面,於是就漸漸的把項少陽給拋在腦後了。
直到他平滅了燕都之後,從燕都朝廷那裡,得知了當初北齊與西陳做的交易。
本來他一直想不明白,原本老老實實的西陳,爲什麼會突然反水,發兵郢都,畢竟就算項少陽打下了郢都,也不會是南啓的對手,直到趙顯知道北齊給了項少陽雷震子配方之後,他纔想明白其中的關竅。
當初項少陽定然是得了雷震子方子之後,纔想要用這個東西從自己的手掌心中掙脫出去,現在項少陽無處可去,說不定就會投靠郢都…
想到這裡,趙顯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轉頭看向項櫻:“公主,以你對項歧的瞭解,他有沒有可能會詐降設套?”
項櫻趴在趙顯懷裡,皺眉思索了片刻,然後緩緩搖了搖頭:“大兄他與父皇因爲早年的事情,一向有些隔閡,不太可能完全彼此信任,哪怕大兄他願意與父皇合作,可只要他取出你寫給他的書信,就會暴露了私通趙家的事實,父皇便不會再信他了。”
“而且……”
項櫻頓了頓,繼續說道:“而且林青所部徵西軍,並不是大啓的全部實力,就算徵西軍失利,大啓剩下的兵馬仍然可以拿下郢都,大兄他其實是一個很膽小的聰明人,這些事他不會想不明白,他只要願意跟你合作,多半就不會反水。”
趙顯低頭想了想,輕輕點頭道:“公主說的很有道理,項歧的確不像是那種捨己爲人之人,他設計我的可能性不大,不過即便如此,還是要提醒一下林青。”
“提醒他什麼?”
項櫻微微擡頭,看向自己的夫君,低聲道:“西楚的軍力,現在只剩下北齊的三成左右,而且都是士氣淪喪,成不了什麼氣候,就算他們把衛國公引進了郢都裡,也奈何不得徵西軍。”
趙顯神情嚴肅起來。
“還記得你那個堂弟項少陽麼?”
項櫻神情微變,低聲道:“你尋到他了?”
項少陽這個人,弒父殺弟,乃是趙顯認識的人當中最狠的一個,當年趙顯是把他作爲一個獒犬豢養在西陳,心中都時時有些不放心,後來這隻獒犬果然掙開了繩索,還差點反咬了趙顯一口。
趙顯輕聲道:“按照從燕都那邊得到的消息,項少陽手裡八成是有雷震子的方子,本來他已經沒有了勢力可以投靠,你那個老爹更是與他有不共戴天之仇,可是隻要他手裡有雷震子的方子,便可以化解這場仇恨。”
說到這裡,趙顯眯了眯眼睛,輕聲說道:“也就是說,郢都很可能已經制出了雷震子,有了這個東西,他們便有可能在巷戰之中打贏林青,徵西軍也有可能吃不下郢都。”
提到項少陽,項櫻有些憂心忡忡。
項少陽的狠辣,她是從頭到尾見識過的,說起來他們兩個早年還一起在郢都講武堂裡讀過書,只是後來項少陽的行徑,讓項櫻都有些不寒而慄。
她皺了皺眉頭,低聲道:“項少陽這個人,是一個天大的禍害。”
從項少陽背叛趙顯之後,他跟肅王府之間就結下了不可化解的仇怨,趙顯想要弄死項少陽,項少陽也想要咬上肅王府一口,但是項少陽這個人躲在暗處,又陰險狠辣,因此項櫻一直擔心項少陽會對肅王府造成傷害。
這就是典型的打蛇不死。
對於這一點,夫妻倆的觀點是一致的,趙顯低聲道:“他的確是個禍害,不把他弄死,爲夫心中總有些不太踏實。”
說到這裡,趙顯低頭思考了片刻,然後開口道:“我想親自去一趟郢都。”
項櫻不滿的看了趙顯一眼,輕哼道:“你纔回臨安多久,就又要出去?別忘了,你答應讓我去處理郢都的事情,過段時間我也不在臨安了,家裡的事情,交給誰來打理?”
趙顯眯着眼睛說道:“宋兒已經登基,臨安城內部已經穩定了下來,不需要我們時時待在臨安城裡看着了,只要跟政事堂還有王霜那邊都打個招呼,就算我們倆一起出京,也不會出什麼問題,至於家裡……”
說到這裡,趙顯頓了頓,繼續說道:“家裡的事情,就讓雅兒和阿繡一起打理就是了。”
他跟阿繡還有孔幼霜的“婚事”,早在一個多月前就辦了,其實也不能說是婚事,只能說是納妾。
本來,肅王府裡頭,就數孔家的這個小女兒最有頭腦,家裡的事情也該交給她來打理,不過趙顯總覺得孔幼霜這個丫頭,心思太重,所以一直沒有讓她接觸肅王府的管理事務。
現在,臨安城原來的結構已經被趙顯花了十年時間推倒,新的體制已經重建了起來,整個臨安城的政治結構,已經相對穩固了很多。
主政政事堂的謝康,是天子的叔公,而林青不在,主掌濟南禁軍的王霜,更是天子的義父,他們都是與肅王府利益共同,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之人,有他們兩個在,臨安城不可能亂的起來,這兩個人也不會讓臨安城亂起來。
夫妻兩個商議了許久,最後下了決定。
“我先給林青去個信,讓他多加小心,然後把臨安城的事務大概安排一遍之後,我便帶着你出京。”
說到這裡,趙顯看着項櫻,微微一笑:“說起來,公主嫁給我已經快十年了,除了成康十五年的時候,咱們一起去了一趟郢都,到現在,已經將近十年沒有陪公主回孃家了。”
趙顯伸手把項櫻摟進懷裡,笑的很是寵溺。
“這一次,爲夫陪你回孃家,叫你衣錦還鄉。”
項櫻啐了一口,臉色微紅:“什麼衣錦還鄉,本公主嫁到你們趙家的時候,穿的可比現在要好。”
趙顯眯着眼睛微笑道:“那衣服就算了,就讓郢都的人,看看你肅王妃的權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