廬江,舒縣。
“瑜弟,你說怎麼會有這麼厚顏無恥之人,居然自稱幼麟,也不怕天下人笑話。”
一處宅院之中,兩位年紀相同的少年正在交談,雖然年紀尚小,但長得頗爲秀氣,不出數年,必定是一等一得大帥哥。
“兄長不必氣憤,此人年歲與我等相符,卻敢以區區數百之人,智破山越,解陵陽之圍,定有過人之處。”周瑜笑盈盈的說道。
周瑜的心胸並不狹隘,相反十分的大度,而且周瑜還專門拜託族中的長輩,去校驗了一番,此番事蹟是否屬實。
江宏又沒有誇大其詞,只是將其潤色了一番,周瑜也必須承認,江宏的確是個有本事的人,換做自己,也不一定能做到這種程度。
“哼,區區山越而已,如若換做是我,不在話下。”
“是是是,兄長說得對,兄長日後乃是天下一等一的英豪,必定會比此人要做的好。”周瑜跟孫策相處了這麼久,早就摸清楚了他的脾氣,這時候得順着他的毛捋,不然炸毛了吃虧的可是自己。
孫策也不是沒有腦子的人,江宏破山越之事,是的的確確擺在衆人面前的,只是年輕氣盛,不停地被外面的人拿來做比較,一時氣不過,這才說出了自己上也能行的話。
事實上孫策心裡也明白,自己雖說勇武過人,這裡的過人指的是同齡人,也十分嚮往陣仗之事。
自來到壽春,而後結識周瑜,舉家遷至舒縣,也飽讀兵書,孫策不認爲自己比任何人差,但終歸是紙上談兵而已。
其實內心深處,孫策還是覺得江宏挺厲害的,自己十二歲的還在街上和其他孩童嬉鬧呢,別人就已經做出了這等大事,自己只是嘴上逞強而已。
“瑜弟,你說咱們去會會這個幼麟如何,看看他是不是真的有本事。”
孫策突然說道,舒縣周遭孫策早就逛得差不多了,也該往其他地方走走了。
周瑜內心也正有此意,不得不說,兩人真的是天生一對,想法總能合到一處去。
兩人密謀了一番,留下一封書信,瞞着家裡人偷偷離開了舒縣,來到江邊,專門聘請了一位船家,渡過江水,順着秋浦河逆流而上。
兩人出手闊綽,談吐不凡,船家也是見過世面的人,猜出來兩人必定是瞞着家裡人偷跑出來的富家子弟,這種人每年都能遇上幾個。
所以船家對兩人十分友善,一路上知無不答。
“瑜弟,你說這江宏,會是什麼樣的人。”船艙之中,孫策忍不住問道。
“吾也不知曉,等到了兄長親自見一見不就知道了。”周瑜揶揄道,不要輕易對人下結論,他人之言,總會有偏差,這是周瑜自己親身得出的道理。
周瑜說了句廢話,自討沒趣的孫策煩躁的抓了抓腦袋,恨不得下一秒就飛到江家堡。
一日後,終於抵達目的地的二人,踏上了久違的土地。
“有勞船家了。”
周瑜十分有禮貌的說道。
孫策也在道謝之後,往前走去,引入眼簾的,房屋錯落有致,百姓在田間忙碌,臉上卻無菜色。
兩人對視了一眼,至少這傢伙幹得還不賴。
兩人準備繼續深入的時候,被一名守衛攔了下來,不過守衛見兩人年紀尚小,且衣着華貴,只是簡單地盤問了幾句就放他們走了。
兩人一路走走停停,甚至還詢問了幾位農夫,瞭解了一下當地的情況。
當得知這所有的事務,諸如開墾荒地、安排勞作、治安巡邏之事,皆是出自江宏一人,帶領大家從一片白地建造起來的時候,就連孫策也忍不住感嘆:
“我看就算是郡中的那些個肥頭大耳的官吏,也做不到如此這般。”
如果江宏聽到了句話,或許會有幾分欣慰,至少自己的內政能力被認可的。
“沒錯,就算此人在其他地方沒有建樹,光憑這一手,就足以讓我二人與之結交一番。”周瑜也不禁點了點頭。
“我孫策從來就不屑與無能之輩相識”,孫策環視了一圈,“這傢伙勉強夠格。”
不知道已經入了二人法眼的講話,現在正忙着指揮衆人修建溝渠,身邊還跟着一位白髮蒼蒼的老農,江宏時不時的詢問他的意見。
一般而言,流民之中的老者都是被人嫌棄的存在,不過江宏卻知道,這些人多年的經驗,總能起到意想不到的的作用。
例如耕作多年的老者,他知道該如何耕作才能讓產量更高;有過在外遊歷經歷的老者,口才則更爲優秀,江宏讓他們不停地給堡中的孩童傳輸着忠於自己的思想;而那些看似一無是處的老者,也懂得如何處理人際之間的關係,江宏就讓他們出任亭長、里長、三老之類的職務。
江宏挽起袖子,雙手叉腰,臉上和手上還有不少泥水,活脫脫一個在田野之間瘋玩的少年。而且身上穿着的也不是什麼華貴的衣服,在這裡穿給誰看呢,穿着舒服就行了。
以至於孫策周瑜二人找到江宏的時候,根本就不敢相信,這個穿着樸素,渾身散發着泥土氣息的傢伙,居然就是孫策口中一直唸叨着的江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