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大山自己更加使勁,也對身後的沈奇和劉富有交代着,三人拼命摁着不斷掙扎的沈大田。
沈大田死命的掙扎也沒掙脫三人的束縛,瞪着大眼求助的看向顧芳,一副十分想說話的樣子。
可惜,顧芳被這一幕幕嚇得還在發矇中,沒有看到他求救的眼神。
林雲林風剛纔已經聽沈月容講解過了,兩人直接上前。
林雲拔鞋捏嘴,動作一氣呵成,杜絕沈大田咬舌的可能性,林風拿着恭桶裡新鮮的糞水往沈大田嘴裡灌了一口又一口,生怕灌少了沒效果。
顧芳聞到一股子發酵的味道才察覺到不對,趕緊上前阻攔:“不要啊,不要啊。”
田翠和劉大娘配合默契,趕緊上前拉住顧芳,把她拉到一邊再也不讓他靠近。
顧芳還在死命掙扎,嘴裡大喊着不要啊,不要啊。
沈月容一本正經的對擔心的顧芳說道:“大娘你放心吧,這個方法雖然土,但是很有效果的,等大伯一會兒吐出來就好了,我娘上次手受傷了也是我救的,這會兒都沒事了,你要相信我,大伯一定不會死的。”
本來應該去請大夫的,但是砒霜的藥效沈月容也是知道的,等大夫來就算不死,毒進了五臟六腑以後的日子也不會長久,可能就會在痛苦中熬幾年再死去,與其這樣,不如搏一把。
林沐秋雖然不喜歡他們,但是也不想他們死在家裡,趕緊說道:“是啊是啊,相信月兒,都這會兒還講究什麼,先留住性命再說吧。”
說完,林沐秋就嫌棄的往後退了幾步,院中瀰漫着一股酸爽的茅廁味。
沈大田的嘴巴被林雲這個習武之人死死捏着,身上又坐着沈大山這個種田的大塊頭,腳也被有力氣的張富有跟年輕的沈奇摁住了,動彈不得,也說不了話。
他懊悔的流着淚,被林風灌進去了不少帶着混合物的糞水,直到肚子漲的老大,這才被林雲林風鬆開,開始嗷嗷的吐了起來,腸子都要吐出來了,院中一下子充滿了一股子酸臭的發酵味道。
院中衆人紛紛嫌棄,退了又退,依然擋不住這股濃烈的味道襲來,只好紛紛掩鼻。
寶珠給沈月容拿來了乾淨的襪子和鞋子,沈月容趁着間隙給換上了。
看沈大田吐的歡,沈月容才鬆了一口氣,對衆人說道:“沒事了沒事了,吐出來就好了,爹,先去換個衣裳吧,身上太臭了。”
沈大山說道:“沒事,等會兒院子還得收拾,我也得送你大伯回去,不然我不放心。”
沈月容知道沈大山的爲人,也就沒有多勸。
其餘人也就沒有動,這個爛攤子一會兒還得收拾,也還得給人擡回去,吐成這樣,肯定沒力氣回去了。
怎麼會變成這樣?跟演練的完全不一樣啊。
顧芳已經癱坐在地默默流淚,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了。
沈婉和沈奇聽到沈月容說沈大田活了,也總算鬆了一口氣,不管好歹,這始終是親爹啊。
沈大田吐了一會兒,也無力的躺在院中,全身髒兮兮,臭烘烘,嘴角還掛着不明液體,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
這種噁心的滋味,這輩子都不想嘗試了。
剛纔鬧了那麼大一出,沈月容對沈婉的心機真是刮目相看,本來是打算今天無論如何都要讓沈婉回去,這會兒看他們家那麼慘,也覺得不好開口了,感覺有點落井下石,但是留着這麼個禍害,始終是膈應人。
而林沐秋比沈月容還要迫不及待的想趕沈婉回家,她先開了口:“沈婉,都是你這個禍害惹的事,你要惹禍到什麼時候?上次自己就惹了顧縣令生氣跪那麼老半天,現在出了餿主意害你爹吃砒霜,你這個大禍害,趕緊回家去,我們家可供不起你這尊菩薩!”
林沐秋現在是怕的很,自己只是跟沈婉閒聊,結果那些話都被她拿來對付沈月容,這可是自己家的財主,未來的縣令夫人,怎麼能得罪,趕緊把沈婉這禍害送走的好。
沈婉也沒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他們明明說好了,是嚇唬嚇唬沈月容,爹怎麼就真的給吃了呢,那可是砒霜啊,劇毒無比。
還好沒死,這要是死了,自己罪過就大了,而且三年孝期不能嫁娶,三年過後自己都十八了,還能嫁給誰?
沈婉撫摸着大腫臉,默默流淚,但心裡還是不願意回去,她苦苦哀求着:“二嬸,就讓我再住兩天,我爹都這樣了,我娘還要照顧我爹,我現在回去住也不方便。”
沈月容看沈婉一家可憐的樣子,也確實說不出口把人趕回去,只好無奈的搖着頭轉身回後罩房去了。
“你都鬧成這樣了, 還有臉住,真是不要臉!”
林沐秋罵罵咧咧,但是沈月容沒有趕人,沈婉又不願意主動走,她也沒辦法強行拖人出去,畢竟沈大山還在家裡,如果強行趕走,一會兒少不了捱罵。
沈大山找來了大夫,大夫聽了事情的緣由,趕緊細細查看了一番沈大田,雖然臭,但是也只能捂着鼻子忍着。
大夫十分的驚奇:“妙哉,妙哉,我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人吃了砒霜一點事也沒有的,雖然臭了些,但也不失爲一個好方法啊,畢竟性命纔是最重要的。”
沈月容聽到回話說一點事沒有,也就安心了,畢竟這個辦法她也只是聽過,並沒有實際操作過。
這次她也就是死馬當活馬醫,畢竟砒霜吃下去就算苟延殘喘沒有立刻死,也會對身體各個器官造成很多不可逆的傷害,到時候能活着也就是苟活了。
而沈大山心口的石頭也落了地,他一直自責沒能早一步攔住沈大田,這會兒也總算放下心來,對沈月容也不禁又高看一眼。
這家裡的事情,以後都得聽月兒的,有主意,有膽識,大家都亂成那樣了,只有她能想到辦法。
沈大山看大夫說了沒事,就讓車伕套馬車,送沈大田一家三口回家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