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容不是不放心周成和劉氏,只是做生意,還是得多個心眼,只要他們好好經營,過個一年半載就讓周正回來,再給他消了奴籍,到時候也算皆大歡喜了。
沈月容和周成說完,二人便繼續去街面上了。
只見賣滷味和灌腸的店鋪門口圍的水泄不通,還能聽見哭喊聲,二人趕緊過去。
“娘啊,那可是你兒子,你懷胎十個月的兒子啊,你再看看你孫子,他還這麼小,不能沒有爹啊。”原來是王培的婆娘李氏帶着孩子來了。
大海和王培二人已經被判刑,文書到了她手裡,她便急匆匆的來了。
說起來不過是窮瘋了才讓王培上門打秋風,沒想到秋風沒打到,還把自家男人給搭進去了,這以後孤兒寡母的可怎麼生活?
王大娘自然也聽周成說過這事,只是她現在是個奴,還是個受了主子恩惠的奴,她沒受這事牽連就不錯了,哪有臉去求情。
再說了,他那兒子本來就對她很差,她實在沒辦法去開口。
只是這會兒看到了自己小孫子,心依舊痛的無法呼吸。
“你們回去吧,這是縣令大人判的案子,我有什麼權利去說話,再說了,他是真的犯法了啊。”
李氏哪裡能依,哭喊的更厲害了,小孫子也顫顫巍巍的上前拉扯王氏。
“阿奶,救救爹爹,救救爹爹。”
路人看這孤兒寡母的挺可憐,便開始竊竊私語起來。
“真可憐,也不知道犯了什麼事,連求情都不給求了。”
“是啊,自家兒子都不管了,真狠心。”
王大娘看着哭成小淚人的小孫子,心裡也很難受,但是真的沒有辦法,他們又不是不知道顧景淮和沈月容的爲人,他們斷斷不會做出徇私枉法的事情的,尤其這綁架案綁的還是自家少爺。
沈月容看着一家子這樣,又聽着議論,搖着頭上前,厲聲說道:“李氏,王培做出綁架孩童這樣善心病狂的事情,你居然還敢來求情?被綁走的兩個孩童也不過比你兒子大兩歲,若是被綁走的是你兒子,你能原諒綁匪嗎?”
圍觀的人這會兒才明白了一些什麼,很多事情真的不能只看表面,現在這孤兒寡母雖然看着可憐,原來也是他們家自作自受的。
“原來是綁匪,那是該死,還綁的小孩子。”
“是啊,這大娘要說起來也是有大義的,這纔沒爲自家兒子求情。”
“就是,簡直該死,呸!”
輿論的風向就是轉的這麼快,畢竟大家不過是來看熱鬧的,現在知道是綁匪被抓,自然就沒什麼好同情的,畢竟誰家還沒個孩子,這綁了孩子簡直就跟殺人全家差不多了,活該!
王大娘軟下來的心,聽沈月容這麼一說,又明朗了起來。
她被兒子兒媳婦兒騙也不是一次兩次了,這次實在是自家兒子喪心病狂,怨不得別人的,還好沒出人命,兒子也沒被處斬,坐牢已經是便宜的了。
“大孫子,你爹犯法才被抓的,你以後可要乖乖的,千萬不要學你爹不學無術還到處折騰。”
李氏不甘心,想着已經這樣了,大不了玉石俱焚,而且得讓輿論站在自己這邊纔好要錢,反正已經沒臉了,拉人下水也好。
“我知道你是縣令夫人,還不是因爲被綁架的是你弟弟,你給吹了枕邊風,縣令纔給重判了,我們家王培只是從犯啊,居然判了十年,兩個小孩毫髮無傷,怎麼就能判這麼重?”
沈月容可以忍別人說她,但是說到顧景淮徇私,她就實在無法忍了,而且這李氏簡直就是一點也不知道錯,說起來這事,李氏也是逃不了干係的。
她走上前重重的給了李氏一巴掌,手都震的生疼。
“不要打我娘,你是壞人!”
小男孩見狀趕緊上來要打沈月容,被護衛給攔着了。
沈月容生氣的說道:“我是縣令夫人怎麼了?我又沒犯法,難道就因爲被綁走的是我弟弟,我爲了避嫌,就得把犯人給放了不成?再說了,顧縣令來嘉禾縣又不是一天兩天了,如果你覺得他處事不公,大可以去上級告狀,但是你若是再紅口白牙的胡說,我就不是打你一巴掌這麼簡單了,我必定要報官,治你一個誹謗之罪!”
衆人紛紛指指點點,顧景淮處事他們又不是不知道,向來公道的,他們覺得不會在這種事情上徇私,而且綁架兩個小孩判十年,說起來也不算重了,這人敢毀謗縣令,被打一巴掌都算便宜了。
沈月容繼續說道:“兩個小孩毫髮無傷是因爲王培心存善念嗎?不是,那是因爲縣衙的人辦事利索儘快抓到了歹人才毫髮無傷了,要是沒有那麼快抓到,出了事算誰的?那只是七歲的孩童啊,他爲了一點錢做出這樣喪心病狂的事情,你居然還敢來說情?”
李氏臉被打的生疼,但是看了看明顯沒有人幫自己說話,聽着聽着,臉又有些羞紅。
她聽說這事的時候也是不敢相信的,她沒想到自家男人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明明她只是逼迫王培進城來要錢的,要不到就要不到,怎麼還綁架了?這可是犯法的。
但真要說起來,王培的事,李氏真的逃不了干係。
沈月容蹲下來,對着小男孩說道:“那兩個被綁走的小男孩,不過就比你大一兩歲,你爹爹差點害死了他們,如果不是捕快們迅速找到你爹爹,你爹爹真的把小孩弄傷弄死了,現在只怕被砍頭了,孩子,你還小,以後要往好了學,千萬不要學你爹。”
小男孩抹着眼淚,似懂非懂的,他也在村裡聽別人說了,說他爹是壞人,被抓是活該,他哭的更傷心了。
李氏自然知道理虧,但是現在也不好就這樣灰溜溜的走吧,她哭的更起勁了:“哎呦,這日子可怎麼過啊,娘啊,既然你不能幫忙求情,至少給點銀兩吧,不然我們要餓死了。縣令夫人,你就當可憐可憐我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