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叫你早點睡,你非得在牀上折騰半天才睡着!”慕時方有些無奈的拖着她走進衛生間,又給她把牙膏擠好,把毛巾浸溼,“洗個冷水臉清醒一下吧!”
“好睏啊!”蘇宛打了個一個大大的呵欠,把頭靠在慕時方的肩膀上,閉着眼睛就開始刷牙,“沒睡好,借我靠一靠!”
“你呀!”慕時方無可奈何,只得任由她靠着。
刷了牙,又用冷水洗了臉,蘇我那總算是清醒了幾分,收拾了自己的東西,扯着慕時方就去隔壁敲王叔的門。
“王叔!醒了沒有!開門開門!”
門吱呀一聲打開了,掛着濃重的黑眼圈的程雲楠走了出來。
“咦?你回來了?”蘇宛驚奇的看着他,“昨晚你去哪裡了?”
“去天台呆了一會。”程雲楠的表情有些不自然,“抽了幾根菸,就又回來了。”
“還真的是抽菸去了啊?”蘇宛撇撇嘴,“王叔呢?”
“一早就起來了,說是去給我們買早餐,讓我們就在車上吃,直接去山區。”
“也好。”蘇宛點了點頭,“那莫輕輕呢?”
程雲楠打了一個大大的呵欠:“我怎麼知道?”
“那你就去叫唄!”蘇宛聳聳肩,“反正我是不會去叫的!”
程雲楠鬱卒的看了她一眼,才又走到了對面房間,伸手輕輕敲了敲門。
“誰啊!”裡面傳來了一個女人慵懶的聲音。好一會,門纔打開了一條縫,裡面只露出了一隻眼睛和半邊裸着的肩膀的女人有些疑惑的看着他,“請問你是……”
“這裡不是莫小姐的房間?”程雲楠怔了怔,擡頭一看,果然,莫輕輕住的是605,這裡是603。
“啊,對不起對不起!我的朋友是住在隔壁的!”程雲楠臊得滿臉通紅,倒是跟他的髮色相映成趣。
“沒事。”女人沒有露出什麼情緒,正要關門,門裡又傳來了一個男人的聲音。
“是誰?”
“找錯房間了!”女人回頭說了一句,然後又對着程雲楠點了點頭,伸手關上了門。
程雲楠如遭雷擊,呆呆的站在了原地。
蘇宛捂着嘴,笑得差點厥過去了。
慕時方好笑的颳了刮她的鼻子:“你明明知道程雲楠弄錯了房間,不僅不告訴他,還在這裡看人笑話!”
“哈哈!”蘇宛又樂了半天,見程雲楠還站在原地,踢腳就踹了踹程雲楠的屁股,“快去叫莫輕輕啦!”
程雲楠有些失魂落魄的走到了隔壁的房間,伸手敲了敲門。
“敲什麼敲!”裡面傳來了莫輕輕有些惱怒的聲音。不一會,門被拉開了,裡面傳出了沖水的聲音。
“哦哦,原來是在上大啊!”蘇宛賊賊的一笑,“真是不好意思,選到你上大的時候來敲門了!”
莫輕輕黑着臉:“到底有什麼事!”
“本來也沒什麼事,只是通知你,我們要走了。”蘇宛一聳肩,“打擾了你跟馬桶親熱還真是不好意思啊!”
莫輕輕差點抓狂了:“我上大怎麼了?你不上大嗎?你的排泄物是從嘴裡出來的嗎?”
“你以爲我跟你一樣是單細胞動物,從嘴巴里吃進去再從嘴巴里排出來嗎?”蘇宛衝着莫輕輕就吐了吐舌頭,“說好聽那是貔貅,說不好聽點,那就是連草履蟲都不如!”
慕時方輕咳了一聲:“蘇宛,貔貅是吃萬物而不泄的。”
“你才吃了東西再從嘴巴里排出來呢!”莫輕輕狠狠的磨牙,“你就是宿便未通、便秘多年!”
蘇我那立刻反脣相譏:“你纔是!一看就是時常腹瀉、拉肚拉稀!”
“好了!該走了!”慕時方無奈的搖了搖頭,一轉身看到木然的程雲楠,眉頭又皺了皺,“程雲楠?”
程雲楠猛然驚醒一般,他勉強的笑了笑:“走吧!”
等四人下了樓,程雲楠還是衣服失魂落魄的樣子,蘇宛和莫輕輕已經從兩人的排泄方式吵到了兩人的排泄物了。
程雲楠在失魂落魄狀態下被慕時方推進了後座,慕時方坐進去之後,又把蘇宛給拉了進來。
莫輕輕無奈,只得又坐到了副駕駛。
都坐到了車上了,這兩個人還在吵。
“瞧你昨晚吃了那麼多漢堡包啊雞腿啊!剛剛便便的時候一定有沒有消化的雞骨頭跟着排出來吧!”
“你以爲我是你嗎?會餓的連骨頭也吞下去嗎?”莫輕輕冷哼一聲,“你昨晚吃的火鍋吧!一定吃的火鍋吧!因爲火鍋不能打包所以纔給我買的全家桶回來!”
蘇宛正要反駁,莫輕輕又搶白:“你吃金針菇了吧!你一定吃了吧!要知道金針菇是不會被胃液消化的!所以你吃了金針菇,就等着你不便秘的時候原樣的拉出來吧!”
“金你妹的針菇啊!拉你妹的原樣啊!”蘇宛的臉都黑了,“姐昨晚吃的牛排!就吃了一個玉米沙拉!你有本事等姐便便之後來看看姐的便便裡有沒有沒有消化的玉米粒?”
莫輕輕一臉的不屑:“看你一副營養不良、胃虛腸燥的樣子,不用看就知道你是吃什麼拉什麼!”
“行啊!”蘇宛撇撇嘴,“今天我拉了便便一定不衝!姐一定要按着你的頭看看,姐拉出的,的的確確是屎!”
“說不定你吃的就是屎呢!”
王叔無言的把兩袋包子遞到他們面前,又把另外兩袋遞給慕時方和程雲楠。
蘇宛和莫輕輕接過了包子,卻噁心得怎麼都吃不下。一扭頭,完全沒聽到她們的爭吵內容的程雲楠正有一口沒一口的吃着;慕時方一臉的平靜,顯然是沒有把她們吵架的內容放在心上;就連王叔,都還是笑呵呵的咬着包子。
蘇宛是真的有點餓了,她拿出一個包子,掰開一開,裡面的餡裹了蟹黃……果斷的乾嘔了一聲,全塞進了慕時方手裡。
莫輕輕也沒有胃口,只得拎着那袋包子,任憑自己的肚子咕嚕咕嚕的叫着。
等到車子停下來的時候,兩個女人立刻就鑽下了車子,看看周圍有沒有什麼賣吃的的店鋪。
王叔把車停好,笑眯眯的開口:“中午大家想要吃點什麼啊?”
程雲楠下了車,也沒有看周圍的景色,開口就是一句:“咖喱飯。”
“咖你妹的喱!”蘇宛一想到那黃漿漿的咖喱,又覺得有些倒胃口,“姐好不容易纔把心情調整過來!不許再講噁心的東西了!”
“咖喱怎麼了?咖喱噁心嗎?”程雲楠倒是有些莫名其妙,“上次我們去吃咖喱飯的時候,你不是吃得挺歡暢的嗎?”
“閉嘴!”莫輕輕也黑着臉罵了一句——她可不想中午再捱餓了。
“程先生。”王叔仍舊是樂呵呵的,“這裡哪裡有咖喱飯啊!”
程雲楠擡頭一看,立刻就震撼了。
遠處是巍峨的大山,近處是一些木質的樓房,他們的車就停在一個黃泥地壩上,旁邊是一棟小木樓,看着就覺得年久失修快要坍塌了。小木樓的大門緊閉,上面掛着一把大鎖,在門楣上方,還能看到一些結着的蜘蛛網。
“我們,這是到了?”蘇宛左右看了看,“這裡,就是山區?”
“沒錯。”王叔的視線遠遠的看過過去,“在這個山區,大多數的青年、壯年男女都去沿海地區打工去了,留在這裡的,就是老人、孩子!”
見四人都有些被震撼到了,王叔蹲下去,撿起了黃泥地壩上的一塊土錁子,用手輕輕的碾着:“在這個地方,那些老人,七八十歲都還要下地幹活,孩子們每天早上要起來很早,走很遠很遠的山路到學校。他們要自己帶着中午吃的飯,到中午了,在學校破舊的教室裡吃完了自己帶着的已經冷掉的飯,然後接着上課。等下午了,再走幾十裡的山路回家……”
莫輕輕的心裡有些難受:“他們每天都是這樣嗎?”
“每天都是。”王叔嘆了口氣,臉上從來沒有卸下過的笑容也消失不見,“他們放學回家,還要幫着爺爺奶奶做農活……夏天還好,到了冬天,他們要穿着破舊的棉衣,甚至有可能是連腳趾都能露出來的破棉鞋……”
“爲什麼沒有人來管!”莫輕輕的心裡很是難受。
“每年會有很多慈善人士的捐款,從全國各地流到我國的各個貧困山區。”王叔有些黯然,“只可惜,貧困山區還是貧困,留守兒童還是過着飢一頓飽一頓的生活。他們的書本桌椅還是破爛不堪……”
“爲什麼!”莫輕輕有些憤懣,“錢呢!那些錢呢?”
王叔的臉上又掛上了笑,只是這次怎麼看怎麼覺得有些譏諷的味道:“錢?誰知道呢!”
一直沉默的蘇宛才慢慢的開口:“所以,你們的老闆纔會讓慕時方親自來這裡嗎?就是擔心捐了錢之後,到了這些地方的錢就又沒有多少了嗎?”
“是啊。”慕時方伸手摸了摸蘇宛的頭,“所以我們來了。”
“難怪。”蘇宛的表情也有些蕭索,“難怪你會說,真正的慈善是陪這些留守兒童們吃一頓飯……因爲我們捐了再多的錢,到了他們手裡的,也只有分毫而已!”
“那我們現在去哪裡?”程雲楠也沉吟着開口,“是直接挨家挨戶的去那些留守兒童的家裡送錢嗎?”
慕時方有些無言的看着他:“你覺得,這樣做可行嗎?”
“那要做什麼?”蘇宛也有些好奇了。
“調查清楚,那些錢,到底有多少是落實到了留守兒童的家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