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士們,十餘年前,我們突然來到這裡,多少的隱忍不甘,化作了勤奮操練奮發向上,這其中,不知付出了多少的血和汗,我代表少主感謝大家。”李濟元說到這裡,面向數萬將士深深的鞠了一躬,而他身後的沐辰等人也跟着鞠了一躬——這是他們應得感激和尊重的。
“爲了少主,我們心甘情願。”
“爲了少主,心甘情願!”不知道誰帶頭喊了一句,緊接着,震耳欲聾的的聲音此起彼伏響徹山谷——他們都是知恩圖報的人,也都是有血有肉的人,亦是有自己想法和見解的人,少主,纔是他們真正的歸屬。
李濟元感受着大家的激動,見差不多了,雙手一揚,震耳欲聾的呼聲頓時停了下來,整個廣場瞬間安靜:“將士們,我們隱姓埋名蟄伏十餘載,所謂急流勇退謂之知機,如今,揚眉吐氣大展雄風的時候到了。保衛家園,護一方百姓;鎮壓叛亂,還風雲太平盛世!告訴我,你們準備好了嗎?”
“準備好了!”
“有沒有信心?”
“有!”
“好,保家衛國,護一方百姓;鎮壓叛亂,還風雲太平盛世!”
“保家衛國,護一方百姓;鎮壓叛亂,還風雲太平盛世!”
隨着李濟元的話落,在場的人都沸騰了,多少年了,多少年沒有聽到這樣激昂的話了?曾經他們拼死守護保衛下來的江山,如今卻是被人如此肆意的破壞,怎能讓他們不激動不氣憤?
李濟元見大家的目標士氣已經空前,再次大聲道:
“好,所有人聽命!”李濟元拔出手中的劍,劍指谷外——
“各就各位,出發!”
於是,浩蕩的隊伍有序的跟着各自的將領,參與到各自的崗位,各施其職,有條不紊,忙而不亂的開始了大業的征程。
安排前去的心情激昂,身後駐留的羨慕非常。不過,軍隊的嚴明律己在此刻卻是淋漓盡致的體現出來了。
沐辰看着黑壓壓的廣場瞬間少卻的人,眼中散發出迷人深邃的光芒。從此刻開始,他將帶領着衆人踏上平亂勤王的征途。不管前路多麼艱難,他勢必披荊斬棘,一路勇往直前,完成父皇的囑託和大家的期待。
“夢兒,刀林劍雨,你可害怕?”沐辰握着冷兮顏的手,不安的問道。
“有你在,不怕。”
“怕也休想逃。”
“辰哥哥,荊棘淋泥,定當攜手同行。”
冷兮顏緊了緊沐辰握着的手,其中的堅定不容置疑,執着的訴說着今生無悔,無聲的給予了沐辰心靈的撫慰。
她何嘗不明白沐辰此時的心情?一向自信的他,也有害怕的時候。他怕辜負所有人的期望,那麼,這將是十餘年的無謂犧牲;他怕前途迷茫,她無法堅持,一個人終將墜入無邊的黑暗;他怕習慣了一個人的存在,再次回到孤寂痛苦的過去…
“胡先生,你怎麼如此魯莽?”
在無名谷外的青湖邊,李楠大聲的斥責着胡文武。
“我怎麼魯莽了?我只是按照殿下的吩咐辦事。”胡文武不滿的說道,“倒是李統領你,欲干涉破壞主子的計劃,該當何罪?”
“你這是拿着雞毛當令箭,仗着殿下而枉顧人命!”李楠看着遠處熊熊燃燒的火焰,氣憤的說道。
“深山密林,哪有什麼人煙?況且,成大事者不拘小節!”胡文武不以爲恥,反而笑的燦爛,諷刺道,“莫非,李統領沒有這個本事和魄力,卻嫉妒在下立功不成?”
“胡文武,你別太過分!本統領深受大皇子信任,雖然被指派前來協助五殿下,但是,也有權利維護殿下的聲譽和百姓的安危。”李楠一聽胡文武如此說,立馬憤怒了。
“哼,不知道你是太天真還是真的傻,此次秘密出行,誰人知道?即使知道,那也編排不到我們身上,殿下自有推脫的妙計。而且,我們做這樣的事,難道還少嗎?你不要貓哭耗子假慈悲,你李楠幾斤幾兩,我胡文武可是摸得清清楚楚。”胡文武冷哼一聲,毫不客氣的說道。
“胡文武,你閉嘴,信不信我…”李楠雖然頗有些才學,但是畢竟是武官出生,哪是走南闖北混跡江湖多年的胡文武的對手?
胡文武見對方狠狠的瞪着他,嘴角立即扯出一個笑容,在對方還沒有怎樣之前趕緊說道:“好啦好啦,我不說了還不行嗎?我的主子雖然是五殿下,五殿下卻是大皇子嫡親的弟弟,他做這些事,無非也是爲了幫助大皇子,咱們都是一條船上的人,無論怎麼樣,都應該共同進退,何必如此爭鋒相對?”
“殿下讓我和你負責這裡,而你卻自作主張還沒有隔離開來就將火點燃,你可知道,這樣做的後果?”李楠見對方語氣緩和下來向他示好,知道兩人這樣下去也不好,也就借勢退了一步,看着躍然越厲害的大火,眉頭緊皺。
“咱們大男人做大事,何必拘於如此小小的得失?只要能完成上面交代的任務,那些賤民,這點小小的犧牲,是他們榮幸,值得的!”胡文武自從攀上慕容雲瀟這棵大樹,真個人愈發的意氣風發,眼高於頂,走路生風,一副小人得志的樣子,哪有以前的落魄的影子?
“那也是風雲王朝的子民!”即使以前是江湖草莽,也是欺軟怕硬的貨色,說出這樣的,李楠一點都不覺得奇怪,只是,這樣的人在五皇子身邊,不知道是好是壞,看來,此次回京,有必要跟大皇子稟報一番了。
“行啦,現在說什麼都晚了不是?以後在下一定考慮周全,絕不草菅人命。”胡文武不想跟這個武夫就這個話題繼續糾纏下去,趕緊示弱表態,“咱們現在最緊要的是嚴防死守,將對方一網打盡。”
“哼!”李楠冷哼一聲,冷冷的看了胡文武一眼,沒有說話,但是卻伏在了湖邊,仔細看着前方的火場,隨時等待着夢中捉鱉。
的確,雖然他於心不忍,但是完成不了任務,回去交不了差的是他,挨訓受罰的也是他,對於那些無辜的人,他無能爲力,也只有無奈的嘆息了,希望他們自求多福,能夠見情況不妙趕緊逃脫吧。
胡文武興奮的看着前方的大火,燒吧燒吧,燒的越大越好,最好乾乾淨淨的全部都燒死在裡面,這樣就省了他們還要辛苦的去解決那些餘孽。毫無懸念的,勝利在握。
可以預見,此事漂亮的完成,回去之後,等待他的是什麼。胡文武彷彿已經看到了富貴榮華加官進爵紫醉金迷美女纏身的幸福生活了。
“媽的,少主料事如神,那羣王八蛋果然伏擊在湖邊。”青湖不遠處的草叢中,臧天朔看着那隱隱隱於岸邊的黑衣人,恨不得立即上前將之大卸八塊。
“頭兒,我們要怎麼做?乘他們現在不備,衝上去幹掉他們嗎?”趴臧天朔旁邊的男子,扭頭問道。
“你這些年訓練練傻了啊?”臧天朔毫不客氣的低罵道,“當然是等他們鬆懈的時候殺個片甲不留咯。”
別看臧天朔一身火爆脾氣,但是真正到了關鍵時刻,卻是思慮慎密和耐心無比之人,這一點,卻是一點都不比他人差。
他要出擊,必須雷霆手段,快準狠,速戰速決,這是他們隱忍十餘年的第一次行動,是他們破空出世的第一戰,必須完美的完成任務,不光要順利解決抓獲這些人,還要儘可能的減輕自身的傷亡。所以,他不能掉以輕心。
身後噼裡啪啦的燃燒聲,恰好將幾人的聲音淹沒。臧天朔看着周圍的環境,這裡低矮潮溼,水草叢生,大火應該不會燒到這裡,即使蔓延過來,也不會這麼快。於是,一個手勢,跟來的數百人悄然的蟄伏在草叢中,等待着給敵人致命的一擊。
也難怪敵人沒有發現他們,胡文武等人想着今日的突然來襲,對方肯定沒有時間安排,二來,他可是沿着整個怪異的山林,周圍都不同程度的點燃了火,這三面夾擊,還怕對方能夠死裡逃生?是以,根本沒有想到臧天朔等人已經就着天時地利悄無聲息的出谷,並且繞到了他們的後方——可謂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說的久是這樣的情況吧?
在臧天朔耐心等待最佳出擊的時刻,於正冶卻是帶着衆人奔赴在救火的第一線,可謂水深火熱。
“頭兒,這火越燒越大,怎麼辦?”一滿臉黢黑的男子一邊撲打着面前的火苗,一邊大聲的喊道。
於正冶環顧四周,腦中快速的想着應對方式,這麼大的火,谷主肯定還會再派人來支援,在這之前,必須要控制住火勢的發展。“正前方是青湖,那個方向,咱們可以暫時不用理會,至於左右兩面,你們一部分人快速的看出隔離帶,一部分人將手中的木盆、木桶去旁邊的溪流打水,一部分人用溼樹丫撲打,務必要完成任務!”
於正冶手上動作不變,卻是有條不紊的安排起來,這是關係到整個青陽城黎民百姓的安危問題啊,他們必須全力以赴,哪怕,哪怕付出生命的代價!
這邊張奇於海峰帶着人分頭行動,憑藉着記憶中,快速的奔向山中住戶所在,看着身後那滾滾青煙以及越來越大的火焰,心中焦急萬分,此時將輕功運用到極致,風一樣的在林中穿梭,恨不得生出四隻腿,這樣也許會更快一些。
而張伯等會醫術的人則是嚴陣以待的候在無名陣的最外緣,好第一時間將送進來的傷員進行搶救。
任何時候都沒有此刻這麼慶幸,這陣法攻擊與防禦爲一體,要不然,這麼多年的基業就被這一場大火給毀於一旦了。相信所有的人都與他一樣,都無比的痛恨這些亂臣賊子。好在少主迴歸,很快就可以還天下太平。
谷中坐鎮的李濟元不隨着消息不斷傳來而做着調整,一隊人馬支援,兩隊支援,直到廣場只剩下不足一半的人,還沒有聽到火勢控制的消息,不禁悲從中來,他知道,這其中,肯定有一部分將士受傷而離去。
“兮顏丫頭去哪裡了?”李濟元終於歇下來,準備跟自家少主再次商議接下來的對策,卻是發現少了一個人,不禁納悶,宸兒可是從不輕易離開兮顏丫頭的,怎麼這個時候讓她獨自離開?
“她和月月去藥房了。”沐辰雖然不知道夢兒去藥房做什麼,但是,他相信肯定不是玩。雖然這個時候外面一片混亂,情況不明,但是無名谷裡面,他相信還是很安全的,況且,暗處還有人保護着。這也是他強迫自己放手的原因。
“藥房?”李濟元不解,這個時候去藥房幹什麼?難道有誰受傷生病了?之前好像聽說那丫頭也是會醫術的。
“不用擔心,他們很安全。”沐辰飲了一口茶,不甚在意的說道。作爲幕後軍師,必須保持着慶幸的一顆頭腦,爲此,冷兮顏特意爲他們配了一劑醒腦提神舒緩壓力的茶。
“那就好。”李濟元索然不太相信自家閨女,但是對於冷兮顏的性子卻是十分了解的,相信也不會亂來。
這是,又有人來報。
“外面情況如何?”李濟元焦急的問道。
“回谷主,火勢還在蔓延,不過已經明顯比之前好轉,但是我們很多將士吸入濃煙,出現不適反應,更有一部分人燒傷嚴重。”來者低頭沉重的稟報,其實,更有甚者生命垂危奄奄一息。
“在…探…”李濟元感覺自己已經有些無力。十多年了,這麼長的時間沒有經歷過生死,如今,揪心的痛。
“慢着。”遠遠的,冷兮顏叫住了準備再次離去的人。
“兮顏丫頭,怎麼啦?”
“夢兒,怎麼啦?”
“請這位英雄帶我前去。”時間緊迫,冷兮顏沒有回答沐辰和李濟元的疑問,反而認真的看着打探之人。
“丫頭!”
“夢兒!”
沐辰和李濟元大喊出聲,不贊同的聲音不言而喻,這麼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孩子家,他們怎麼可能答應!
“這是我們剛剛配置的徵對濃煙的解藥,還有燒傷的藥,雖然不能起死回生,但是卻能暫時保住性命和預防中毒,具體的情況,必須看到傷者。”冷兮顏解釋道。
“不行,我不答應!”沐辰雖然心中感動,但是前方情況危急,他絕對不允許她冒一丁點危險。
“我就和張伯他們在一起,不會有事的。”冷兮顏眼中有着堅定和執着。
“那也不行!”沐辰說是什麼也不同意,“你將配好的藥讓他們送去。”
“我也想出一份力。”冷兮顏只有在這個時候才覺得自己是有用的。
“王建波,你帶一隊人在廣場邊速速搭建臨時營房,專門作爲救治傷患;付永生,你帶一對人手將這些藥送過去,說明用處。再將傷勢嚴重的將士送回來,張伯在第一現場處理,兮顏丫頭就在這裡照顧。”李濟元看着冷兮顏的堅持和沐辰的不退讓,想着外面條件簡陋,不利於救治,趕緊折中安排到。
“夢兒,聽話,聽谷主的。”沐辰感激的看着李濟元,不是他自私,世上只有一個夢兒,這個險,他冒不起,也不敢冒。
“好。”冷兮顏將帶來的藥物全部交給付永生,並交代好用法。在等候的過程中,她就想到大火可能造成的影響和傷害,一切太突然,根本就沒有這方面的準備,也就有了她臨時去藥房配置的事,果然,不出所料。
待付永生離去,冷兮顏再次回到藥房,爲接下來的救治做着準備。
沐辰看着冷兮顏匆匆離去的背影,露出一個欣慰幸福的微笑,她的夢兒,隨時都想到他,共同作戰的感覺真好——當然,只要在安全範圍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