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

初秋已過,中秋漸冷,月牙兒也是在沒人留意的情況下變成了圓月。

看着猶如圓盤一般的圓月,武文的身體微微有些顫抖,即便是過去數月的時間,裴催仍舊未曾適應這個世界,因爲,他沒有任何的方向!

武文的手掌撫過石桌,桌延的水果刀操起,在月光之下,一朵帶着些許寒意的刀花出現在水果刀的鋒刃之上,水果刀在武文的手中猶如靈動的精靈,沒有刻意的揮舞,卻是在五指之間蕩然開來。

一片樹葉從桃樹之上垂落下來,巧逢刀鋒,一瞬間,葉肉和葉脈分離!

蒼茫的夜空月光如洗,一雙靈動的雙眸定格在武文的手掌之上,看着樹葉瞬息破碎,精準的刀功讓人有些駭然。

“小溫,和公子對戰,有幾分勝算?”武嫣的朱脣輕啓,輕聲問道。

“小姐,我習的乃是獵殺之術,如果生死相搏,少爺定不是我的對手!”小溫的眼中閃現一絲光亮,武文手指的動作她看在眼裡,雖然佩服武文的精準操控,可是長期在戰場廝殺的她自然知道,如此的兵器,不足爲慮!

武文的心中迷茫漸濃,月似月,但環境再也不似從前了!

“鏘!”武文的手掌猛然一震,手中的水果刀猶如離弦之箭,在半空之中劃過一道冷芒,快速的插入桃樹的樹幹之中!

完全沒入!

小溫的目光陡然一凝,如果微弱的動作精準控制讓她有着百分勝算,那麼如此力道卻是讓勝算略微降低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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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嫣看了一眼小溫,眼中光芒起伏,緩緩的開口說道:“沒有真正的印證,孰能知道勝負。”

小溫的眼中怒色漸生,看着武文的方向,目光陡然一凝,手臂抖動之間,一柄軟劍從臂膀的挽袖之中嗆啷而出。

對於小溫的動作,武嫣沒有任何反應,彷彿都是未曾看到一般,轉過頭來,用脊背對着門縫的位置,輕聲說道:“不知道公子是否有着自保的能力!”

“呼!”

一聲的微弱的破空風使得武文的耳朵微微一抖,條件反射的降低了寸許的肩膀,肩膀剛剛落下,一柄軟劍便是直接向着頸部插了過來。

軟劍無鋒,然而在尖端的位置散發着一絲月光都是難以比擬的冷芒。軟劍順勢一卷,劍尖好像是靈動的蟒蛇,快速的向着武文的咽喉插來!

武文的身體微微一頓,雙眸之中急速擴大的劍尖,快速的向着後方急速而去。

“嘭!”

武文的身體撞擊在桃樹之上,武文的脊背之上猛然綻放出一股微弱的勁氣,巨大的力道使得桃樹的樹幹劇烈的顫抖了起來,原本就欲要脫落的樹葉簌簌落下。

劍尖穿過層層落葉,再次襲來!

武文的眼中怒色閃過,手掌猛然一震,直接拍擊向樹幹的方向,沒入樹幹的水果刀猛然彈射出來,在出現的瞬間,武文的手掌便是直接將水果刀勾勒起來,一股強大的氣力快速的涌入水果刀之上。

“叮叮叮……”

武文的身體急速後退,水果刀鋒和劍尖交擊在一起,小院之中頓時響起一連串的脆響。

武文的目光仍舊平穩,並未有任何的波瀾,只是在劍尖即將接觸的瞬間,眼神瞬間變得犀利了起來。然而,這等平穩的眼神逐漸的產生了一絲怒色,看着仍舊毫不停頓的劍尖,武文急退的腳步猛然一頓,一股扭轉之力從腳底猛然發出。

劍尖掠過,軟劍在半空之中留下來微弱的破空聲,聲響在武文轉身的瞬間瞬息停頓下來。

再看軟劍的盡頭,緊握軟劍的手掌微微有些顫抖。目光從手掌蔓延在手臂之上,在臂膀的盡頭,一個呆着些許亮光的刀鋒微微傾斜,停頓的刀鋒看起來微微有些鈍了。

“絲絲……”

小溫顫抖的手臂之上,看起來完整無損的衣衫紛紛垂落下來。

‘怎麼,怎麼可能?’小溫的臉色蒼白,呆滯的眼神定格在劍尖的位置,嘴脣微微顫抖,嘴角一顫,駭然的開口說道。

“轟!”

小溫的聲音剛剛落下,武文手中的水果刀猛然一顫,竟然快速的粉碎了開來。從粉碎的程度便是能夠看得出來,這水果刀,早已經不堪重負!

“好劍!”武文將手掌之中的刀把丟落,看着小溫緊握的軟劍,輕聲的嘆息一聲。

“嗖”

武文的話語剛剛落下,破空聲再次響起。

“轟!”

武文的眼神猛然一凝,手掌之中猛然涌現出一股巨大的勁氣,飛掠而來的短刀在接觸到武文的瞬間,微微一頓,然後快速的斜飛而去。短刀夾雜着巨大的力道,直接轟擊在小院的院門之上,堅硬如鋼鐵一般的檀木門子,轟然粉碎了開來。

武文的身體有些踉蹌,臉色也是蒼白的可怕。氣力小成,不過是能夠運轉氣力,能夠形成如此攻擊,已經超過了武文此時能夠承受的極限。

在長袖之中,武文的手臂有些顫抖,滲出的些許血絲匯聚而出,緩緩的蔓延開來。

武嫣的蓮步輕擡,快速的走到武文的面前,玉手直接攙扶住武文,在武文的耳邊輕聲呢喃一聲:“你如此,我便是能夠安心出征了!”

……

晨光劃破黑暗,清晨寒意濃重,露珠從擺柳的枝葉上滴落在東湖水面之上,頓時因爲淡淡的漣漪。米老頭早早出攤,天還未徹底放亮,此時已經聚集了很多的人。

沙盤對弈,米老頭仍舊如以往的那般悔棋,撤步,息壤怒罵顯然已經習以爲常了。

“我來,我來……”一人撤下,周邊之人頓時潮涌了起來,也許是宣泄心中的怒火,險些將軍演對弈的攤子都給砸掉,如此的情景,周邊之人也是習以爲常。

米老頭仍舊如往常的那般,臉上帶着讓所有人都是惱怒的不溫不火,看着他們推搡搶奪,眼中的喜色漸濃。猶如米粒兒一般的胖臉,看起來都是那般的欠揍!

對弈沙盤周邊匯聚的人仍舊很多,從外圍根本看不到裡面的沙盤,即便如此,仍舊有着更多的擁擠而來。越是如此,米老頭臉上的笑容便是越加濃郁。

“啼嗒啼嗒……”

天空完全放亮,對弈攤子周邊也是爲了不下數十人,原本怒罵、專注的他們被一個整齊的聲音吸引,待到他們扭過頭去,看着從東湖的邊上奔襲而過的一隊人馬,爲首數匹奔雲馬,馬身高大,雄健的四蹄在石板上踏着,轟然的聲音落下,好像連大地都是微微顫抖,在馬神之上,端坐着提着兵刃的數名將領,將領的甲衛鮮亮,從他們裸露出來肌肉紮實的肌膚之上,能夠看到戰爭洗禮的痕跡。

奔雲馬之後,百餘士兵整體前行。

待到整個隊伍完全消失在他們的視野之中,他們纔是將目光再次凝聚在沙盤之上,可惜此時,沒有人再關注對弈沙盤,都是惡狠狠的瞪着米老頭。

米老頭的眼中出現一絲無奈之色,看着幾乎將他生吞活剝了的衆人目光,米老頭無奈的將沙盤一推,無奈的說道:“邊疆無將扼守,損失頗大!”

武家小院門前的道路還是很寬廣的,並行三輛馬車足矣!

然而,今日卻是有些擁堵。

在擁堵的盡頭,奔雲馬並列而立,在高壯的奔雲馬之上,端坐着鎧甲整齊的數人,在數人的身後,步兵整齊劃一,緊握兵刃的手掌有些血管暴起,手臂之上的肌肉痙攣,一股巍然的氣勢從只有百餘人的隊伍之中轟然乍現。

“末將武田榮,恭迎入品將武嫣大人!”

居中馬首,一聲洪亮的聲音傳出來,聲音剛剛落下,他便是從奔雲馬之上踏了下來,俯身一跪。

“恭迎入品將,武嫣大人!”

整齊劃一的聲音從百餘人口中傳出來,他們緊握兵刃的臂膀一彎,單腿一顫,膝蓋着地!

聲音剛剛落下,從小院之內,陡然傳盪出來一股巍然猶如高山一般的氣勢,這樣的氣勢並非是無形的,氣勢在半空之中纏繞盤旋,驟然形成一股微弱的捲風,捲風刮在四壁之上,呼嘯之聲瞬間傳了出來。

“哐!”

呼嘯之聲落下,小院的大門陡然大開,打開的瞬間,全身銀色鎧甲的英姿出現在隊伍的雙眸之中,銀色鎧甲之上金絲勾勒出來朵朵金色的花朵,花朵在猶如流雲一般的銀色鎧甲上栩栩如生,煞是好看。然而,他們並未將目光停頓在鎧甲之上,一個即便是女子都是嫉妒萬分的臉龐出現在他們的眼前,他們便是瞬間呆滯。

“呼……”

一聲悠長嘹亮的呼哨從武嫣身後的小蕊口中傳出,原本略微安靜的街道之上,一個馬蹄聲快速的逼近他們。

“轟!”

馬蹄接近的速度極快,看着因爲急速而有些扭曲的馬頸,他們的眼神微微一變。待到烈馬踏到小院大門的瞬間,身體戛然而止,在它的蹄下,堅硬的石板猛然一顫,陷入地面寸許!

‘嘶……’

馬嘶聲仰天而起,好像是宣泄着眷戀主人的情緒,高昂的頭顱猛然一低,向着武嫣的方向探去。

武嫣看起來嬌弱的身影向着馬身之上一踏,厲聲嬌喝一聲:“衆兵衛聽令,列隊,出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