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6

房屋之內的燈光直到晨光普照大地之時仍舊未曾熄滅,炭爐早已經冰涼,房屋的溫度和房外一般無二,待到其他獅女來尋之時,踏入房間之中竟然感覺到比之屋外還要冰涼。

武文母親的面色平靜,因爲一夜的煎熬,她的眼眶微微泛紅,眼睛卻是死死的盯着手指的方向。手指的下方,地圖上面猶如臥龍一般的兩條龐大的河流。

“主母,該用早餐了!”侍女的到來打破了房間之中的寂靜。

直到此時,小昭纔是揉了揉有些酸澀的脖子,看着天色已經大亮,心中也是忍不住詫異,再看主母眼中的擔憂之色,小昭的心頓時提了起來,寒風刺骨,雪覆大地,少爺在外面是怎的度過早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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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侍女的話,主母好像沒有聽到,手指繞過兩條巨大的河流,沿着指印向前推進,待到手指停頓下來,主母的眉頭再次皺了起來。

地圖之上,山林環繞,山峰高刃。這裡是宣武國西疆的分界線,跨出山脈,纔是抵達西疆!

山峰繚繞,飛鳥難度,除了周邊的城池通行之外,健馬難行。夜騎雖強,可是剩下的路途,卻是無能爲力了!

冰山易倒,雪峰易塌!

稍有不慎,葬屍雪下!

一條粗壯鐵索,一片數丈見方的油布,一個普通的擀麪杖,數個鐵質釘螺,一把凡鐵馬刀,深入雪林百里。

山林百里,難比平路千里!

主母手指停頓的地方,靜思許久,終究未曾想到如何能夠度過這等的天然屏障,即便是入先天的高手,想要橫渡,也絕非朝夕之間。

“少爺好像說過一個奇怪的詞語,好像叫什麼展翅雄飛!”小昭的記憶有些模糊,看着地圖之上的標註,眼中閃現出一絲的疑惑之色。

“文兒莫不是想要藉助半空吧?”主母的臉色微微一挑,看着手指之下的萬仞高山,跨過這高山,便是鬱鬱蔥蔥的山林,山林的地勢逐漸降低,最爲危險的,莫過於這些被雪色覆蓋的山林,掉入進去,便是永遠都不要想爬出來!

小昭的心中靈光閃過,有些不敢確信的說道:“少爺曾經告訴我,有着一些東西沒有翅翼仍舊可以飛翔,而且距離坡長。”

“無翅翼飛翔,難道能夠運足百里不成?更何況,雪林猶如沙漠,隨時都是有可能迷失方向!”主母的臉色頓時拉了下來,看着地圖的之上,若有所思。

山峰之上,人影猶如螻蟻,白雪之中點綴着點滴的異色。

攤開用蠟燭侵染的紅線,將半丈大小的油布攤開,縫製在衣衫和手臂之後。一切妥當之後,鎖鏈困住的擀麪杖向着下方猛然拋去。

手臂攤開,呼嘯寒風頓時讓人影有些站立不穩,嘗試過後,展臂而動,直接向着山下衝去。

白雪覆蓋,山林被茫茫雪色覆蓋,一道猶如鵬鳥一般的身影在雪色之上急速劃過,在他的身後,鎖鏈牽絆的盡頭,一條筆直的擀麪杖指明着方向。

展翅而飛,氣力傳蕩入油布,藉助下衝之勢,在雪色覆蓋的山林之上急速而過。

小昭的眼神久久定格在地圖之上,腦海之中情不自禁的浮現出一幅畫面。

雙臂展開,猶如翅翼一般在雪色之中急速滑行,看起來最爲艱難的一段兒路程,卻是如此的輕易掠過。雖然看起來簡單,可是需要極大的消耗和極爲穩重的控制力!

也唯有極爲精準的氣力控制,纔是能夠做到這一點兒吧?!

主母揉着額頭,看着已經在地圖之上快速掠過的指甲印記,眼神再次定格下來。轉頭看向軍演沙盤之中,此時,已經幾近草賊所在!

然而,一夜的長途奔襲過後,文兒是否還有餘力?

“茫茫的雪叢之中,想要搜尋草賊的蹤影,簡直難比登天。”主母看着地圖之上指甲印記最後停頓的位置,入目的乃是一片高矮不一的樹叢。即便是沒有雪色覆蓋,想要在佔地面積極大的地方尋找十數人,就已經是艱難無比。

如果放在平時,總是有着不少的痕跡留下來,然而,微風飄雪,痕跡很快就能夠被遮蓋住。

主母轉頭看向小昭,看着小昭低聲呢喃道:“蛛過留絲,馬疾有跡!”

主母的眼前猛然一頓,看着茫茫樹叢的地圖之上,眼睛逐漸的閃現出一絲銳利的光芒,欣喜的說道:“好一個,蛛絲馬跡!”

陽光折射在高低起伏的雪地之上,在半空之中交集刺目。

母親揉了一下額頭,從桌邊站起身子,擡腳向着門外走去。

“小昭,將少爺行進的地圖臨摹下來。傳我的命令,雪鷹傳訊給嫣兒。”她的身影在門口微微一頓,眼中閃現出一絲的笑意:“不知道此次文兒的收穫如何!”

……

蒼茫的大地上,雪色濃郁,高低起伏的樹木散落四周,幾**原的半丘陵地帶,總是有着可以容身的地方,在雪色的遮蓋之下,異常隱秘。

“這個娘們真是謹慎,幾日以來,根本沒有離開軍營半步!”大雪覆蓋的一處樹林之中,頭頂時而散落下來雪花,一個略微稚嫩的聲音突尤的出現。

“少爺稍安勿躁。前方敵軍大軍壓境,武嫣不可能一直龜縮軍營。我們只要等到一個機會,便是能將武嫣生擒!”晉伯的聲音傳來,擡頭看着微風颳起的雪花,眼中閃現着一絲的凝重。

晉伯擡眼看了一眼周邊肌肉痙攣的十數大漢,這些大漢衣衫單薄,好像這寒冷根本無法侵染他們,氣息沉穩,閉目落座,好像是入定禪佛一般。

“憑藉着我們十數氣力巔峰人物,硬闖軍營也是未曾不可。這天寒地凍,莫不是想要凍死我?!”文少爺有些氣急敗壞,身上的錦袍厚衫忍不住裹緊了一分,臉色因爲眼神的怨恨看起來有些扭曲得怒罵一聲。

“少爺莫急。如果所料不錯,今日敵國的大軍便會強壓過來,如此天寒地凍,尋常士兵可是抵擋不下來。利用會合的氣勢,一擊拿下武嫣乃是最爲直接的手段。這就是我們的機會!”晉伯的眼中閃現着一絲的無奈,在天寒地凍之中忍受了數日的時間,早已經達到了少爺可承受的極限。

硬闖軍營?簡直就是笑話!軍營之中武家家將衆多,一旦走漏風聲,那麼文家將面臨滅頂之災!

話語剛剛落下,晉伯的眉頭微微一皺,他突尤的出現了一種危險的感覺。

“田明,武家可有所動靜?”晉伯的右眼皮微跳,掃視了一眼周邊的雪色,對着一人沉聲問道。

“武家主母元氏昨日動身去了東郡。除此之外,武家根本沒有任何動靜。”盤膝坐在雪地上的田明沉聲說道。

“這就好。”晉伯微微鬆了口氣,微微嘆息一聲:“只要武家的家衛不出現,便是沒有任何問題。”

隨着時間推移,晉伯心中不祥的預感不僅沒有減少,反而逐漸濃郁了起來,這樣的感覺,好像是餓狼緊盯一般。

“照顧好少爺,我去去就來!”白日的時間過半,蒼茫的雪地之上沒有任何異動,可是晉伯卻是怎得都不放心,隨意的看了一眼周邊的雪地,沉聲說道。

“晉伯那裡去?”文少爺的眉尖微微一挑,看着晉伯快速的融入到雪地叢林之中,忍不住疑惑問道。

“掃除一下我們路徑的痕跡。”晉伯微微一笑,快速的鑽入到山林之中。

完全寂靜下來的雪野叢林之中,文少爺的身體微微顫抖,即便是有着數層衣衫包裹,仍舊難以忍受周邊的寒冷侵襲。心中咒罵不停,將頭頂的厚重帽子拿了下來,開始昏昏欲睡起來。

文少爺剛剛睡下,便是被一聲淒厲的嘶吼聲傳出來,文少爺陡然一驚,這聲音聽起來怎得如此熟悉?

“不好,晉伯出事兒了!”熟悉的感覺剛剛劃過心頭,盤膝落座的數人便是猛然站起了身子,眼中閃現着駭然的看向從林的一個方向,田明面色沉重的說道。

就在他們都是凝神看向那個方向的盡頭,一個看起來壯碩的身影緩緩的出現在他們的眼中,這道身影,右手提着一把尋常馬刀,左手提着一個頭顱。

這頭顱,分明就是晉伯!

文少爺的眼中閃現着一絲的驚恐,看着來人的身影,總是感覺頗爲熟悉,從記憶之中搜索片刻,一個以往自己極爲鄙視的身影出現在腦海之中,不到文少爺驚恐出聲,從身影的口中悠然卻是帶着無與倫比的冷意話語落下:“忍讓是有限度的,狼羣之事原本就不願意過多追究,可惜,你觸犯了底線!”

文少爺臉色瞬息蒼白了起來,看着血光已經沾染全身的身影,嘴角顫抖的低吼一聲:“白癡,武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