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蘭清如緩緩轉身,嘴角帶着一抹玩味且得逞的奸笑。
她以疏懶的語調開口,道:“你終於來求我了。”
姜瑾默不作聲,孤傲如霜。
“你知道我最討厭你什麼?”納蘭清如收斂了笑容,正了正色。
既然是不中耳的話,她也就沒必要回答她了。
所以姜瑾噗之以鼻的冷笑了一聲。
納蘭清如的眼神兇狠了一分,她怒了努嘴,開口道:“我最是討厭你這副冰清玉潔的模樣,同樣是嫡女,爲何你偏要如此自視甚高。”
這話,是在說她清高麼?
姜瑾自嘲的笑笑。
“少說廢話了。納蘭小姐,說吧,什麼要求。”她端莊的擺着身姿,挺着傲人的胸脯。
納蘭清如的秀眉間閃過一絲的厭惡。
“你求人都是這個態度的麼?現在世子的命可在我的手裡。這天底下只有我納蘭清如有這一份解藥。”她說着,自豪的揚起了嘴角,底氣十足。
姜瑾的鳳眸微斂,她正了正色,“你這樣做,就不怕皇上會追究到你的身上?上一回納蘭王爺的牽連還不夠?”
納蘭清如當下柳眉顫了顫,她道:“你少拿這一點威脅我。現下世子身染幻毒,根本記不起來是我爲之的,等到你找出證據,怕是世子早就一命嗚呼了。你不是很想救他麼,來求我啊!”
她心中雖然歡喜着顧遜之,但爲了能夠抓住姜瑾的把柄,不得不利用着他。
聞聲,姜瑾輕笑,搖了搖頭。
竟還有如此愚蠢的女子,若她刻意安排人在此竊聽,那她這計劃可就破了。
想到這裡,她的眉目動了動。
“怎麼?你還在考慮不成?”納蘭清如見她低頭沉思,便開口打斷她道。
姜瑾淡淡的揚起一抹微笑,“納蘭小姐想要我爲你做什麼,才能夠解除世子的幻毒。”
她哼的一聲,“我要你親口承認,你與王侯發生了那等關係。”
“不可能。”
納蘭清如跺了跺腳,道:“你們二人本來就幹了那等見不得人的事情,爲什麼不肯承認!”
“難道不是納蘭小姐刻意安排爲之的麼?再者,我與王侯並沒有發生任何。”她冷哼。
納蘭清如驚詫。
不可能,她明明放了迷香的。
想到這裡,她道:“姜瑾,你可不要血口噴人,我什麼時候算計你了。”
納蘭清如頓時推個乾淨。
她搖了搖頭。
對於這樣的女子,她是沒法子的。
不過,她看上去也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麼精明,興許可以好好利用利用這一點。
“讓我回去考慮考慮,可以麼?”姜瑾對着她道。
納蘭清如哼了一聲,見自己的計劃得逞了,便想也沒想的就答應了。
不對過這姜瑾心思縝密,要是她耍什麼計謀。一個在明,一個在暗,她是招架不來的。
“你可以回去考慮。但是你必須要服下我的一枚七日散,不然我怎麼知道你會耍什麼小聰明來對付我。”納蘭清如睥睨着她。
能想到這裡,說明也不是太笨。
姜瑾笑,“納蘭小姐憑什麼認爲我會答應?這一命換一命的事情多不值得。要是如此的話,那便算了,世子的命哪有自己的命值錢啊。”
她的語氣上挑,捏準了她。
“你,你怎麼這麼狠心的!”納蘭清如憤然不已,她平斂了情緒,“罷了罷了,你滾吧!記着,別耍什麼花招,世子的命可金貴着,全看你了。”
她說完,便扭着腰肢搖身離去。
姜瑾鬆了口氣。
顧遜之這幻毒術時好時壞,反反覆覆。
皇帝那邊,李公公則是說幾人發生了衝突,世子忽然倒了下去。其他便沒什麼了。
所以,這一點便暫時的隱瞞了過去。
這份人情,也是欠下了的。
今日礙於酒會,尉遲夜便沒有再探查,但是衆人都以爲她與君無弦發生了什麼。
畢竟,周所周知,宮中謠言傳遍了,她與二人的非議。
姜瑾正想着,便打算再回去看看,同君無弦商議下。
“姜小姐且慢。”一聲少年音從身後傳來。
見是今日的及冠禮小主人,她面上的陰霾頃刻散去,轉而微笑道:“元小公子還有何事?”
元堇德木了木,他道:“是,是公主她讓我過來瞧瞧你。她不得已隨皇上一起回了宮。”
倒是忘了她了。姜瑾頷首,“替我謝過公主。阿瑾一切安好。”
他點頭。寂寞無聲中,元堇德還是問了出來,“你同那王侯,真沒發生什麼?”
他的面色始終帶着點點緋意。
望着他如此,她不禁輕笑了笑道:“真的沒什麼。莫要聽納蘭小姐胡謅,我同她鬧過矛盾。”
他皺着眉頭道:“我也甚是不喜歡她。”
末了,他提醒,“你要小心。”
姜瑾輕輕頷首,微微一笑。
兩相沉默後,元堇德輕聲道:“你有空,陪我吃酒麼?”
她怔怔,擡眼瞧他。
“今日的場子,我甚是不滿意,覺得侷限太多。只想找個靜謐之地,尋個人作伴,陪我一道喝酒。”元堇德望了望天色,還早。
她篤思了一會兒,點頭。
畢竟,今日是他的及冠禮。一生便只有這一回的。
若是她此番狠心的拒絕了,也不知在這少年的回憶裡留下什麼樣不好的痕跡。
元堇德的嘴角彎了彎。。
姜瑾木然,“還是頭一回見你笑。”
“第一次見面時,阿瑾還想着,到底是哪家的小少年,陰鷙戾氣如此,讓我着實好生氣惱了一日。”她說着,不禁掩嘴低低的道。
元堇德有些赧然,面頰泛着淡淡的桃花色。
“這種事。莫要再提了。”他擡起胳膊遮掩着自己。
姜瑾脣角淡淡的勾勒起來。
這樣不就很好嗎?
她可不願意再見到初次見面時,他那般表情了。
“走吧。”元堇德的袖口生風,他光潔白皙的肌膚,透着棱角分明的溫和。
她點頭。
迴廊裡的一處青藤垂了下來。
姜瑾一路隨着元堇德走在幽靜的小道上,這裡似乎並無人常來,道旁的幹葉一層一層的鋪着。
“爲何要來這樣的地方?”她踩在落葉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因爲這樣便沒人打攪了,圖個寧靜自在。”他在前頭說道。
姜瑾笑着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