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太醫回神,稟道:“回皇上,老夫只是覺得此物有些眼熟,像是在哪卷書中瞧見過……。”
說着說着,他的聲音越來越小,突然一個答案跑進了腦中,他大駭不已。
“是,是幻毒,是那幻毒!”他的面色恐懼,猛然指着那手帕之物道。
尉遲夜被他驚了一跳。
望着呈上來的手帕避之不及。
李公公見勢,讓那婢女趕緊收下去。
末了,他平了平定心思道:“姜小姐,你還有何話要說?讓朕猜猜,這件男子的衣袍,恐怕是王侯的吧!”
納蘭清如嬌笑着道:“可不是呢嗎,皇上,清兒早就說過了,看見他們兩個神神秘秘的。昨夜怕也是睡到一起了罷。”
元堇德聽不下去了,大喊道:“你閉嘴!”
納蘭王爺的臉色沉了沉,“堇徳,有點分寸。”
他喘着怒氣不言。
尉遲夜將視線轉移到了元堇德面上,道:“小公子有什麼意見啊?”
他回之,“實不相瞞皇上,堇徳與姜小姐乃是好友。昨日及冠,便想邀她一道吃酒爲我助興,卻不想她醉倒了,堇徳便扶她去房內歇息了。”
他再道:“關於這衣袍,乃是堇徳的。至於爲何會有這幻毒,堇徳猜測,是有人故意想陷害姜小姐與王侯所爲之。”
姜瑾猛然望向他,鳳眸充滿了不可置信。
他爲何要將這麻煩攬到自己的身上去。
元堇德避開她的目光,面色十分從容。
他雖不知是何人有意陷害。但既是在他府中出了這等事,他就有權保全他二人。
納蘭清如不置可否的一笑,“皇上。堇徳方纔也說了,同這姜小姐乃是好友。那麼,替她攬下一個小小的罪責,想要護她周全,想必也不是什麼難事吧?”
元堇德平日裡本就與她不多接觸,也十分討厭她,便指着她道:“撒謊的人明明是你,你爲何要處處針對姜小姐與王侯?”
納蘭王爺沉着聲道:“堇徳,夠了!”
“叔伯!”他不甘的反駁道。
但見其厲色,他還是選擇隱忍了下來。
尉遲夜見是納蘭家事,便沒有多說話。
“讓皇上見笑了。”納蘭王爺面無表情賠禮道。
“不打緊。只是這小公子的氣焰不小啊。”他笑着說道。
元堇德憤憤別過眼,望向外頭。
尉遲夜收回目光,正當他思考要如何處理的時候,外頭忽然傳來一陣疾聲道:“皇上,世子他醒了,現在正往這邊過來!”
納蘭清如慌了慌。
她明明喚婢女去給顧遜之動了手腳,他理應現在不會醒來的!
不可能,這怎麼可能呢!要是他此番過來攪了局,那麼她的計劃便不會順利的進行!
她惡狠狠的望向婢女小秋。
小秋駭然的搖頭,表示自己什麼也不知曉。她明明給世子服了昏睡藥的。怎會突然醒過來?!
君無弦與姜瑾,不動聲色的交匯了一下眼神。
他的鍼灸起了作用,讓顧遜之提前醒了過來。
這會子,衆人都在靜靜地等候着世子過來。
一片寂靜無聲之下,顧遜之亮相在等人的面前。
納蘭清如不可置信的睜大了眼睛。
不過,她很快的便收斂了下來。
即便他醒來又如何!那段記憶他是不會想起來的!
莫說她狠。爲了能夠扳倒姜瑾,她必須要狠心如此。
但是她懂得分寸,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她是不會讓她心愛之人死去的。
顧遜之的面色依舊白皙,他望了眼衆人,在裡頭找到了跪得直挺挺的姜瑾,心下鬆了口氣。
“皇上。”他對着尉遲夜拱了拱手,禮道。
尉遲夜面露驚訝之色,“世子醒了?可有覺得身上有何不適麼?”
顧遜之搖了搖頭,道:“承蒙皇上的關心,本世子安然無恙。”
俞太醫摸了把鬍鬚,疑惑不已。
感受到皇帝的視線後,他一凜,忙出來跪道:“皇上,老臣沒有欺瞞皇上,世子所中之毒確實是幻毒啊。”
他說完,再遲疑的瞧了一眼顧遜之,發現確實是好好的。
“至於這世子爲何表現的如此完好。老臣就不知了。”他將頭垂的低低的,額上落下了一滴冷汗。
納蘭清如的面上陰晴不定,眼裡波瀾萬瞬。
尉遲夜懷疑,“世子,當真無事?”
顧遜之輕笑了一下,拱手道:“無事。”
納蘭清如疑惑,她眨着眼睛思慮。
“納蘭小姐,方纔話不是很多麼,怎的不說了。朕還想聽聽你的意見。”
尉遲夜將她面上的所有神情看透。
本是全然相信她,現在卻變成了半信半疑。
他明白有了上回之事,勢必在納蘭清如的心底,對姜瑾產生了恨意。
但也不能盡然說這二人沒有嫌疑,所以便只能邊觀邊看之。
納蘭清如扯了扯嘴角,勉強的笑了笑,道:“這太醫都查過了,世子是何症狀,那便不會扯謊的。至於世子殿下爲何看起來完好無損,想必是病有反覆罷。”
尉遲夜點了點頭,覺得她說得有些道理。
“既然世子醒了。那麼可否同朕道來,那日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他喝了杯茶水潤潤嗓子。
姜瑾的雙腿跪得有些發麻,下意識的擡手錘了錘。
顧遜之見了,眼中閃過一抹心疼,道:“還請皇上讓幾人先起吧。”
尉遲夜擡了擡手。
幾人謝過,便站起了身。
納蘭清如微微錘了錘腿,笑看着,站得端莊。
元堇德眼中滿是怒意,死死的瞪着她。
“好了,朕已經答應你的要求,讓他們起身了。”尉遲夜放下杯茶,“說吧,事情是怎麼一回事。”
他目不轉睛的看着他。
元堇德有些擔憂的望着姜瑾。
君無弦的眼中高深莫測,猜不透其內心所想。
“回稟皇上。我也不知曉這其中究竟如何,因這毒術,我失去了一部分的記憶。”他如實的回稟道。
尉遲夜並不是想聽這個,他的眼底複雜了一下。
而納蘭清如則是坦然的一笑。
她就說麼。顧遜之中了她這幻毒術,怎麼可能會記得當時的情景。
他此番過來也不過是撐個場子罷了,沒什麼用。
“還有呢?接着說。”尉遲夜正了正色,詢問道。
姜瑾面容淡淡,她在他的身前,遂無法看到他的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