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不會被這些“餓狼”所百般蹂躪,生不如死。
轎攆穩穩的供人擡着,她垂目靜靜的坐着。
再次掀開簾子時,外頭已是黑壓壓的一片。
天黑了。姜瑾的內心也跟着忐忑起來。
隨着身子騰空般的落下,轎攆緩緩的停下。
“郡主,到了。”邊疆使節在外頭傳來聲響。
漆黑中,她的心怦怦跳着,冒着冷汗。
踏出去這一步後,便是生死未卜了。
也不知等待她的,會是什麼。
她輕聲的應了一聲,雙腿有些痠軟,提裙走了出去。
面對着她的是點點的火光,以及一片巡邏的將士,看起來好不雜亂。
姜瑾按捺住心頭的疑惑,環顧着四周。
“郡主跟我進去吧。”邊疆使節諂笑着爲她指引道。
她遲疑了會兒,警惕的看了一眼前頭的營帳,跟着使節走了進去。
裡頭空無一人,寬闊無比。
上頭盡是掛着一些武器,弓弩刀劍,還有虎皮之類。
讓她不禁想到了在西謨時,曾無意走進賊寇的寨子裡,那首領的房內便是如此佈局。
“郡主就暫且在這裡待着吧。”邊疆使節單手放在胸前道。
姜瑾木然的點頭,問道:“你們王上……”
使節應了聲回道:“大王他隨友人狩獵,還未歸來。”
她篤思,“有勞使節了。”
待他退去,姜瑾便立刻仔仔細細的觀察整個營帳,企圖能尋到些什麼。
她小心翼翼的走了過去,發現了一鐵匣子,便疾步上前。
謹慎的打開後,裡頭靜靜的躺着一把利器。
她回頭望了望,便拿了出來,默默收入自己的衣物裡,用來防身。
末了,她將鐵匣子合上,不動聲色的尋了個坐處安定下來。
營帳裡靜寂一片,營帳外頭卻是嘈雜不堪。
聽着那些男子粗鄙的聲音,姜瑾心裡頭產生深深的懼意。
邊疆王還未歸來,也不知是什麼個時辰。
眼下已經是黑夜了,她今晚是不能閤眼了,得做好萬全的準備。
姜瑾正想着,有一身穿邊疆衣物的男子掀開了簾子,瞧見了她,呆若木雞。
那眼神放蕩,似要將她生吞活剝了一般。
她立即站起身,努力平壓自己的情緒,拿出一份威嚴道:“大膽,見到本王妃怎的不行禮。你過來找大王,是有何要事麼?”
那人一聽到是大王的女人,便忙低下了目光,不敢再造次,道:“見過王妃,既然大王不在,那就罷了。”
道完,便掀開簾子離去了。
姜瑾的腿腳發軟,支撐不住的跌在了坐椅上。
方纔好險。這裡全都是敵人,而她只是一個弱小的女子,若說錯了一句話,便是那些營妓們的下場。
不知焦灼的過了多久,她的腦中依舊一片空白,沒有辦法使自己平定下來。
難道真的要委身於此地了麼?
不,不可以。一定能有辦法的,一定有。但她卻想不出來。
又是一炷香過後,她能聽到營帳外頭那些邊疆人烤火祝歌的聲音。
在他們眼裡,是喜悅。
但在姜瑾的耳裡,卻是深深的寒意,使她全身都變得冰冷起來。
忽然,簾子被掀了開來,走進來一個提着酒罐子的男子,醉意熏熏的道着:“大,大王,屬下來給您敬酒了。”
她的面目瞬時變得恐懼萬分。
“怎,怎麼是個女的。”男子揉了揉污濁的眼,驚訝的看着她道。
“嘿嘿,也好,也好。是個美人兒,真真是個大美人啊。”
男子調笑着,提着酒罐子就朝着她踉踉蹌蹌的過來。
姜瑾立馬後退,朝着他相反的方向繞去。
她從身上拿出方纔得來的利器,牢牢抓緊在手中,死死盯着那人。
“美,美人兒。沒玩過的美人兒,嘿嘿嘿,新,新鮮。”男子又灌了一口酒,十分猥瑣的笑着,胡亂的抹了把黝黑的臉。
姜瑾知曉,現在喊人根本沒有用,外頭盡是些喝醉了的醉漢,一人總比十人百人強。
千萬不能聲張,千萬不能聲張。
她努力的使自己平定下來,不斷的同男子繞着圈子。
他現在是醉着的,對她有利。
“不,不要躲了,讓,讓爺親一個。”
大醉的男子轉的頭昏眼花,走路愈加的歪倒,竟將酒罐子摔碎了,發出了一聲巨響。
外頭的人聽到聲音。是從大王的營帳中傳來的,便警惕的喝了句,“誰!滾出來!”
他們紛紛拔出了利刃,漸漸逼近着帳內。
姜瑾見男子醉倒了,便尋了個遮蔽處暫且隱蔽起來。
幾個邊疆人走進了帳子,對着裡頭就是胡亂一搗,並沒有發現什麼其他的異狀,而是瞧見了地上躺着的自己人,竟是醉的不省人事。
“把他擡出去,要是讓大王看見了,定是饒不過他的。”
其中一個對着身後幾人命令道。
醉士被拖了出去,還留下一個人,他謹慎的手持小刀,在營帳裡檢查着。
姜瑾屏氣凝神,躲在營帳的最裡頭,在一處隱蔽着。
只要她不發出什麼聲音,便不會被其發現。
待那人愈加愈靠近的時候,她不由得嚥了口唾沫,同時也握緊了手中之物。
此時,外頭忽然傳來一陣的騷動。
“大王回來啦,大王回來啦!”其中一名將士大喊,語氣十分喜悅。
帳中的人停止了搜尋,忙尋着聲音出去,就見那馬上高高坐着的,十分威武的男子。
姜瑾渾身泄氣的癱倒,她蹲了下來,不定的呼吸着。
邊疆王回來了。
躲得過一時,躲不過一世。
終究是要與之面對的。
她默默的走了出來,整理了自己的衣物與頭冠,安靜的等候着。
“大王。”衆人整齊的參拜着。
仲容恪面目陰冷,薄脣緊抿,一雙如豹般黑金的眼眸深邃着,渾身散發着王者的寒意。
他一身墨黑如曜的盔甲相襯,身形挺拔,魁梧不已。
“人在哪。”他冷冷的語氣裡沒有絲毫的感情。
這廂,邊疆使節忙從人羣中擠了上來,十分恭敬的緩聲道:“大王,西謨的郡主早已經妥善的安置在您的營帳中了。”
他微斂眼眸,沒有言話,將手中的弓弩迅速的一扔,將士疾手,雙掌穩穩托住。
營帳的簾子被瞬時的掀開,一股濃重的男子氣息散發而來。
姜瑾低眉,感受到來人的進入,禮了禮道:“王上。”
仲容恪步步走的深沉,來到了她的面前。
她瞬間感受到巨大的壓迫感,心臟怦怦的胡亂跳着。
望着來人的腳靴,她怔怔不已。
“擡起頭來。”他帶着威嚴命令道。
姜瑾聞聲,緩緩的擡眼。
就在這一剎那,她的瞳孔不可置信的放大,朱脣微張。
仲容恪將她眼底的震驚與錯愕瞧了個清楚。
他沒有說話,只是盯了她一會兒,便來到其身旁坐下。
姜瑾不由得轉頭,仔細的打量着面前的男子。
他就是邊疆王,邊疆王竟是他……
她的眼中綻放着奇異的色彩,瞬息不定。
仲容恪冷情的擡起杯水,飲了一口。
沒想,一別之後,他既已經當上了這邊疆之王。
她默不作聲的觀察着他。
仲容恪的一雙劍眉細長入鬢,髮髻是邊疆特有的束辮,耳上還掛有兩小圓環。
他身着魁梧的戰甲,此刻正冷然的飲着茶水。
驀地,他忽然轉頭,擡眼與她四目相對。
“你不怕本王。”他低沉的開口。
姜瑾愣了愣,收回了視線,斂眉道:“阿瑾曾與大王相識過,想來大王已是不記得了。”
仲容恪神情微滯,他沉聲道:“阿瑾?”
她點了點頭。
“本王記得,你並非如此容顏。”他如豹般的眼眸直直望進了她的眼底。
姜瑾木訥,她不由得撫上自己的臉,卻發現了異樣。
仲容恪湊近,擡手在她極震驚的目光之下,撕下了她面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了一張清麗絕容來。
她可怖的瞧着他手中之物,駭然不已。
“你被人陷害了。”他反覆擺弄着這張人皮臉。
姜瑾望着他的手中,這分明就是納蘭清如的模樣!
怪不得,怪不得那些邊疆人見到她根本便沒什麼異樣。
卑鄙!真卑鄙!
但此番見到這邊疆之王后,她暫時的鬆了口氣。
他便是那西謨林中的賊寇首領。得以君無弦的妙計,讓他們放了自己,才能夠逃走。
竟沒想時過境遷,他已是帶着弟兄們坐上了這邊疆之王的位子。
姜瑾不免有些唏噓。
末了,仲容恪伸出有力的手,鉗制在她如玉的下巴上,道:“你現在是,本王的妃子。”
他的聲音磁性低沉。
禁錮着她下頷的手,散發着男子魅力的氣息。
她勉強的笑道:“阿瑾是被人陷害,半路調包至此的,算不得的。”
“算不算,由本王說。”
仲容恪忽將她穩穩的抱起,徑直往牀榻上去。
姜瑾眼中透露着恐懼,她緊張道:“王上要做什麼。”
“履行義務。或者,按照你們西謨說的,行房。”他的語氣十分冷然,兀自將她放下,在她的面前,脫去了自己的戰甲。
她想要下榻,卻被他重重的推倒在榻上,他低喘着命令道:“想要在這裡好好的活下去,就必須懂得,該如何取悅本王。”
姜瑾搖頭,眼裡閃着淚花。
仲容恪盯了她一會兒,欺身而下,去解她的衣物。
她雙手死死護在自己的胸前,鳳眸裡滿是凜然。
“首領。”她向曾經那樣喚他道。
上頭的人微滯,低聲道:“叫我王上。”
末了,他瞬間將她的衣物拂去,礙眼的全部撕裂,只留一件蔽體的紅兜。
仲容恪眼眸深邃,在她若有若現的酮體上流連。
姜瑾不知自己的釵子與利物去了何處,也不敢去尋,她此刻只能死死的捍衛着最後的一點尊嚴。
她雙手拼命護住自己的春光,眼中閃着淚光。
雖然她知曉,留在邊疆,這等牀第之事不是今夜做,便是明夜做,多待一日便是多一日的危險。
但是她不願,她真的不願。她偏偏不認命。
仲容恪寬大的手掌撫在她的身上,滾燙一片。
一點一點,他的手下滑。
姜瑾咬牙,伸手阻攔,懇求他道:“王上,求你,不要。”
只能求他,只能低聲下氣的求她,別無他法。
她在轎攆中時,還猜想着自己該如何脫離此劫,甚至想過以死來脅迫。
但是她卻高估了自己,在這個虎狼之地,她的性命,對於他們來說,不過是一條卑賤之命而已。
仲容恪灼熱的氣息噴灑在她的脖頸間,他沒有停止,反而更加濃烈的侵犯她。
他來到了她的玉頸處,低頭親吻着,吮吸着。
潔白如玉之上,多了一道的紅痕,顯得煞是刺眼。
姜瑾奮力的掙扎,推搡着他,卻絲毫沒有氣力的躺平着。
仲容恪將自己的襯衣褪去,露出迷人誘惑的線條,上半身裸露着。
他再次俯身,狠狠的壓着她,對着那乾燥蒼白的脣,就是一陣掠奪。
姜瑾支唔着,快要背過氣去,她重重的一咬,鮮血蔓延在整個口腔中。
“王上若再繼續下去,那阿瑾只好尋死了。”她蒼涼的眼中無光,帶着必死的悽楚之意。
仲容恪微微喘氣,他動怒了。
“你敢死,本王就踏平了西謨!”
他的一雙豹眸如嗜血一般冷然,嘶啞道。
姜瑾的面色頃刻煞白,她渾身顫了顫。
她的鳳眸望着頭頂的帳子,一片死寂。
望着底下的人兒如此。仲容恪恨鐵不成鋼,收身而去,套上外衣,離開了營帳。
她怔怔,擡望向他離去的地方,閉上了眼睛。
還好。熬過去了。
次日,她衣着整齊的躺平在榻上。一夜未眠。
仲容恪也再沒有回來過。
有女侍端着面盆水進來,看見牀上的她,便恭敬道:“王妃。”
姜瑾怔了怔。
是啊,她現在已經是這裡的王妃了。
她斂了斂眉目,道:“勞煩你了。”
女侍受寵若驚,連連道:“王妃折煞奴了,這都是奴應該做的。”
姜瑾聽着她的口音,不似邊疆這裡的,便瞧了她兩眼道:“看你的相貌與談吐,似我西謨的女子。”
女侍眨了眨眼,恭敬回之,“奴是不久前來的這裡。”
聞言,她點了點頭。
若是她西謨的女子,就方便一些了。
“你想回去麼?”姜瑾冷不防道。
女侍一直低低着個頭,不敢亂說話,便將面盆放在她面前,岔開話題道:“還是由奴伺候王妃洗漱吧。”
她沉默,應了聲。
對着銅鏡,她覺得似熟悉又陌生。
邊疆這裡,周圍的環境與西謨大不相同。
人與人之間也是不似她國來得溫潤。
“王妃既已嫁了過來,奴便給您換上本土的髮飾與衣着吧。”女侍盤着她的髮髻道。
入鄉隨俗,這點她也是知曉得。
姜瑾答應,由她去拿邊疆華麗的衣物讓她着上。
對鏡,她左右的瞧了瞧,倒與這裡的人相似許多了。
女侍趁着這個空擋去整理被褥,卻發現那牀布上並無落紅,當下便起疑。
她心神不寧的拿下,重新去換洗。
到了許多女侍洗衣之處,她端着盆走了過去。
“阿苗兒,你這洗的是誰用的呀。”一個女侍開口詢問道。
“是大王與王妃的。”她老老實實的回答道。
那女侍“喲呵”了一聲,帶着點點的酸意嘲道:“就那什麼西謨國嫁來的郡主呀?”
阿苗兒聽她話語裡帶刺,便不想同她多說什麼。
“讓我來瞧瞧,可有落紅。我們的大王呀,可是從未見她碰了哪個女子的,昨夜他二人有沒有圓房,看看便知了。”女侍尖酸刻薄的說着。
阿苗兒並沒有理會她,只是將此浸泡在水裡頭,準備撒上皁葉。
但女侍卻一把將其扯了過來,想自行翻看。
她不想這個秘密暴露,對大王和王妃有什麼不好之言,便也伸手與她拉扯着。
“娜染,你不要太得寸進尺了。”阿苗兒對着她道。
那名叫娜染的女侍忽然一笑,放下道:“緊張什麼呀,難道,這裡頭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麼?”
阿苗兒的眼中緊張了一瞬,道:“跟你有什麼關係啊,自己洗自己的不行嗎。”
“不行!”娜染同她槓上了一般。
兩人互相瞪着眼,其中她手疾眼快的將其拽了過來。
互相拉扯之間,竟攤平了過來。
娜染趁此以眼神在上頭迅速的望了一眼,再翻轉過來,左右瞧瞧,都未見那點落紅。
“天啊,當真沒有啊。”她一臉不可置信的掩嘴驚呼着。
阿苗兒心中一驚,忙拿了回來,看看周圍,再心神不寧的搓洗着。
娜染揚起了嘴角,笑道:“哎呀,這西謨過來的郡主恐怕早已不是什麼乾淨的主咯,真是可憐了我們的大王。”
洞房之夜,必定會行房的。
但這牀布上竟沒有落紅,就說明他們的王妃早已不是什麼清白之身了,着實委屈了他們的大王。
阿苗兒聽着,心中跳的厲害,唯恐被娜染這個大嘴巴到處說去,介時被大王知曉了,她定是逃不過一頓罰的。
“你,你千萬不要將此事說出去。”她緊張的錘洗着牀布。
娜染卻得意的一笑,道:“我纔沒那麼無聊呢。”
阿苗兒抿了抿嘴,還是不放心的瞟了她一眼,便埋頭洗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