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城等人飯吃到一半,跑堂夥計藉着端酒的藉口又跑了過來,他將酒放到案几上,對秦城道:“將軍,消息傳回來了,上面的人一撥來自南邊,一撥來自北邊。”
一撥來自南邊,一撥來自北邊,不用說,就這兩個條件,已經足以將其劃入秦城和跑堂夥計所說的“獵物”範圍之內了。
“人手準備好了?”秦城喝了口酒,問道。
“大夥兒都準備好了,就等將軍一聲令下。”跑堂夥計正色道。
“封住大門口和窗外通道,其他人跟我上去會會這些人,動靜小些。”秦城本來還想說疏散羣衆,想想如此做恐怕還不等這些羣衆跑出門,獵物便跑了,也就作罷,只想待會兒儘量將這些人控制住。
秦城提着酒壺站起身,對白馨歆和小蓉兒道:“你們就留在這裡,不要胡亂走動。”
“嗯!”白馨歆臉色肅然點點頭。
隨着秦城站起身,三個跑堂夥計面無表情走了過來,到了白馨歆和小蓉兒周邊不同方位,做出或擺放餐具或擦拭案桌的樣子,將她們倆護在中間。小蓉兒看到站過來的這些人,即便不明白具體的事,也知道接下來的事情不會很有趣,她看着秦城,和白馨歆同時開口道:“將軍小心。”
秦城向他們微微一笑,便以一副很隨意的樣子向樓梯走去。
先前那個跑堂夥計向幾個在櫃檯邊的夥計示意了一下,在秦城上樓之後,先先後後也裝作各種目的,向樓上行去。
就在秦城上了樓,向陽春閣走去的時候,一樓大堂內突然響起一聲突兀而刺耳的口哨聲!
如同野狼驟嘯,瞬間就吸引了一大部分人的注意!
變故來得太突然,讓人猝不及防。
“不好!”秦城心喊一聲,知曉這定然是陽春閣中之人的同伴在向他們示警,當下展開身形向陽春閣衝去!
幾個跟着秦城上樓的跑堂夥計,聽到這聲口哨,即便是再笨也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也就不用再掩飾什麼,跑開手中的托盤水壺等物,抽出袖中短刀,跟着秦城一起衝上樓!
那先前坐在角落吃飯,中間注意到秦城和跑堂夥計略顯不正常交談的一名陳由手下眼線,在看到秦城等人向樓上陽春閣行去之後,知道不好,立馬按照事先約定的暗號出聲示警,一聲口哨吹完,他便撲向白馨歆和小蓉兒!
不管二樓的情況如何,要是控制住了這兩女,這名眼線知道,一定會有很大的作用。所以即便知道白馨歆和小蓉兒周邊有三個“跑堂夥計”護着,他也必須試上一試!
這名眼線呼喝一聲,抽出袖中短刀,便撲了出來,動作乾脆利落,速度極快,看得出來身手不凡。
他快,方纔聽到他吹口哨的三名跑堂夥計比他更快,其中離他稍近的一人已經向他衝了過來,短刀瞬間就到了他眼前!
而另外兩名“跑堂夥計”則是靠近白馨歆和小蓉兒,將他們緊緊護住,以防還有人對她們進行傷害性行動。
……
秦城剛衝出沒幾步,眼看就要到了陽春閣門前,那門“轟”的一下從裡面被震飛出來,秦城急忙剎車穩住身影,就見兩個人一先一後提着短刀從裡面衝了出來。
那兩個提刀刀客看到秦城,二話不說手中短刀便向他招呼過來,同時大喝:“滾開!”
幾乎是同時,雅間破窗的聲音傳來,不消說也知道有人已經從窗戶跳了出去。
秦城穩住身形之後,手中酒壺就朝奔出雅間的刀客臉上砸了出去!
因爲雙方已然離得太近,所以最先一刀向秦城揮來並且呼喝了一聲的刀客立馬悲劇,雖說成功擋住了酒壺,將酒壺擊碎,但卻擋不住酒壺中的酒飛濺出來濺在他臉上。水花散在刀客臉上,讓他的視線有了一個短暫受阻的時間,而就是這個短暫的時間,讓他喪了命!
秦城閃身避過刀客胡亂劈斬出來的一刀,同時身形前移,已經抽出的隨身攜帶的短刀以一個刁鑽的角度,流暢的滑過那名刀客的脖子!
短刀滑過這名刀客的脖子之後,秦城順勢將他還未軟下去的身體拖甩出去,撞到另一名刀客身上,隨後果斷一腳踹出,將其連人帶屍震開,然後自己就閃身進了雅間。
雅間裡空蕩蕩的,臨街的窗戶已經破開,殘破的窗紙在燈火中無力的擺動着。
秦城沒有停留,短刀橫在身前,從窗口躍了出去!
在秦城躍出窗口的時候,陳由正在和秦城佈置在窗外街上的人纏鬥。他本來以爲人多的地方方便隱匿行蹤,但是誰能想到他選地方的時候偏偏選到了秦城的地盤,如今境遇狼狽,真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跳出窗戶的正是陳由和匈奴特使以及他的護衛,那兩個從雅間正面出去的刀客就是爲他們打掩護的,而因爲飄香樓的劍客軍士也有限,這會兒更是分散在各處,所以在這裡攔截陳由他們的實際只有四個人。
陳由功夫不怎麼樣,其實他擅長的不是搏命而是跑路,在淮南八公中他都是跑得最快的一個,要知道淮南八公中可是有雷被這樣超一流劍客存在,由此可見陳由即便是別的本事沒有,僅是這跑路的本事都足以獨樹一幟了。
陳由武藝不怎麼樣,但是和他一起跳窗的匈奴特使和他的護衛武藝就很精湛了,基本屬於千百人中數一數二的好手,因而僅是一個照面,攔截他們的四人便有兩個被他們砍翻在地,還有一個也捱了刀,被逼的退開了好幾步。
秦城從窗口跳下,一刀直接就向匈奴特使護衛的後背斬去!
那護衛覺察到身後的動靜,忙轉身揮刀來擋,兩者的短刀相撞到一起,因爲秦城藉着下墜的趨勢,力道大上不少,一刀就將那護衛劈斬的連連後退了好幾步才站穩。
“您快走,我來擋住他!”護衛頭也不會喊了一句,顯然是爭對匈奴特使的,然後再次揮刀向秦城斬來!
一個照面的時間,又有一名飄香樓“夥計”被打趴在地,匈奴特使回頭看了護衛一眼,一刀將正在和陳由纏鬥的飄香樓“夥計”砍翻,喊了一聲“分頭跑”便頭也不會跑了出去!
陳由來不及說什麼,也知道這時不是多說的時候,轉身就想跑,不料前腳剛邁出去,後腳怎麼都跟不上去,身體一下失去平衡,便一頭栽倒在地,回頭一看,卻是先前一名被砍翻在地的“夥計”正滿手是血的抱着他的後腿!
“鬆開!”陳由大急,沒被抱住的那隻腳狠狠踹在那“夥計”的腦袋上,按說這“夥計”本就受了極重的傷,腦袋上再被狠狠踹上一腳,應當是扛不住了纔對,可是這“夥計”偏偏死死抱着陳由的小腿,腦袋也用力貼在陳由的小腿上,無論陳由怎麼用力踹,就是不鬆開!
“你娘咧,你倒是鬆開啊!”陳由看了一眼正在和秦城拼命纏鬥的護衛一眼,看出那護衛已經落在了下風,更是心急如焚,奈何這幾腳腳踹下去,那抱着他小腿的“夥計”已經鮮血流滿了整個腦袋,偏偏就是死死拽着他的腿不鬆開,他如同一根鉗子一般掐在那裡,硬的很。
踹了好幾腳之後,急得都想哭出來的陳由這才意識到自己手裡還握着一把刀,於是他罵了一句“狗日的”,揮刀便將這名“夥計”的雙手斬斷!
沒了雙手的“夥計”終於抱不住陳由的小腿,被陳由輕易踹到一邊,躺在地上沒了氣,一雙眼睛卻睜得大大的,好似在盯着陳由一般。
陳由被這個“夥計”死人的眼神嚇得心臟猛地跳動了好幾下,站起身的時候朝早已經沒了意識的“夥計”吐了口口水,轉身就跑,嘴裡不忘罵道:“媽-的,跟茅廁的石頭一個德性,又臭又硬!”
秦城接連劈斬好幾刀,沒有任何花招,只有霸道的力道,將面前的匈奴人震的連連後退,他微眯的雙眼開始變得猩紅,渾身的戾氣使得短刀揮出一刀比一刀狠。
終於,匈奴護衛承受不住秦城狂風暴雨一般的進攻,已經發麻到沒有知覺的手臂一個不小心,短刀便脫手而出。秦城趁勢一個大進步,短刀狠狠-插-進匈奴護衛的胸膛,然後迅速在裡面攪動兩下,一腳踹在正在死亡的匈奴護衛小腹,接着反力將長刀抽了出來,帶出的鮮血噴到秦城臉上,將他的臉色染得如同眼眸一般猩紅!
此時,陳由正跑出不到十丈,秦城沒喊沒喝,事實上在他殺氣鼎盛的時候,他從來都是安靜的,只有手中的刀越來越狠。他掃視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幾名“夥計”,邁開步子便追着陳由而去!
陳由奔出十幾丈,回頭看了一眼,卻正好看到一臉鮮血的秦城提着滴血短刀跟了上來,又苦又惱的陳由沒半點兒儒士風度的罵了一句,拼盡了吃奶的力氣向南城門的方向跑去。
夜晚的乾桑街道,兩個提刀的亡命之徒,開始上演一場生死追逐的血腥遊戲。
前番被“驚雷”刺殺,差點兒沒命的秦城,盯着陳由這個跟“驚雷”絕對撇不清關係的賣國賊,腳步奔馳如飛,手中血刀輕吟,心中殺意滔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