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頊儀斜過眼睛,盯着肖恩虎看了一會兒說道:“帝太后對狄夷的動向也很注意吧?你沒事就把軍中的情況報給宮裡的探子,使得帝太后對我的作戰佈陣都十分清楚,想必帝太后也傳了什麼口諭給你。”
肖恩虎大驚失色,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來,耳邊再次傳來上官頊儀清寒的聲音:“你是帝太后的奴才,怎麼可能對本帥忠心呢,本帥又憑什麼相信你會盡忠於尊上呢?”
“撲通!”肖恩虎被上官頊儀平和的眼神給嚇得跪倒在地,上官頊儀帶兵,鮮少有打罵,但若對方犯嚴重錯誤,一定是揪起來便給個死。從來也不見他在陣前發怒。
這通身的殺氣究竟從哪裡來的?
肖恩虎一面向上官頊儀表衷心,一面聲稱自己並未將軍中佈陣和作戰方案透露出去,只是說了糧草供給很充足,沒有後顧之憂。
“你這消息剛傳出去,狄夷就欲派人來燒糧草,你說,本帥應當如何在尊上面前爲你開脫?”上官頊儀端坐下來,顏長德奉上香茗,看了肖恩虎一眼便退出帳外守着。
“回元帥,帝太后並非想知道軍中之事,末將只是將韓光之與吳安榮在軍中一舉一動報告給帝太后,其餘真的不幹末將的事,末將也並未做過其他的事啊,望大帥明察!”肖恩虎終於吐露實情。
上官頊儀茶碗落地,爲什麼帝太后會想知道這兩個叛賊之事?這兩人一向戰功赫赫,跟隨他好幾年了,收到江落落的信件後,着實讓他吃驚。
“帝太后爲什麼會對這兩人感興趣?”上官頊儀調整並控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緒,還是說出了心頭疑問。
“這個,末將實在不知,上月底末將第二次押糧來之前,帝太后命肖公公來傳的口諭,末將問過肖公公,他說他也覺得納悶。”肖恩虎只是將實情相告,看上官頊儀的表情,自己這條小命是保住了。
也就是說,除了江落落之外,帝太后興許也知道些什麼事情,現如今還真是不知道要不要相信眼前這個肖恩虎。
肖公公?碧宵宮內侍總管肖恩平?
“你與肖恩平是……”上官頊儀試探性問道。
“肖恩平是我們肖家旁枝,論起來,末將稱他堂兄,他家在他爺爺那輩就沒落了,他家養不活這麼多兄弟姐妹,於是便讓他十四歲進宮做了內侍,侍奉帝太后,也有十二年了。”肖恩虎將中間的細節也娓娓道來。
“也罷,本帥這次便信了你,下次絕不可如此行事,你好自爲之。”上官頊儀再喚上茶,肖恩虎抱拳行禮後便自行退下。最近幾日,林清卓每日散了學都到江宅來,江落落覺得林清卓實在很在乎她,不過,有了司徒霽雲的前車之鑑,自己明顯心境平和了很多,因此兩人相處時,江落落會掩下自己的真實情緒。
林清卓也有感覺,但他卻沒有更多表示,其實是林清卓自己也不知道應當如何追求女子。在江落落跟前也沒有辦法將自己的心思恰如其分表達出來,元娘和佩廬看在眼裡都格外着急。
“姑娘,您得多用點,不然啊,林院主看你一回就着急一回呢。”元娘苦口婆心對正沒有胃口只用了小半碗粥的江落落勸道:“您身子本來就夠細巧了,再不多吃點下去,可怎麼長得高呢?”
江落落差點被嗆着,揚眉說道:“元娘,你怎麼知道林院主着急了?”
“他臉上明明白白寫着呢,人家只差嘴上說出來了。”佩廬也是一臉正色說道。
“可我,一點也沒發現他急啊?他如果着急,我爸爸在這裡住那麼久,也不見他來提親呢?”江落落扁扁嘴,不以爲然地說道。
“當然不能急了!”南宮越程說着便走進了江落落的院子笑道:“哪有這麼便宜就娶到我家小妹呢?大哥還想多守你幾年。”
“撲哧!”旁邊的上官頊雲笑了起來。
江落落不解地看向上官頊雲,“阿雲你笑啥啊?”
上官頊雲笑着說道:“你大哥當然不希望你這麼早便嫁了,因爲他可不想這麼早就管你叫師母,還要行長輩禮數。”
啊?江落落立即腦補南宮越程和上官頊雲在她與林清卓婚禮時向她敬茶的情形,頓時惡寒,搖了搖頭。
“這有啥,你是我大哥,你向我們敬茶之前,我們也要向你先敬的吧?因爲你是舅爺啊!”江落落擡起頭笑着安慰南宮越程。
果然這番話讓南宮越程心情開闊了不少。不住地點頭:“還是落兒瞭解我啊!阿雲就知道取笑我。”說着不滿的橫頊雲一眼,怎麼就不能理解他是個妹控呢?
佩廬將茶端了上來,對江落落說道:“黃正卿剛纔過來說林院主來了,在前廳呢。”
一聽是林清卓來了,南宮越程嚯地站起來,就往前廳衝去,那瞬間散發出來的寒氣讓江落落也嚇了一跳,自己大哥這是怎麼了?
江落落換了套衣服,便走了房間,卻見題梅急匆匆跑進來,一看見江落落就跪倒在地:“姑娘,快,安王世子跟林院主打起來了,奴婢們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看樣子,安王世子今兒個是非殺了院主不可!”四品四題八個女侍衛,平素只是按江落落差遣,去往各個秀之園辦事並收集資料情報,跟前來得多的,主要是題梅和題菊。
見題梅一臉驚慌,江落落軟言慰道:“我馬上過去,你起來。”題梅見江落落有迴應便站起身來,對她來說,林清卓就是她的再生父母,做牛做馬也想報答對他的養育之恩。
江落落還沒走到前廳,就聽到那邊乒乒乓乓的打鬥聲,快步走到門口,剛跨過門檻,一把椅子就直直朝她砸過來,江落落跑得很快,而跟隨的人都沒想到會遇上這事,想用輕功去救已經來不及了,江落落閉上眼睛,此時只感到一股力量把自己推到一邊,接着就是一聲悶哼,還有嘩啦一聲椅子砸在地上碎爛的聲音。
身上沒感覺痛,江落落睜開眼睛,南宮越程驚魂未定地看着她:“小妹你沒事吧,都是大哥太渾了,以後再不找他打架了。”
而旁邊有人大喊:“十三,你怎麼樣?”江落落才轉頭望去,看打扮是父親給他的侍衛,江二滿臉焦急望着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