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越程一愣:“銀針?你是說那種針炙嗎?就是在身上用細細長長的針扎來扎去?”他哆嗦了一下,自己以前就暈針這事可不能讓這個小妹妹知道了,多丟人呀!於是問道:“江小姐,你太可怕了吧?必須要用針在我身上戳個沒完?”
江落落白他一眼:“以後叫我落兒。中醫扎針與西醫扎針是不同的,不會有西醫扎針的那種痛感,一般是麻、酸、脹的感覺。你的病,還不到一點不能治的地步。你真能把那支簫送給我的話,我就給你治病,免病的哦,絕不收門診掛號費,嘻嘻。”江落落一臉的笑容,“老兄,叫你的人送筆墨紙張進來唄,我立馬給你開方。咋樣?”
南宮越程點了點頭,拍了拍手,立即有一個人影閃了進來,江落落見狀大吃一驚,“他,他是你的保鏢?身上有哈利波特的那個隱形衣?”
“他叫鍾虎,是我的貼身護衛之一。你現在住哪兒?”南宮越程的神態很放鬆,在異世整整十二年才碰到一個來自同一個世界的人,在他看來就是自己的親人一樣。
“我暫時住在清月書院裡的夕湄居。你現在是跟父母一起住嗎?還是有什麼官做,能拿到不少的工資?”
“呵呵,這兒叫俸祿。我當然是跟父母住在一起了。”南宮越程一臉的懷念,若不是這小丫頭,自己都有十多年沒聽過工資二字了。突然發現那時候每個月卡上有一萬多塊錢也是一種幸福啊。
這時鐘虎已將筆墨紙硯送到江落落面前,江落落擡眼看了看鐘虎的樣子,真是個美男子,只是面目冷俊,一雙眼睛寒澈似冰,雖不象南宮越程那樣的俊絕,至少也是讓人看着很放心的那種。大概是發現江落落的目光過於熱烈,不由得尷尬地將頭別向一旁,隱沒不見。
“哇,好酷!”江落落突然對南宮越程說:“你真幸福,穿過來有這麼一張英俊的臉,唉,我還是校花呢,你看我這具身子真是的,完完全全就是村姑一樣,都有人說我是醜八怪了。”說畢,提筆蘸了蘸墨,便在紙上開方。 шшш•ttκΛ n•Сo
南宮越程輕咳了一下,細細觀察着眼前這個小女孩,還沒長開,姿色普通,只是她渾身散發的寧靜與優雅的氣息,使得她整個人很柔和立體。看到她端正斂眉提筆書寫的樣子,南宮越程覺得這個姑娘是腹有詩書氣自華的寫照。突然想起因白血病而去世的那個最小的妹妹,天天跟在他後面,非要他做彈弓給她玩,突然說:“落兒,你生日是什麼時候?”
“農曆我不知道,反正啊,每年的六一兒童節,就是我生日啦,嘻嘻!”
南宮越程一怔,六一兒童節?妹妹的生日也是這一天,他心裡一陣激動,抓住江落落的手說:“落兒,你以後當我妹妹吧。”
“去你的,你什麼眼神?連我這樣的貨色都要?”江落落毫不客氣地說:“我雖然到這兒舉目無親,也不至於把自己賣了。你再敢說這些混帳話,小心我弄死你。哼!”說畢恨恨地坐下。
南宮越程哭笑不得:“你想哪兒去了?我在上海的妹妹是生日農曆四月十六,陽曆也是六一兒童節生的,性格如你一般活潑開朗,她比我小兩歲,我來這兒的家裡原本也有個妹妹,也是比我小兩歲,小時候,她粉嘟嘟的,很可愛,小手肉乎乎的,捏着軟軟的,見誰都會笑。生日同樣是農曆四月十六,但是六年前一場重病就歿了,現在想想,她那雙眼睛跟你長得非常象。我母妃爲此事,大病一場,現在的身體都不太好,父王每次出征,都特別放心不下母妃,總是反覆叮囑我好好照顧她。”
江落落直接忽略了南宮越程一堆廢話:“喏,方子開好了,你照這個方子抓藥,先服五劑,頭兩天你會有點點拉肚子,主要是給你清清內體,五天之後的傍晚我來這兒找你,如果我沒來,你就去書院來找我。我們到時看看效果,如果好的話,我再給你進一步調理。服藥期間,你不能喝濃茶,不能吃辣椒,還有酒和有蘿蔔都不要碰了。現在是冬天,吃藥人體也比較好吸收。”說着將藥方遞給南宮越程。
南宮越程接過藥方一,看到上面異常清秀的小楷,很驚訝地看着江落落:“你,你的字寫得這麼好?這種字體看上去讓人很舒服,我剛到這兒的時候,毛筆都忘了怎麼拿,就別提寫一手好字了。”
江落落很自豪地說:“這叫館閣體楷書,是我舅舅教的,他是中國書法家協會的。你以爲我會寫個狗刨字給你看?太瞧不起人了哈?”
南宮越程笑了起來,“快中午了,要不我們到喜來客吃午飯怎麼樣?是這兒非常有名的酒樓,我也常去的,正巧也可以介紹一個好兄弟給你認識。”
“好啊!”江落落很高興,但突然又頓了頓:“我能帶寧兒一起去嗎?”
“當然可以,他請客,咱們不宰白不宰。”南宮越程的笑容很容易迷惑人。但江落落此時,只把他當成了普通朋友。
寧兒很好奇江落落一臉開心的和南宮越程一起出來,寧兒已向他行了禮:“見過世子爺。”南宮越程笑眯眯地虛扶一把,讓她免禮。
江落落用手肘捅了捅南宮越程,“喂,看不出來啊,你居然是世子爺。”
“這有什麼啊,我又沒多長什麼零件。”南宮越程揚了揚眉。
走到門口,已有一輛馬車停駐等候,江落落觀察到車伕也是與鍾虎一樣冷俊的面孔,車後還有四名護衛,江落落嘆了口氣,“南宮大哥,有錢有權,你是典型的高富帥啊!不少女人飛蛾撲火一樣朝你拋媚眼吧?家裡是不是已經有一個排的小妾啦?”說着故意裝出含情脈脈的樣子朝他調皮地眨眨眼。
南宮越程搖了搖頭,健步上車,一把將江落落扯上車去,寧兒則坐在車伕邊上,後面的護衛都騎馬前行。南宮越程坐下來便閉上眼睛調息,而坐在車裡的江落落卻對外面很是好奇,只是馬兒每隔一小會兒就要大便,若不是隔着簾子,只怕整個車廂都臭不可聞了。落落替坐在車伕旁邊的寧兒擔心,怕她會被馬糞給薰得暈倒。
沒多久,馬車停了下來,南宮越程睜開眼睛。寧兒已經車簾子打了起來,江落落很開心的下車,這可是到酒樓啊,看着進來出去的食客,還有門口熱情招呼的小倌兒,江落落覺得雖與現代外公開的酒樓不一樣,但本質是完全相同,“想什麼呢?”南宮越程溫和的聲音傳到耳邊,“快進去吧。”說完拉着江落落的手便走進酒肆。
喜來客在北元大街的中心處,背後是紅湖,酒肆臨湖而建,在酒肆樓上臨窗望湖,只覺波光浩渺,覺得非常愜意。幾人一起上了雅間,其餘侍衛均在樓下大堂用餐。
推開雅間的門,裡面的錦服公子站起身來,長身玉立,濃眉薄脣,一雙桃花眼似有光波流轉。看到南宮越程嘴角便展開弧度,“越程,您可終於來了啊。”他很熱情的上來招呼,冷不防看到江落落站在南宮的身邊,不禁蹙了蹙眉。江落落看到那個錦服公子居然是上官頊儀!不由一驚,突然想起上官頊儀前一日嚴厲喝斥的兩句話,臉上一白,心口倏地一陣痠痛,他倆居然是舊識!
江落落向南宮越程欠了欠身說:“南宮大哥,小王爺,落兒突然想起還有急事要辦,先告退了。”說畢也不管南宮越程的反應,最快速度離開了喜來客飯莊。寧兒不明就裡,也隨步跟上。
江落落暗暗後悔,爲什麼要隨南宮越程前來吃午飯?南宮越程雖然是穿越來的,身份卻是世子爺,又不知道此人底細,既然他身邊的朋友討厭自己,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想必他們總會有共同的價值觀,也許他以後也會對自己生厭,還是盡一切可能與南宮越程保持距離爲好,可以的話,不來往就是。對,就當今天沒見過他,反正也沒拿他的簫,以後不要去那個絲竹館,這樣總不會有交集了。想到此,那心中的痠痛便消失了。
江落落急行了很長一段路,突然有一隻髒手伸到她面前,把江落落嚇了一跳,再一看,是個六七歲大的小孩,臉上髒得看不清樣貌,只有一雙眼睛忽閃忽閃的。個子又瘦又小:“小姐,行行好,賞口吃的吧。”江落落看着他,忽然想起深圳天橋上那些行乞的,與這個孩子的分別非常大,那些人的眼裡,眼光之中是對錢的渴望,而這個孩子在向江落落求乞的時候,眼睛卻看着路邊的包子鋪,嘴巴一抿一抿,完完全全流露着對生存的渴望。
“你今天沒吃過東西?”江落落很小聲地問道。
“我……早上喝了水,前天晚上吃到了半塊餅。”那小孩怕江落落不給,繼續央求:“小姐,您就發發慈悲,賞點兒吃的吧。”
江落落朝寧兒使了個眼色,寧兒會意,在包子鋪那兒買了兩個包子,小孩看到熱騰騰的包子,立即兩眼放光,抓過來狠狠咬了一大口,結果江落落立馬將包子搶了過來,小孩子可憐巴巴地望着包子,嘴裡塞得滿滿的,什麼也說不出來。
“如果你能一口一口慢慢地吃,這個包子就給你。如果象剛纔那樣吞一大口,這個包子我就是喂狗也不能給你,聽懂了沒?”江落落很嚴肅地對這個小孩說。那小乞兒愣了一下,點了點頭。接過咬了一大口的包子,當真是按正常的一口一口咬着吃了。吃完以後,江落落把另一包子給了小孩,小孩拿過來卻放在衣襟裡,江落落說:“你只管放開吃,不夠還可以買。”
“我這個是要給妹妹吃的。”小乞兒突然向江落落跪下磕了個頭,江落落看着這個小孩,衣服是破的,也不知道多久沒洗,兩隻腳丫黑得看不清腳指甲在哪裡,雪化的天正是最寒冷的時候,江落落覺得大概有零下十五度左右,小孩子居然赤着腳。江落落忽然覺得有點心疼,古代的乞兒多半是日子過不下去或者逃難什麼的,纔會淪落爲街頭流浪兒。
想到這兒,江落落問:“你妹妹在哪兒?”
小乞兒愣了一下:“秦家舊屋。”
“秦家舊屋是哪兒啊?”江落落一片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