欽原心頭劃過一抹異樣,微微拉開貼着他臉頰的距離,望向眼前這張放大的清俊容顏。 他的脣瓣微張着,眉心緊緊縱成一團,即便在夢中,也能看出他的痛苦。
欽原的心倏忽間柔軟成一片,他是有太多可惡,但她如何能對這樣虛弱,承受着這般痛苦折磨的他,視而不見?
她不想承認,卻又不得不承認,隨着他低低的囈語聲漫出脣來,她本就不堅定的心,愈發動搖了。
她從那個陽光明媚的日子,第一眼遇見他,看着他一身水藍色衣衫,迎着陽光,朝着她走過來,她的心便淪陷在了這個溫潤如玉的男人身上。
此後,無論他如何陰毒,狠辣,無論他如何百般刁難阻撓,她都無路可退,不可避免的深陷其中,愛了他!
“那日錦蓮門中,你究竟是如何奪了我的心?一眼,便是這麼多年……“
欽原貼着他的脣角,細語喃喃,滿心苦澀的紅了眼。
轉而,她惹雨的杏眸輕緩的閉上,酸澀的吻,輕柔的貼在男人的脣瓣上。
清晨,晨冥宮迎來今年冬日的第一縷陽光。
莘瑤悠悠從夢中醒來,睜開雙眸,她的神色恍惚了一刻,身邊傳來一聲低迷性感的男音。
莘瑤微怔了下,略微茫然的偏過頭,便見一大一小兩個腦袋,緊挨着她的榻邊,兩人貼着面,看起來親近極了。
而出聲的男人,正緩緩的擡起頭來,一雙泛紅的藍眸,緊張的凝視着她,好像他一眨眼,她就會消失的無影無蹤。
“終於醒了!……“
槐漓有些激動的越過睡着的阿念,彎身便把她抱進懷中。
似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對她說,槐漓抱着她的手臂很緊,讓莘瑤恍惚有種,自己是他失而復得的寶貝一樣的錯覺。
她以爲她必死無疑了,現在這般美好的光景,美好的畫面,難道不是在做夢嗎?
“……“
莘瑤放在被子外的一直手臂動了動,手指探向槐漓的腰間,狠狠地掐了一下。
“噝!“
男人抱着她的身子忽然緊繃了一下,口中發出不輕不重的痛呼聲,抱着她的手臂,卻愈發緊了。
“我不是在做夢啊!疼嗎?“莘瑤的聲音有些乾澀的發出來,帶着點兒俏皮。
聽的槐漓頓時心花怒放,眼眶泛起了一抹紅,疼纔好,疼才能證明這一切是真的,她醒了,還如此傻傻可愛的跟他逗趣。
“不疼,你掐吧!都是我的錯纔會把你置於危險中,讓你掐個夠,最好往後每日讓你掐一遍,那纔好!“
槐漓抵着她的肩窩,性感的聲音略微沙啞的低吟道。
莘瑤聽着他的話,脣角扯開一抹明快的笑意,“不是你的錯,是我自己不小心,中了歹人的奸……“
“不……“槐漓低魅的聲音,撩撥着她的耳府,沉吟了一會兒,才緩緩開口,“是我做的不夠,做的不好,沒能讓你從心底裡信任我,是我…沒能讓你信服……“
莘瑤聽着他如此包容,又充滿着自責的話,一時有些恍惚了。
他不是最在意她騙他嗎?連阿念爹爹究竟是誰,她都說過失憶了不記得,他都是半信半疑的。
怎麼好像忽然之間,他就像變了個人,溫柔的讓她有些失控,心口跳的有些厲害。
“槐漓…我,我不該瞞着你,私自……“
“傻瓜!不是你的錯……“
槐漓雙肘撐在她身體兩側,纖長的手指揉了揉她凌亂的髮絲,擡起頭面對着她,chong溺的輕聲道。
與失去她想比,那些是是非非根本連浮雲都算不上啊!
“我知道,你雖說並未答應我,留下來,去尋找當年的真相,但你與我一樣,都很想知道我們忘記的過往!你比我勇敢,也比我厲害的多……“
“娘子…多想有一日,你能許我這樣喚你……“槐漓泛紅的藍眸裡閃着熠熠光華,抵着她的額頭,脣瓣輕輕的劃過她的鼻尖,在她額頭上印上一個輕柔的吻。
“…嗯~爹爹……“
“你在欺負孃親嗎?啊~~羞羞!“
小阿念不知嚶嚀一聲,撥開槐漓半掩在他臉頰上的衣衫,便鬼機靈的驚叫出聲來。
阿念兩隻肉嘟嘟的小手,捂住眼睛,撲閃的大眼睛透過指縫,閃着明亮的光,賊兮兮的望着曖,昧的兩人傻笑。
“嗚,爹爹親孃親啦!孃親也要親爹爹才行!孃親說過,來而不往非禮也!“
莘瑤聽着阿念奶聲奶氣的叫聲,不禁臉色紅了又黑,她什麼時候教過他,這句話是這樣用的?
這小傢伙,簡直是無法無天!
“阿念!……“
阿念不等莘瑤沉臉,便乖巧的湊上來,撥開槐漓抱着莘瑤的胳膊,小身子往兩人中間拱了拱,兩隻藕臂擡起來,拴住莘瑤的脖頸,“吧唧“在她臉上烙上個香吻。
討好的對着莘瑤露出個軟糯的笑容,“孃親不生氣,阿念最愛孃親了!“說着,大眼睛滴溜溜的瞟向槐漓,貼在莘瑤耳邊悄聲低語了句,“比爹爹還要愛哦!“
一旁的槐漓見這小鬼笑的賊兮兮的模樣,不用猜便知,他又在對她說自己的壞話。
槐漓一陣頭痛,真不知自己當年爲何那麼想不開,多了一隻小鬼,在他和莘瑤中間,關鍵是這小鬼總愛纏着他的女人,真是讓人頭疼。
不過,誰讓自己是他爹爹呢,只能怪他當年腦袋不清楚……
槐漓悻悻的癟了癟嘴,強忍着伸手把他從莘瑤身上拉下來的衝動,讓他們母子親近了半晌,才心有不甘的動了脣。
“阿念,孃親身上有傷,爹爹抱你!“槐漓說着,便伸出手去,強硬的把阿念從莘瑤懷中扯開。
雖說今日天氣不錯,身邊的人更不錯,可他怎麼總覺得眼前的小鬼這麼礙眼,不過,這種溫溫軟軟的清晨,似乎格外的美好呢!
一家人熱鬧了半晌,莘瑤才起了身。
一連幾日,晨冥宮的寢殿中,都充滿了歡聲笑語。
莘瑤也未曾過問那日綁架她的人,槐漓究竟是如何處置,想來,他們都是北冥的名門望族,槐漓日後還要仰仗他們。
莘瑤也就不便過問,她不想讓他爲難,也不想他因爲她,而被冠上莫須有的罪名。
倒是今日蠱雕過來,她無意間問起欽原,他才說起那日槐漓像瘋了一般,險些將夙月尊者活活掐死,直到今日,夙月都不曾入長生殿議事。
莘瑤心情有些沉悶,欽原這幾日不見蹤影,那日那幾個老頭的話,又時時迴響在她腦海裡。
或許,是時候去見一見冥曜了,莘瑤默然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