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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城孤月x吟無霜】6
江南的夏夜很安靜,青石板小路上溼漉漉的,屋檐上不斷有水滴落下,花香冉冉縈繞,涼風徐徐很舒服,於是原本打算回去休息的兩個人,便又繞路多走了一陣子。
遠處天邊響起一聲清脆哨鳴,而後便有一道紅緞劃過夜空,須臾即逝。吟無霜道,“是織錦婆婆。”
“倒是來得挺快。”連城孤月道,“還以爲起碼也要三天後。”
吟無霜氣定神閒道,“因爲她是老人家,有的是閒時間。”估摸着正在紅緞樓長黴,出來透透氣也好。
“困不困?”連城孤月問他,“不困的話,我再帶你去個地方。”
“哪裡?”吟無霜不解。
連城孤月握住他的手,縱身躍上了一處牆頭,穩穩落在院內。
樹上結滿紅繩,空氣中還有淡淡香火氣息,是城中最大的月老廟。
“來這裡做什麼。”吟無霜皺眉。
“自然是求月老。”連城孤月掏出一錠碎銀放進功德箱,然後從一邊取了紅紙與筆墨,端端正正寫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後將筆遞給他。
吟無霜搖頭,“我不信這個。”
“就當是爲我信一次。”連城孤月道,“我想與你白頭偕老。”
吟無霜將筆放到一邊,“白頭偕老不是靠這個。”
“我自然知道。”連城孤月抱住他,“只是這世上一切有情人該做的事情,我都想與你做一遍,與信不信無關。”
吟無霜沒料到他會這麼說,一時間有些微微愣住。
“寫一個?”連城孤月看他。
吟無霜心裡搖頭,提筆在他旁邊添上了自己的名字,然後輕輕吹乾墨漬,“這下好了?”
連城孤月眼底帶笑,將那張紅紙結上紅繩,掛到了最高的樹枝上。
“回去吧。”吟無霜道,“已經很晚了。”
連城孤月點頭,與他手牽手出了月老廟,一路慢悠悠往客棧走。
小雨紛揚落下,沾溼兩人肩頭。
須臾之後,一個黑色身影鬼魅般鑽進月老廟內,將先前兩人掛上去的紅紙扯了下來,然後將一邊重重撕去,只留下雋雅秀氣的“吟無霜”三個字。
黑影胸口劇烈起伏,像是遭受了莫大打擊,只是怔怔盯着手中紅紙看,雙眼一片猩紅。
天空降下驚雷,大雨瓢潑而下,不消片刻,便已經將整座城池沖刷的乾乾淨淨。
第二天一早,兩隻小鳥落在窗櫺叫。吟無霜懶懶睜眼,扭頭看身側之人。
“早。”連城孤月道。
吟無霜還沒完全清醒,於是躺在他臂彎下發呆。
“昨晚夢到什麼了。”連城孤月捏捏他的後脖頸,“說來聽聽。”
“嗯?”吟無霜眼底有些不解。
“做夢都在皺眉頭。”連城孤月低笑。
“……忘記了。”吟無霜把臉埋在他胸前,“沒睡好,頭暈。”
“那就再躺一陣子。”連城孤月道,“我們晚些再趕路。”
吟無霜低低應了一聲,手臂搭上他的腰。
清晨微風吹進窗戶,將沉悶之氣吹去不少,連城孤月剛想着要不要替他叫些酸梅湯,樓梯上卻傳來一陣急切的腳步聲,而後便有人敲門。
吟無霜微微皺眉,顯然很不高興被打擾。
連城孤月拍拍他的背安撫,而後便翻身下牀,披上外袍打開了門。
門外是兩個十五六歲的姑娘,都穿着一身紅衣,猛然看上去,還當是誰家小姐成親時的喜娘跑了出來。
“閣下是?”其中一個姑娘表情疑惑。
連城孤月失笑,“姑娘找到我門前,卻不知道我是誰?”
“我們是紅緞樓的人。”另一個姑娘道,“是來找吟門主的。”
聽到“紅緞樓”三個字,連城孤月微微訝異了一下。
“不知吟門主在嗎?”見他沒說話,對方顯然也有些摸不準。
“兩位可否在此稍等片刻?”連城孤月問。
“自然。”其中一個姑娘點頭,“公子請自便。”
“失禮了。”連城孤月歉意笑笑,而後便關上了屋門。
兩個小姑娘相互對望了一眼,都有些臉紅。
這個來開門的公子,長得可真高真好看啊……
“是紅緞樓的人。”連城孤月坐在牀邊,“想來是織錦婆婆有事要找你,去不去?”
吟無霜靠在牀頭,皺眉,“不想去。”
“那便不去了。”連城孤月道,“我替你打發走。”
“想不想去是一件事,要不要去是另一件事。”吟無霜下牀,“我是無雪門主,既然織錦婆婆有事,又豈可避而不見。”
“那先說好了,無論是什麼事,若要耗太多時間,你便不許答應她。”連城孤月幫他穿衣洗漱,“說好了要去南海,你的傷比什麼都重要。”
“好。”吟無霜點頭,讓他替自己繫好腰帶。
連城孤月取過面紗,將他的臉遮了起來,然後道,“不給別人看。”
吟無霜眼裡有些調笑。
“我就是這麼小心眼。”連城孤月在他額頭印了一個吻,“我一個人的。”
吟無霜推開他,自己去開了門。
“吟門主。”門口兩個小姑娘正在說悄悄話,見到他後趕忙打招呼,並且難免有些好奇——畢竟這可是傳聞中的江湖第一美人啊,不知道面紗下長什麼樣,真是非常想一睹真容。不過就算只能看到一雙眼睛,就已經覺得真好看吶……使勁握拳!
“織錦婆婆找我?”吟無霜開口。
“嗯。”那兩個姑娘點頭,“婆婆本應親自前來,但今早被氣到了,腿腳也不靈便,所以只能派我們請門主過去,還請不要見怪。”
“氣到?”吟無霜微微不解。
於是小姑娘就又想尖叫,連眼睛都亮閃閃!這個表情,真是讓人非常受不了!
“二位。”連城孤月哭笑不得,“他是我的人。”所以看一看就差不多了。
吟無霜微微一愣,轉頭瞪了他一眼。
連城孤月一臉坦然。
小姑娘臉通紅,一半害羞一半激動!真是……非常非常有眼福!
看到江湖第一美人也就算了,居然還能看到他的相公!
原來那些傳聞都是真的啊,吟門主和神秘家族繼承者什麼的,想一想就要昏迷過去!
“不如我們去見織錦婆婆?”心上人太好看,連城少主很有壓力,只好轉移話題。
雖然很想多看一陣子,但畢竟還有正事要做,於是兩個小姑娘戀戀不捨,隨他們一道出了客棧。
門外已經有馬車在等,一路噠噠聲後,順利抵達城北府衙。
“老身見過吟門主。”織錦婆婆已經在門口等,拄着柺杖看上去有些站不穩。
“婆婆怎麼了?”吟無霜上前扶住她。
“人老了,不中用了啊。”織錦婆婆連連搖頭,“說出來我都嫌丟人。”
吟無霜扶着她進到屋內,“出了什麼事?”
“在接到門主派人送來的書信後,我便即刻趕來這蘇堤城中,想着要協助官府處理沙河幫的事。”織錦婆婆道,“沒料到昨晚纔剛到,竟然就被賊摸上了門。”
“那個飛天大盜雷勇?”吟無霜問。
“沒看清長相。”織錦婆婆道,“但武功路子極其詭異,我追上去後,竟連他十招都抵擋不住,若非有小鯉兒及時提醒,只怕會傷得更重。”
“雷勇武功如此高強?”吟無霜聞言皺眉,織錦婆婆雖說不是一等一的高手,卻也好歹是紅緞樓掌門人,百根銀針向來例無虛發,能讓她在十招之內敗北,江湖上只怕也找不出幾個人。
“一大把年紀了,不服老也不行。”織錦婆婆苦笑,“只是那盜賊行事太過囂張,明擺着是挑釁,老婆子沒本事,所以才斗膽邀門主前來,想着能幫城中百姓除了此禍患,也好還一方安寧。”
此言一出,連城孤月登時眉頭微皺,從私心來講,他並不想要吟無霜插手此事。抓賊之事有七分都是靠運氣,運氣好了說不定今日就能抓到,但若是運氣不好,拖個三五月也有可能。南海天氣變幻莫測,若是過了秋天,只怕就沒那麼容易去染霜島了。
“門主意下如何?”見他不說話,織錦婆婆又試探問了一句。
吟無霜扭頭看連城孤月。
連城少主心裡嘆氣,然後道,“十天,十天內找不到,我們便將此事交給日月山莊,總歸也地處江南,理應由他們處理纔是。”
“好,聽你的。”吟無霜點頭,輕輕笑了笑,“那就十天。”
當地知府聽聞吟無霜願意幫忙,自然也是大喜過望,原本想在府衙內替兩人收拾客房,不過卻被連城孤月婉拒,依舊是住在了客棧裡。一來地方寬敞舒適,二來對面還住着風嘯,也能探聽到更多消息。
“若是二位肯出手相助,那便再好不過了。”風嘯在得知這個消息後,果然便第一時間找上了門。
“你查了這麼多天,有沒有線索?”連城孤月問。
“雷老鼠行蹤詭秘,做事幾乎不會留下任何蛛絲馬跡。”風嘯道,“不過卻有個毛病,就是嗜酒。”
吟無霜道,“什麼酒?”
“倒是不挑,不過自然是越好的酒便越喜歡。”風嘯道,“已經偷了不少酒窖,甚至還放出風聲,說要去皇宮大內偷御酒。”
“他還在城內嗎?”連城孤月問。
“應該在。”風嘯道,“因爲這城中有一罈酒,他心心念念想要。是城中首富李大魁的一罈成年落梅紅,傳說是酒仙劉伶親手釀製,萬金不買。爲了防止被雷老鼠偷走,李大魁嚴防死守,幾乎十二個時辰都派人盯着。”
“既然武功出神入化,爲何不去搶?”吟無霜道,“能在十招內打敗織錦婆婆,只怕那富戶再加派百十來人也不是他的對手。”
“李大魁也知道這一點,所以曾當衆宣稱,若是有人敢硬闖搶酒,那自己便寧可將酒罈摔碎也不會讓其得逞。”風嘯道,“俗話說賊不落空,雷老鼠估計也怕毀酒毀名聲,所以纔會遲遲不動手。”
“我去李家走一趟?”連城孤月問吟無霜。
“你不必去。”吟無霜搖頭,“換另一個人去。”
風嘯道,“我?”
“也不是你。”吟無霜道,“我寫一封書信,你即刻暗中送出城,給五鳳山羅寨主。”
“好。”風嘯倒也沒問是什麼事,很是爽快一口答應,等着他寫完信後,便獨自一人出了客棧,策馬前往五鳳山。
“羅寨主?”雖然很不想承認,但連城孤月還是發現,自己對中原武林的確不熟,北方還好一些,到了南方便只認得大門派,小魚小蝦一概摸不到。
“羅元,是個金盆洗手的草莽頭子,也是個酒癡。”吟無霜又寫了一封書信,“這個,幫我交給織錦婆婆。”
“先告訴我你的打算。”連城孤月道,“就當是送信的跑腿錢。”
吟無霜失笑。
“說。”連城孤月捏捏他的臉頰。
“其實也不復雜。”吟無霜道,“羅元是出了名的酒癡,只要有酒的場合,幾乎次次都是酩酊大醉,他若是知道李大魁家有罈好酒,自然會想得到。”
“讓他來買酒?”連城孤月道。
吟無霜點頭,“李大魁是商人,這壇酒的對他而言更多是爲了炫耀,只怕不會捨得喝。而羅元卻不一樣,他是個嗜酒如命的土匪頭子,越貴的酒便越想喝,要是真被他買到落梅紅,只怕當場就會灌下去大半壇。”
“如此一來,除非雷勇自己放棄這壇酒,否則便不得不現身。”連城孤月笑笑,“原來這麼簡單。”
“這世上許多事情,原本也沒有多複雜。”吟無霜拍拍他的胸口,“好了,快些去送信。”
“等我回來。”連城孤月在他脣角落下一個吻,“帶你去吃燕皮餛飩。”
吟無霜笑笑,目送他出了門。
外頭太陽正烈,吟無霜也懶得繼續蒙面紗出門,於是便讓小二買來一些地方誌,半靠在軟榻上繼續翻,而那隻錦緞石獸由於被連城孤月澆了一腦袋茶水,此時正蹲在窗戶上張着嘴曬太陽。
對此,連城少主絕對不會承認自己是故意的。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睏意漸漸襲來,不知不覺便睡了過去。不知過了多久,卻覺得後背有些發涼,於是驟然坐了起來。
四周安安靜靜,太陽已經沉沉西下,屋內的光線也暗了不少。
吟無霜揉了揉太陽穴,坐起來想去倒杯水,卻發現那隻錦緞石獸不知道什麼時候掉到了地上,正臉朝下趴着。
起風了?吟無霜微微皺眉,蹲下將它撿起來,站在窗邊往外看。
這間客房靠背街,外頭幾乎很少能看見人影,都是些鬱鬱蔥蔥的樹木,此時也不例外。
吟無霜看了眼手中的石獸,像是在想什麼事情。
連城孤月送完信回來,推門就見他正抱着石獸發呆,於是有些頭疼。
他是真的很想將拳頭塞進那個大嘴裡。
“你回來了。”吟無霜道,“事情怎麼樣?”
“一切順利。”連城孤月道,“只是羅元離這裡有些遠,只怕要明天才能趕到。”
“嗯。”吟無霜道,“也不急這一夜,倒是無妨。”
“換身衣服。”連城孤月“淡定”將那隻錦緞石獸從他手中抽出來,擡手丟到了軟榻上,“我們去吃飯。”若是抱上癮了,將來睡覺也要抱着,那自己怎麼辦。
所以一定要趁早遏止!
所幸吟門主對錦緞石獸也並沒有很執念,換好衣服後便隨他出了門。
兩人離開後,客房窗戶略微響了幾下,隨後便被“吱呀”推開,依舊是先前月老廟那個黑影,又悄無聲息潛了進來。
錦緞石獸被拎了起來,那黑影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瓶子,往石獸上撒了些藥水,而後便放回了軟榻上,轉身又跳出客房。
而連城孤月在帶着吟無霜吃完餛飩後,原本想再去河邊逛逛,誰料卻在付賬時不小心將半碗辣油打翻在了他身上,只好折回客棧換衣服。
小二很快便送來了熱騰騰的沐浴用水,吟無霜在屏風後洗澡,連城孤月獨自一人百無聊賴,又不能硬闖,於是目光又落在了軟榻上。
錦緞石獸大張着嘴,表情依舊十分欠揍。
連城少主淡定站起來,徐步溜達到窗口,手指捏起石獸。
“嗖”——
爽!
看着趴在下頭草地上的石獸,連城孤月關上窗戶,繼續喝茶。
吟無霜沐浴完之後,見時間還早,於是躺在軟榻上想繼續看書,卻覺得身邊少了個東西,摸了摸,表情頓時很狐疑。
連城孤月看上去十分冷靜。
連城孤月穿鞋下了牀榻,又四處找了找,還是沒有!
“咳。”連城孤月咳嗽,“在找什麼?”
“那隻布獸呢?”吟無霜皺眉,“怎麼不見了。”
“不見了就不見了,找它做什麼。”連城孤月道,“又不是什麼稀罕物。”
“我拿來墊腰的。”吟無霜還在找。
連城孤月:……
吟無霜拿起一邊的外袍,顯然還還打算出去找。
祖宗唉……連城少主頭痛欲裂,將他一把按到椅子上,認輸道,“我去幫你問問。”
“你知道它在哪裡?”吟無霜道。
“早上我倒了茶水上去,大概是小二覺得有些變色,就拿去洗了。”連城孤月道,“我去問他,馬上就回來。”
吟無霜皺眉。
“我這就去!”連城孤月迅速出門,做賊一般偷偷摸摸跑到後院,又將那隻石獸撿了回來,然後和銀子一起塞給店小二,“快些洗乾淨送上來。”
“好嘞。”小二一口答應,手腳麻利塞進桶裡,先用皁角洗再用熱水燙,最後衝了七八道,涮了個乾乾淨淨方纔送上樓——莫說是藥水被洗光,只怕連顏色也掉了不少。
“你看,洗乾淨了。”連城孤月用內力弄乾,將錦緞石獸還給他。
吟無霜隨手塞在腰下,繼續懶洋洋看書。
連城少主扶額,覺得有些無力。
這玩意醜成這樣,到底有什麼好心心念唸的啊……
這一夜過得很是平靜,第二天一大早,城門口的官差纔剛打開門,就見一隊土匪樣的人馬轟轟烈烈衝了過來,於是被嚇了一跳。
“莫慌莫慌,是羅寨主。”裡頭有個官差最先看清來人,於是道,“早就金盆洗手了,現在是正經人,不用擔心。”
說話間,那隊人馬已經到了城門口,打頭一個壯漢大笑道,“小三子,恰好是你當差啊。”
“是啊羅爺。”官差道,“今天怎麼有空來城裡,有事?”
“我是來買酒的。”羅元心情看上去不錯,“聽說這城中李財主家有好酒?”
“是說落梅紅吧?”那官差聞言吃驚道,“可貴着呢,看來羅爺最近是發財了。”
“好說好說。”羅元大喇喇擺手,“我不跟你說了,否則酒要沒了。”
“是是,羅爺慢走。”那官差打開城門,放這隊人進了城。
而事實上,羅元也的確心情很好,因爲吟無霜在書信上說若是他肯幫忙,便將這壇酒買下來相贈。能讓無雪門主親自贈酒,而且還是酒仙所釀……嘖!他奶奶的怎麼想怎麼爽!
於是在被一夥衙役當街攔住時,羅寨主也難得沒有暴躁,而是打發了一個副手去問究竟。
半晌後那副手回來,說是城中出了盜賊,所以每一個進城之人都要去府衙做個登記。
“怎麼如此麻煩?”羅元聞言不滿,險些又暴露了土匪本性。
“寨主切莫動怒啊。”副手趕忙替他順氣,“府衙離這裡也不遠,花不了一盞茶的時間就能出來,耽誤不了大事。”
“是啊。”另一人也道,“寨主,咱現在已經金盆洗手了,可不能隨便打人。”
“也罷也罷。”羅元不耐煩揮手,“那便快些,不要耽誤時間。”
“是是。”副手趕忙朝衙役使眼色,一夥人浩浩蕩蕩掉了個頭,進了蘇堤城府衙。
“見過織錦婆婆。”一到沒外人的地方,羅元登時就老實了起來——他在還是土匪的時候,曾經明裡暗裡吃過紅緞樓不少虧,金盆洗手也是因爲織錦婆婆威脅說若再爲非作歹,就將他閹了示衆,血淚史十分悽慘。
“去書房吧。”織錦婆婆道,“吟門主寫來了書信,知府大人還要與你再商議一番,務必使計劃周全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