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九幽之中,怎麼會有這種地方?”張明胥眉頭微微一皺,向着陽和真人問道。陽和真人一甩浮塵道:“想來房屋中的主人會給咱們一個答案。”說罷所有人都看向了立在血紅花海中的二層小樓。“不知此乃何方道友居所,我等懇請道友出來一見。”光華真人向着遠方喊道,聲音嘹亮,凝而不散,由此就可見得光華真人功力之深厚。“這裡不是你們該來的地方,退去吧。”聲音格外空靈卻聽不出男女性別。
話音剛落,一陣腥風吹過,彼岸花海中的血紅色花朵搖晃不停。在場衆人眉頭齊齊一皺,夜小白見此召喚出神兵太虛,使勁一揮舞,狂暴的大風頓時吹起,漫天紅色的花瓣隨着風在天空舞動,風越吹越大,散落的花瓣也越來越多,一朵花瓣在夜靈雲臉頰飄過,突然一道縫隙在她白嫩的臉頰上出現,鮮血滴落,這彼岸花的花瓣已經紅光閃閃,在這九幽中甚是好看。
花隨風動風卻控制不了肆意漂浮的花瓣,每片花瓣都如犀利的飛刀,就算是以在場之人的功力也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防止丟人。各色的罡氣在衆人身上出現防止被花瓣意外割傷,緊接着夜小白的反擊也開開始了。只見太虛一揮,狂風颳着花瓣向着四周飄去,衆人所在的地方已經成爲了無風的風眼,隨着這一招使出成千上萬的花瓣如同飛刀一般向着四面八方激射而出,不一會遠方就有哀嚎傳來顯然是花瓣射中了什麼東西。
但是當風和花瓣在碰到這小木樓的一瞬間,風竟然漸漸變得柔和起來,而花瓣也不復之前鋒利打着轉落到地上,只此一點就可以看出這木屋中的人功力運轉之精妙絕倫。哐噹一聲響,金色的劍氣斬出,軒轅寶劍出鞘,蕭雲飛持着軒轅劍狠狠的向着木屋斬去。劍氣在到木屋前三寸後又忽然的反了回去,這個時候夜小白衝上前,太一氣罡爆發在身前三丈處頂住了這一斬擊。
“吾人不想與諸位爲敵,還請諸位退去,不要傷了彼此之間的和氣。”話音剛落,花園中的地面突然出現輕輕的顫動,一隻手忽然的伸了出來扒在了地面上。這隻手蒼白的無有一絲血色,緊接着一個眼神空洞的人扒着地面爬了出來。陽和真人驚訝的道:“這是屍傀儡?”說罷一甩浮塵,周圍出現許多靈體,靈體飛舞着撲向屍傀儡,和屍傀儡纏鬥了起來。
一聲冷哼在木屋中傳來,緊接着一個身着赤紅色紗衣的美貌女子走了出來。女子的眸子是火紅的,長得甚是美麗,皮膚蒼白似霜,一頭長髮垂腰,頭上有朵曼珠沙華作裝飾。看到這個女人,蕭雲飛和忘塵子面色大變道:“小師妹!”出來的,正是彼岸花。
彼岸花面無表情,抓着欄杆道:“這是地府的領域,還請諸位離去。”蕭雲飛卻是道:“小師妹…”“出塵之已經死了,現在活着的只有彼岸花!”彼岸花眼神決絕的道。見此蕭雲飛長嘆一聲,向着彼岸花抱了一拳,接着道:“我們走。”聽此諸人對視一眼轉身離去,而夜小白卻是回過頭,深深的看了彼岸花一眼。
彼岸花站在小樓驀然看着他們離開,也不說話。忽然間,一個虛影出現在彼岸花身旁,女子看起來有十六七歲,和彼岸花的容貌一模一樣,烏黑亮麗的長髮盤在頭上用一根珠釵固定起來,同時頭上也是彆着一朵彼岸花,只不過這花卻是白的。她穿着華美精緻的黑色衣裙,上面繡着盛開的彼岸花,花同樣是白色的,不過這花卻是和葉一起秀上的,很是絢麗。兩條雪白的大腿露出,精緻的玉足輕輕踏在地板上。
“你的情緒很不穩定,是忘不掉過去嗎?”女子淡然道。彼岸花搖搖頭道:“都已經成了遙遠的過去,又有什麼是忘不掉的呢?”女人笑了笑看着遠方道:“過去與未來就如同一個圓圈,未來和過去又是多麼相似,希望你會有釋懷的那一天。”說罷虛影消失不見只留下一聲長長的嘆息。
天建二十年,鶴鳴山。
“師兄,看看我這一招微塵有道如何?”滿天塵埃飛舞,在這山林間卻給人一種別樣的美感,突然一個身影穿透微塵,在睜眼卻是一柄劍橫在了出塵子的脖子上。出塵子見此撇了撇嘴道:“二師兄也不知道讓讓人家。”忘塵子聽此一笑將劍插回劍鞘中。而在旁邊觀戰的蕭雲飛卻是哈哈笑着道:“小師妹,二師弟也是爲了你好怕你驕傲。要知道外人可不會和你的同門一般,在拼鬥的時候讓着你。”
聽此出塵子把頭一扭,蕭雲飛卻是笑着道:“小師妹,爲兄教你一招,下次就不怕你二師兄的突然襲擊了。”聽此出塵子來了興趣,卻又拉不起臉來撒嬌,只能眼巴巴的看着蕭雲飛,就差把你快教我寫臉上了。蕭雲飛笑了笑沒有說話,將練習用的木劍拿在手上對着忘塵子道:“師弟,咱們倆過兩招玩玩。”
聽此忘塵子卻是直接拔劍偷襲,忘塵子雖然老實但也不傻,知道單憑正面交鋒是很難打敗自己的大師兄的。刷的一聲,長劍出鞘,直指蕭雲飛的咽喉,這一招正是太一劍法中的妙着有鳳來儀。蕭雲飛見此舉劍格擋,緊接着一招落木腿向着忘塵子攻去,忘塵子見此趕忙後退,躲過這攻擊後長劍一甩向着蕭雲飛橫劈過去,正是太一劍法中的游龍四海。蕭雲飛見此一笑一低頭避過之後一個箭步衝出,手中寶劍直刺忘塵子胸膛。
師兄弟二人相互切磋,身法靈敏,劍法飄逸卻又有着一種莫名的堂正和霸道。出招雖然狠毒但卻是堂正無比,這就是太一劍法的精髓,不拘泥於外,施展由心,忽然蕭雲飛手中寶劍輕掃一陣煙塵飛舞,正是剛剛忘塵子施展的微塵有道。突然間一道人影衝出飛塵,蕭雲飛卻是在一瞬間將身子一側緊接着將劍橫臥在胸口處,叮噹一聲響雙劍交叉成十字狀。蕭雲飛見此一笑道:“小師妹看好了!”說罷左手扶着劍的劍尖猛的壓下。
忘塵子想要變招卻是來不及,這一招正是趕山鎮河,運使之時另有偉力加身,讓接招者避無可避躲無可躲,只能被動承受。緊接着蕭雲飛身體一屈使勁一掃,忘塵子頓時倒地,劍架在他的脖子上,頓時響起一片掌聲,正是年輕的出塵子。
那個時候與師兄一起習武,玩樂,闖蕩江湖,是多麼讓人值得回憶與留戀的人只是可惜,再也回不到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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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南山,某處,看着被封在堅冰中的少女,夜雨臣的臉上露出了少有的哀傷。夜桐見此也是有些悲傷的道:“這冰中的的軀體,就是大姑嗎?”夜雨臣輕嘆息一聲道:“想必大姐這輩子都想不到,最後的結局會是這個樣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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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王夜天奇雖然出身於皇室,但性格卻十分豪爽仗義相救,可能和她的母親有關。因爲他那草率的性格,倒也有不少的江湖浪客匯聚在他的門下,而他也十分樂意的招收了這些江湖浪子,倒也成就了燕王愛養士的美名。
因爲母親的原因,夜天奇雖然天資非凡又深受夜獨輝的疼愛,但是卻受到了周圍不少兄弟姐妹的排擠,不光如此,朝中大臣也是對之不屑,認爲是他的出生是皇室之辱。他的生母,也是迫於壓力自殺身亡。夜獨輝雖然惱怒但是對此也是無可奈何,只能加倍的對夜天奇照料。自幼喪母和父親的溺愛,也造成了夜天奇那如同娃娃一般那變幻莫測的詭異性格。
對於自身的血統而產生的自卑以及那發自內心的豪爽使他成爲了一個極爲矛盾的人。他能笑着救濟街間的乞丐,也能因爲小孩的戲言而滅其滿門,肆意的玩着天使與惡魔間的角色扮演。或許是因爲幼時母親的死亡,又有着李明輝這個魔頭在一旁悄悄引導,夜天奇對世家大族有着極端的仇恨。他恨着世間一切的權貴,甚至憎恨着自己的父親和自己當今的地位。
幽州,地處大禹國的最北方,連接着世間最大的草原天荒原,同時天下有名的雄關雁門關也在這裡。北平是涼州的州府,同時也是整個燕地最大的都市。燕地主要由蒼州、涼州、滿洲、幽州四個邊垂周地組成,燕地常年飄雪,雖然領域不小,但卻因氣候原因糧草格外欠缺,同樣因爲靠近草原,燕地的騎兵也是天下第一。
此時,燕王府的無光密室中,夜天奇獨自在黑暗中思考。突然,門打開了,一個蒙着輕紗的少女走了進來,輕輕施了一禮說道:“王爺,有人說是您的故人,希望能見您一面。”夜天奇病態的臉上浮出一絲冷笑道:“故人?本王還有故人!”時間過的越久,燕王的性格變得越是極端,此時與十年前比簡直是宛若兩個不同的人。
突然,整個空間一凝,少女的眼睛瞪的大大的,裡面充滿了不甘,接着痛苦的掐着脖子倒在了地上。夜天奇緊了緊身上的灰色鼠裘大衣,一臉冷漠的說道:“不知好歹的東西,以爲懷了孩子就能在本王面前放肆了?或許之前還可以,懷了這不該降臨人間的孽種,就沒有必要存在於世間了。”
說完,夜天奇走出了密室。當光亮徹底消失的一瞬間,一道幽藍色的火焰在密室的屍體中升起,屍體在火焰中,漸漸化爲了灰燼。只是這火,好像地下的野火,裡面充滿了怨念。王府門口,兩個身穿藍色俠客衫的男子突然顏色一亮,對着前面站着的兩個黑袍人說道:“王爺答應見你們了,進來吧。”那個身高比較矮的黑袍人沙啞着聲音道:“多謝了。”劍客搖了搖頭,只是專心的在前面帶着路。
燭火通明的會客廳中,夜天奇盤膝坐在椅子上,笑着說道:“哈哈哈,三更半夜前來見本王,還不敢露出真面目嗎?”身材高大的黑衣人說道:“不是小人不敢,實是小人的樣貌不易被太多人見到。”夜天奇聽此揮了揮手,藏在大廳的手下頓時走光。夜天奇一臉冷漠的說道:“現在可以把頭露出來了吧?”
聽此,兩個黑袍人雙雙掀開了斗篷,卻是一個老人跟一位少女。看見二人的面孔夜天奇微微一愣,只聽見少女笑着對他道:“表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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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望都小樓,一襲素衣的夜雨臣赤着腳坐在房頂,看着遙遠的西北方。風兒輕輕吹拂着她未束縛的黑髮,此時的夜雨臣看起來卻是一點都看不出皇族的貴氣。在寒風的吹拂下,也沒有看上去那麼堅強了,這是這麼長時間以來,夜雨臣第一次感到這麼累這麼疲倦。
夜雨臣看着園中仍在開放的冬梨花,有些憂愁的說道:“這皇位,真的有那麼重要嗎?偌大的大禹國現在已經四分五裂,爲什麼就不能等父皇百年後再去爭奪這王位呢?生在皇室這個巨大的囚籠中,承擔着這個年紀不應承擔的責任,想要什麼都要靠自己爭奪,每天都活在算計中,真的好累,或許就這麼隱居在這也不錯。”
夜桐突然出現在他身旁道:“雖說如此,可是在皇室揹負責任的同時,也享受着常人無法想象的富貴啊!這個世界本就是強者生弱者亡,有的人天生爲王,有的人草草一生都難以有所建樹。這都是命啊,既然有幸生在了王座之上,又爲什麼不嘗試着去坐在他的上面?”
夜雨臣輕輕嘆息一聲道:“或許吧,你覺得咱們兩個人在一起,會有好的結局嗎?”夜桐神色茫然的看着已經微微亮起的天空道:“我也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我是真的愛上你了。”夜雨臣聽此一笑道:“我想我們兩個可以一起去一個十分遙遠的地方,一個誰也找不到的地方,在那裡,咱們什麼都不用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