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非晾趕到湖光竹影時,那裡已經是人山人海了。臺上站着赫連寒裳,一絲春風拂來,吹起赫連寒裳那有些灰白的鬍鬚。他已不像當初那麼年輕了,歲月,可以讓青絲爲白髮,讓當年那個叱吒風雲的赫連寒裳感到力不從心,特別是在女人方面。
但,人越老越想得到刺激,所以昨天晚上,他軟硬兼施的在一個剛滿十八歲的女孩子身上得到了久違的刺激。
今天的赫連寒裳,感到意氣風發,他突然有種回到剛闖江湖時的豪氣。他知道他一定會敗,只是不知會敗在誰手而已。他不想敗的。他想向江湖證明,他,赫連寒裳還是二十年前的赫連寒裳,一樣可以徒手接白仞,一樣可以傲視江湖。
但他必須得敗。
昨天晚上,在他在那個女孩子身上得到滿足後,接到了一封信,那封信讓他敗,敗在葉雲落手上。
他不敢違抗。
這個世上讓赫連寒裳不敢違抗的人很少,但這個人,他卻必須、也不得違抗。
敗給葉雲落,那麼也就是說,他必須打敗葉雲落之前的所有人。他辦得到嗎?他不知道,連那個給他信的人也不知道。江湖大,到處藏龍臥虎,又云: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第一個上來的是雲寒刀水思入。
赫連寒裳萬萬沒想到,這次的試刀會,竟然把雲寒刀的傳人都引來了。十年前,江湖上提雲寒刀而色不變者,恐怕沒有幾人。但在幾年前,雲寒刀水小川無故失蹤,之後,雲寒刀便在江湖上消失了。但今天,這個只有二十來歲的水思入,帶着父輩的雲寒刀,要來這湖光竹影、試刀會一試刀鋒。
衆人見消失幾年的雲寒刀重出江湖,而今又要以對赫連寒裳的風靡刀,當真是大呼過癮。
這可真是江湖少見的大戰啊!
水思入一臉冰冷,在這有些暖意的初春,他的臉上好像還有少許冰渣。赫連寒裳面對着這個冰冷的年輕人,突然有種嘆思少年不再的感覺。但,就是這樣,赫連寒裳感覺最重的還是那少年的寒意。
寒意不勝裳。
水思入揮刀後退,輕揚飛起,不料在半空中凌空反身,自高而下向赫連寒裳刺去。
思入水雲寒。
這招思入水雲寒,水思入練了整整五年,五年內,他只練了這一招。這一刀刺來,赫連寒裳感到的寒意來的更加強烈,讓他有種不勝寒的感覺。突然,赫連寒裳的風靡刀舉天舞起,那刀舞起,讓人生出了春拂大地的感覺。那一刀思入水雲寒到來時,已無了半點寒意。
“你什麼時候上?”虞媚人問晏非晾。
“現在。”
隨着那句‘現在’,晏非晾已經站在了臺上。
他本想等赫連寒裳再戰幾人後再上臺的,那時赫連寒裳就算武功再好,也難再有力抵抗了吧。然,他不屑爲之。
“你的刀呢?”赫連寒裳問道,但一點也不驚訝,他知道江湖上形形色色的刀很多,所以他見晏非晾手裡沒刀,也並不奇怪。
“在這裡。”晏非晾慢慢的從衣袖裡拿出了一柄刀。
一柄彎刀,像燕子的尾。而他的刀就叫燕歸來。燕子南歸,也就是萬物復甦的時節了吧。赫連寒裳突然有種想脫掉寒衣的感覺。春已經到了,你爲何還要穿這麼多?
晏非晾一經出手,赫連寒裳就有點難以招架。
敗給葉雲落!
赫連寒裳敗了,但葉雲落卻始終沒來。晏非晾走下臺,拉起虞媚人就走。他不想在此多留,因爲虞媚人在這裡,總有些不安全。
葉雲落沒來?
葉雲落來江南不就是爲了參加試刀會?爲什麼在這最後一場入圍比試,他卻缺了?
葉雲落、鳳玄和魚秋煙與容驚霽離開後,徑直回到珠碧山莊,卻發現有人在等葉雲落。葉雲落一眼就就認出了他,雖然他們已經有三年沒有見過面了。三年前的相逢,是葉雲落一生的痛。那次相逢,讓葉雲落一度對朋友失去信心。
三年前,還是寒雪,北國一片銀白,江南的陰無錯第一次來到了這有雪的北國。而這次北國之行,把江南的陰無錯徹底的俘虜了。
葉雲落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聽到陰無錯說道:“你一定疑惑我爲什麼要來找你?”
葉雲落沒好意的反問道:“我怎麼會不疑惑!”
“我知道你來江南就是爲了參加試刀會。”
葉雲落沒有接話,因爲他知道陰無錯一定會說下去的。
“我希望你不要參加。”
“爲什麼你希望我不要參加我就要不參加?我又爲何不參加?”葉雲落說的更加激烈了,連語速都快了好些。
陰無錯仍是氣定心閒,平靜的說道“蘭兒不想我們一戰。”葉雲落聽得蘭兒二字,不覺一震,他望了一眼魚秋煙,便不再言語。
原來,她給我傳書讓我離開江南,不過是爲了陰無錯、她的夫君。
第二天大早,葉雲落還是早早的起了牀。但,他沒有去湖光竹影。鳳玄了解他,所以他沒有去質問他。那天,他們喝光了珠碧山莊裡最好的酒,夕陽西下時,他們已經意闌珊。
葉雲落仍是清醒:明天,我葉雲落,將是一個不一樣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