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石階之下,一個眉清目秀,身形挺拔,揹負長劍的少年跪在刻有‘桃花山’字樣的石碑旁,黃珏和向晚晴就站在身旁不遠處。
聽到黃珏之前所言,這少年並不爲其所動,黃珏卻不死心,又是道:“風揚,我和你說過了,高狩乃是我師弟,你無法拜入他門下,拜我爲師也是一樣的,我桃花島諸多傳承皆是頂尖一流,更精通奇門遁甲之術,足以讓你成爲天下有數的強者。
而且拜我爲師後,你也可像高狩討教武學,畢竟他算是你的師叔的,你可莫要辜負我一片好意,自誤前程。”
黃珏不知爲何對這少年極爲看重,實際上,她這半年來已是多次想收這少年爲徒,傳承桃花島一脈武學。
可面對黃珏的反覆勸說,風揚非但未有領情,反倒是有些不耐的道:“你雖爲人榜高手,但若只比劍法,卻是連我十劍都接不下來,我又憑什麼拜你爲師?”
這少年風揚極爲傲然的說出這番話,黃珏聽之登時臉色一變,怒道:“不知好歹的臭小子,你就跪死在在這山門前,也休想...”
“師妹,何事至於如此生氣?”
黃珏話音未落,卻覺眼前一花,隨即就見一樣貌普通,身穿青袍的男子閃身到了那風揚之旁,待他看清這男子模樣,登時臉露驚色,道:“你怎麼出來了?”
這男子自然是就是張放。說實話,張放其實也不知如何處理黃珏的事,在他心中,他沒忘記當日自己初登人榜。鐵拳門殺來時,黃珏的援手之義,更不會忘記黃君倚對他的愛護和授業恩情,別說黃珏如今只是性情乖張了些,就算黃珏再怎麼過分。張放也是絕不可能將她趕下桃花山的。
聽着黃珏所問,張放臉帶微笑的說道:“閉關日久也該出來走動走動了。”
“我還以爲你死在後山了。”
即便張放當面,黃珏依然是嘴不饒人,不過她隨即話鋒一轉,道:“既然出關了,正好。這臭小子在這山下呆了小半年,每日都來跪上半日,非要拜你爲師,你趕緊讓他死了這條心吧。”
張放聽到黃珏所言臉上露出微微驚色,繼而轉頭看向身旁的少年風揚。
關於江湖中人前來桃花山拜師之事。張放也知曉一些,只是隨着這般長時間過去,人來人往,桃花山歸於冷清,可張放亦是沒想到這少年人竟是有如此毅力,在這山下堅持了足足半年已久,還每日前來跪地以示虔誠,這等人物也着實讓張放動容。
“風揚。”
張放嘴中呢喃了一遍這少年的名字。繼而道:“你爲何想拜我爲師?”
這少年也是聰慧過人,從張放和黃珏的對話中已是猜出張放身份,聽得張放問他。他難掩激動之色,昂着脖子道:“爲了成爲天下第一!”
張放聽到這話莞爾一笑,道:“可我並不是天下第一,如何又能教的你成爲天下第一?且我關你,揹負長劍,雙手虎口滿是老繭。想來是用劍的,而世人皆知。我不善用利器。”
說完,張放也不待風揚回答。突的一手探出,繼而手影變幻之間,卻是連續探向了這少年的天靈蓋,雙肩,兩手,以及背後龍脊,最後又一觸丹田後方才收手。
而這風揚也是落落大方,初時或有驚異,但很快平靜下來,只讓張放隨意探查。
眼見這風揚的沉穩氣度,加之一番探查下,張放發現這少年根骨驚人,如今雖只十四五歲,身體尚未長成,但以數據衡量,根骨已是接近三百點的水準,且張放仔細探查過其體內氣血,並無發現服食任何丹藥的跡象,但以根骨說簡直是萬中無一的璞玉,不知比最開始的張放強出了多少。如此一來,張放不禁有些意動了。
只是張放沒有立即出聲,而是沉吟起來,之所以如此卻是因爲這風揚並非玩家,而是劇情人物,簡言之,這少年未來可是很多人的獵殺對象,而張放不久之後就要離開,後事未知,極難護其周全的。
就在這時,白小悠推着韋青青青等人也是走了到這山腳下,韋青青青看着張放的樣子,曉得張放已是意動,而他也知這風揚資質驚人,便是道:“高狩,你這桃花山終究冷清了些,且陰盛陽衰。你如今也是武林中絕巔的人物,既已開宗立派,莫不成想讓小悠一人爲你撐起門面?”
韋青青青的話算是說到張放的心坎上,他之前決定創立桃花山,一是爲了緬懷黃君倚,更重要的是也爲了完成黃君倚的夙願,將桃花島武學傳承下去,甚至是發揚光大。只是如今宗門雖立,然傳承之事卻無頭緒,白小悠的路子已定,張放是不會勉強白小悠去學桃花島的武功的。
“你先起來吧”
說着,張放手上一個翻轉,便有一股氣旋卷出,風揚便是被直直的托起了身子。
眼見風揚站定,張放又道:“我座下本只有小悠一個徒弟,也並無再收徒弟的打算,不過你若執意拜我爲師,需得應我四個條件。”
風揚聽得此話登時大喜,只是不待他回答,一旁的黃珏卻是不幹了,急吼吼的道:“高狩!這臭小子是我先看上的...”
“師妹稍安勿躁,且待片刻。”
張放應付了黃珏一句,也不管黃珏是何反應,就是看向風揚,風揚大喜道:“若盟主願收我爲徒,莫說四個條件,就是一百個條件我也答應!”
說着,風揚就是要跪地磕頭拜師,張放卻是再一甩袖,將其托住,又道:“且慢,你雖根骨奇佳,但想要成爲我徒弟,卻還不夠,這一個條件你可將之當做一次試煉,若你能讓我滿意,你方纔有拜我爲師的資格。”
“啊?”
風揚一聽不由一愣,倒是一旁的白小悠淡淡的道:“我拜入師父座下前,曾受十次試煉,一一通過方纔正式成爲師父的弟子。”
白小悠這番話也省了張放的一番口舌,再不做其他解釋,只是道:“風揚,看清楚我用的武功,若是你只看一次便能初窺當中玄奧,並將之套路演練出個五六個分來,我便算你過關。”
說完,張放足下一點,身形就是往前掠出十餘丈,繼而雙腳一震,衆人只聽‘咚’的一聲,就覺大地晃動了一下,就在這瞬間,張放一拳轟出,拳勢尚未完全展開,浩浩拳頭向前一卷,就見道旁一顆將欲開花的辛夷花樹就被卷的枝葉搖動,落下漫天花芽。
緊跟着,張放彎身微沉,繼而變拳爲掌,兩手齊出,雙掌於身前交互一回,隨即就是齊齊朝前一託,掌風呼嘯之間,那漫天花芽竟是被吹得倒飛而起,聚於半空,好似環成一片花海,煞是好看。
但下一瞬,張放兩手再變,合手捏爪,隨即便見其雙爪翻飛,朝前凌空虛抓,帶起無數爪影,直讓人眼花繚亂,不辨虛實。
張放這番連環快爪速度快至頂點,但一息之後,其雙手一回,背於身後,接下來,衆人就見那浮於半空的花海開始向下飄落,只是隨着下落,那這花海卻是悄然崩滅,那一根根花芽皆是徹底碎裂開來,最終是留下一地齏粉。
“可看出箇中玄妙?”
張放沒有絲毫耽擱,看向風揚問出此話,風揚卻是沒有立即回答,只是看着一地齏粉,目中精光連閃,一方面震驚於張放的手段,一方面又是在竭力回憶剛纔的場景,思考答案。
風揚沒有說話,一旁的黃珏卻是不耐煩的道:“不就是些糊弄人的花把勢?我桃花島的奇門五轉掌法若是耍起來,絕不比這差。”
聽着黃珏所言,韋青青青搖了搖頭,他也懶得理會黃珏,只是看向白小悠,與其低聲說着什麼,似在以張放的問題考校白小悠。
而白小悠也沒有立即回答,她與風揚一般,定定的看着那一地齏粉,沉默的思索着。
過了半晌,風揚和白小悠幾乎是同時擡起頭來,所不同的是白小悠只是嘴脣微動,對着韋青青青傳音自己所思考的答案,聽得韋青青青不住點頭,而風揚卻是朗聲道:“盟主手段高深莫測,風揚看不出來多少,但有一點風揚察覺到了,那就是盟主剛纔所用武功應是沒動用半分真氣,純粹是以肉身之力。
不過這一點風揚自己也不敢肯定,只因這完全顛覆了我的武道認知。”
風揚說的不太肯定,一旁的黃珏聽完更是哈哈大笑道:“我說風揚啊,你可這真是夠異想天開的,氣爲武之本,此乃武學根本之道,高狩雖然厲害,但他也是武者,是和我們一樣的人。
我說你看出玄妙就算了,還在這胡說...”
聽到黃珏的嘲諷,風揚面色微微一黯,但隨即他卻是看到張放面容帶笑的衝着他點了點頭,繼而道:“你說的沒錯,我所用這武功便是以肉身爲根本,以力之道爲基礎,博採衆家所長而創出的,剛纔我的確沒有以內氣催動。現在我將氣血交融後,再施展一招,你且看仔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