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將人生當成一場遊戲玩下去,又怎麼會覺得苦?
一罈子美酒,很快被他喝了半罈子,烤熟的羊肉牛肉,也被他吃了一半,陶閒吃了個酒足飯飽,半個月不曾喝的這麼痛快了。
爲了用釜底抽薪之計,陶閒並沒有着急收拾九燈堂,而是故意在雪山中潛伏半個月,這半個月以來,他完全是過着野人般的生活。
打獵爲生,吃的都是打來的獵物,好久沒有喝酒了。
今日,可謂是好好的享受了一番。
陶閒吃飽了喝足了,倒在了鋪滿被褥的稻草上,感覺到非常的孤獨,喃喃道:“唉……只可惜沒有女人……”
陶閒是一個不喜歡孤獨的人,他是有酒就喝,有肉就吃,有女人也從不浪費,總會想盡一切辦法享受人生,以此來解除人生的孤寂。
雖然他叫陶閒,但他卻是一個閒不住的人,一旦閒着,他就會發瘋,覺得人生實在是太漫長了,太無聊了。
所以,這些年來,他東奔西走,遊山玩水,甚至是自取煩惱的找麻煩,從沒有停下過,因爲只有這樣,他才覺得人生不那麼無聊。
陶閒睡着了,洞內的篝火漸漸的暗淡了下來,洞內變得漆黑一片,陶閒酣然入睡,睡的香甜極了。
夜半三更左右,忽然雪山中,出現了三條黑影,各自施展絕頂輕功,上了陡峭的雪山,找到了半山腰處陶閒棲身的山洞。
山洞的洞口,已經被柴草所堵住了,這三條黑影躡手躡腳的到了洞口前,仔細的側耳聽了聽洞內的動靜。
洞內鼾聲如雷,陶閒睡的正香。
三條影子彼此點了點頭,其中一條身穿青色衣衫的人,悄悄的取出一根兩尺長的竹筒來,然後小心翼翼的,將竹筒沿着稻草伸進了山洞裡面……
那黑影想用嘴吹氣,將竹筒內暗藏的煙吹進去,這竹筒內藏着迷魂煙,這種藥,在江湖上並不少見,許許多多下三濫的小毛賊,就經常使用這種手段,將迷煙吹進人家住的房間內,用煙迷暈房間內的人,然後,×淫良家婦女、搶掠財物等等。
這種煙叫做雞鳴五鼓斷魂香,一向爲正道中人所深惡痛絕。
其中一條黑影,用的就是這種手段!
那人將竹筒隔着稻草伸了進去,剛要吹氣,忽然啪嗒一聲,不知道什麼東西響了一聲,接着,他吹了一口氣,卻怎麼也吹不通了!
原來,裡面不知道什麼時候,有人扔出一粒花生米,將竹筒的口堵死了!
用花生米堵死竹筒口的除了陶閒之外,根本再無別人。
就聽洞內陶閒懶洋洋的道:“洞外是何方鼠輩?爲何藏頭露尾,用這種卑鄙的手段,難道不覺得可恥嗎?”
“啊……”洞外的三人,大吃一驚,急忙紛紛後退,遠離了洞口。
“陶閒!出來受死!”
那三條黑影一見暗算不成,立刻高聲罵戰。
這些人那裡能逃的過陶閒的耳朵,別看陶閒正在睡覺,但像他這種高手可謂是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就算是在睡眠中,方圓二十丈內有任何動靜,那怕是一條蛇在地上爬的聲音,都能聽的清楚,分辨的清清楚楚。
這三條影子一到了洞口,陶閒就聽見了,再一撥開堵住洞的柴草,發出輕微的響聲,陶閒更聽的清楚,當竹筒伸進來的時候,陶閒隨手彈出一粒花生米,就將竹筒的口塞住了。
陶閒打了個哈欠,道:“好吧,既然你們不怕死,那我就來會會你們,看看是何妨鼠輩,除了暗算,不敢正大光明的來。”
陶閒撿起地上的朴刀,將洞口的柴草挑來,然後從洞內走了出來。
陶閒並不怕被人暗算,因爲他已經聽出了聲音,洞外五丈範圍內,根本沒有讓人,沒有人能逃得過他的耳力,所以,不必怕洞口有人暗算。
這三條黑影也知道躲在洞口暗算陶閒,那根本就是白日做夢,故而,也沒有再犯這種低級可笑的錯誤,都紛紛遠在五六丈外的洞口一字排開,等待着陶閒出洞。
陶閒走出洞來,揉了揉眼睛,藉着冷淡的星光,只見外面有三個人,三個年紀大約五十歲左右的老者,一個個都枯瘦如柴,瘦骨嶙嶙,宛如三隻大馬猴相似。
這三個老者,一個穿黃衣,一個穿金衣,一個穿青衣,穿金衣的手提金光燦燦的大砍刀,穿黃衣的手提一條金光燦燦的鐵棍,而身穿青衣的,則披着青色的斗篷,身穿青色的衣衫,手中兩把雪亮的護手雙鉤,宛如一隻大蝙蝠般的詭異。
中間身穿金衣,手提金刀的老者喝道:“你是否是陶閒陶悠然?”
陶閒點點頭,道:“不錯,我正是陶閒。”
“好啊!好你個陶閒,你殺了這麼多人,居然還敢明目張膽的待在這裡,簡直是欺我拜火教無人!”
陶閒冷笑道:“你們三個,若我沒有猜錯的話,一定是拜火教上一代的三位使者,現在變成了尊者的青燈尊者、黃燈尊者和金燈尊者對也不對?”
三人微微一怔,身穿金衣的喝道:“你怎麼知道的?”
陶閒悠然笑道:“很簡單,九燈堂的九個使者全都完蛋了,九個尊者,五死一廢,還有三燈尊者不曾出現,這三燈尊者就是青燈尊者、黃燈尊者和金燈尊者,此處三燈使者的師傅,而你們穿青、黃和金衣,很顯然正是你們三個。”
穿金衣的老者道:“好一個陶閒!算你聰明,不錯,我們正是九燈尊者中青、黃、金三燈尊者!我是金燈尊者金滿山!”
青燈尊者道:“我是青燈尊者青鶴翼!”
黃燈尊者道:“黃燈尊者黃蓮苦!”
三燈尊者趕來並不奇怪,這三燈尊者,乃是黃燈、金燈和青燈使者的三個師傅,試想,陶閒要收拾三燈使者,三燈使者焉能不怕,所以,立刻命人去請師傅前來助戰。
但由於三燈使者躲在雪山中練功,路途遙遠,得到了消息後,雖然立刻趕來,但還是來晚了一步,他們是黃昏時分到的鎮上,到了後,發現自己的三個徒弟,還有幾位尊者,都慘死在陶閒手下,三燈尊者放聲痛哭,恨透了陶閒了。
於是,三人沿着雪地上的足跡開始找尋陶閒的蹤影,最後,沿着陶閒在雪地上留下的足跡,找到了大雪山內,陶閒所在的山洞。
三人忌憚着陶閒的武功,決定暗算陶閒,於是,就準備了空心竹子,裡面裝滿了迷煙,企圖吹進迷煙迷倒陶閒,不費吹灰之力的除掉陶閒。
剛纔吹毒氣的正是青燈尊者青鶴翼,但萬萬沒想到,陶閒居然發現了他們。
陶閒道:“你們三個真是不知死活,我根本找不到你們,你們本可以躲起來活下去,你們何必自己來送死?”
青鶴翼冷笑道:“誰死還不一定!”
陶閒道:“看來,你們是懷疑我的話,對我的武功懷疑,根本不相信我有這麼大的本事能殺了你們對不對?”
的確,這三人死都不信陶閒有這麼大的本事,他們以爲,陶閒殺了幾大高手,完全是出於僥倖,或者是出於別的原因,根本不信陶閒的武功有這麼高,故而,依舊不知死活的來了。
金滿山道:“耳聽爲虛、眼見爲實,見高人不可交臂失之,人都說你陶閒武功蓋世,天下無敵,我們偏偏不信!”
陶閒冷冷的道:“你們可知道不相信的後果?所有死在我手的高手,就是最好的證據,他們都是不信我能殺了他們,甚至以爲,聯合在一起對付我能殺了我,結果,最後都死在我手,全部敗給了我,這就是不相信的後果,你們的結局也一樣。”
黃蓮苦道:“廢話少說,我們弟兄就是來領教領教你的功夫的!”
陶閒道:“好良言難勸該死的鬼,既然你們自己送上門來找死,我就一一成全了你們,你們三個一起上吧。”
金滿山道:“一起上就一起上,陶閒,我知道我們一個對你一個的打,絕非你的對手,哼哼,但現在不講什麼道義,只要能殺了你,以多欺少又何妨!”
陶閒哈哈一笑道:“說的好,只要能殺了我,就算像狗一樣的羣起圍攻我又何妨?這世上反正沒有什麼真正的道義可講,正所謂,勝者王侯,敗者寇,歷史,本就是勝利者書寫的,從不管勝利者是不是卑鄙。”
金滿山冷笑道:“你能明白這個道理,你死了,也該瞑目了。”
陶閒道:“是啊,我死了的確該瞑目了,我此生,敗盡天下高手,殺盡天下胡狗,死在我手的胡狗,不下數萬,我就算死,早就含笑九泉了,只不過,你們死在我手,可瞑目嗎?”
金滿山道:“我們三個聯手若還不是你對手,依舊被你所敗,死在你手的話,那我們三個就算死了,那也只能怪我們自己經師不到,學藝不高,死也死的瞑目了!”
陶閒道:“那就好,你們可以出招了。”
金滿山道:“好,咱們到那邊寬闊之處決一死戰,請!”
陶閒道:“頭前帶路!”
三尊大踏步往前走去,到了一處較爲平坦寬闊之處,這才停住了腳步。
陶閒離着三人二十多丈也停住了腳步,望了望風景如畫、銀裝素裹的夜幕中的雪山美景,不僅悠悠嘆道:“好美的夜景。”
青鶴翼道:“死到臨頭了,你還有心情觀景,陶悠然之名果然不假。”
陶閒微笑道:“人生有何歡,死又有何苦?我本虛無中來,就算一無所有的離去,那又有什麼留戀?人誰能不死?最重要的,就是死是值得的。”